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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艺者生孩子,职业生涯将终结?

2020-06-19钱雪娇

优雅 2020年4期
关键词:育婴艺术界产假

钱雪娇

01 艺术宣传人士蒂娜 · 韦伯 · 埃文斯和女儿马娅在新美术馆02 费城美术馆里,一位母亲与女儿们正看着马克·罗斯科的画作03 2019年巴塞尔艺术展,伊丽莎白 · 桑恩正怀着她的第二个孩子,站在艺术家妮娜·香奈儿 · 阿布妮的一幅画前04 艺术家尼古拉斯 · 加兰宁和他的孩子正在位于阿拉斯加的工作室里05 在纽约NADA艺博会,Holly Shen的另一半、艺术家 Jeff DeGolier和他们的儿子正在看伊娃 · 帕帕玛格里第的作品《Precarious Inhabitants》

前年,策展人尼基哥伦布在控告MoMA PS1职场歧视时指出,美术馆方得知自己有新生儿后取消了原定给她的职位。虽然双方最终于去年3月达成庭外和解,但此次事件却使大众关注到这个在艺术界长期被忽视的问题——对怀孕妇女和新生儿母亲的职场歧视。有的人说,她们经历过的歧视是非常直接的;有的人则说,她们受到的歧视暗藏在这个人们常常忘记“男人们也是父亲,母亲们也是工作者”的社会中。尽管有无数研究论证,足够的产假将给雇佣双方都带来好处。但不管是艺术界还是其他领域的许多公司,在产假上都遵循“少即是多”的原则。去年的国家收入调查指出,在现今的美国,只有18%的女性得到带薪产假。马萨诸塞大学阿默斯特分校2014年的一份研究显示,母亲们每生育一个孩子就会失去4%的收入,与此同时,同等资历与职位的男性工资则上涨6%。

这些问题在艺术界似乎更严重,由于大量非营利机构和小型私人企业没有人力资源部门,艺术家与自由职业者们(策展人、撰稿人、工作室助理等)往往没有员工福利。虽然1993年出台的《家庭和医疗假法》保障了所有雇员有得到12周无薪假期的权力,但少于50人的企业并不在执行范围内——而大部分艺术行业的公司与机构规模都小于50人。即使在如此没有保障的大环境下,艺术行业也从不缺高教育水平和高投入意愿的人才前仆后继地投身其中。但慢慢地,已有越来越多父母开始为自己发声,争取应得的权益。

HR还是无HR?

调查者指出,雇主向新手父母提供带薪产假或其他福利是有相应商业回报的。研究显示,获得带薪产假的妇女,在一年内愿意回归工作岗位的意愿较没有者高出93%。在雇主愿提供更优厚的育婴假待遇后,离职率也会大幅降低。但在艺术界,有这样觉悟的公司十分罕见,许多大机构(比如美术馆)虽然有明确的育婴假规定,但福利内容差距很大。从伦敦到洛杉矶再到纽约,不同地域的福利和规则也千差万别。在我们调查的所有博物馆中,洛杉矶现代艺术博物馆拥有最强大的育婴假福利:母亲可申请的无薪假最长达28周,父亲为12周。父母双方都可向州政府申请全薪补偿。在惠特尼美国艺术博物馆工作的新手父母可得到4周100%薪水的带薪育婴假,还有6周的带薪病假。馆方声明称:“我们十分乐意让员工花更多的时间在家庭中,尤其在像迎接新生儿到来这种重要的时刻。”

尽管如此,这少于三个月的育婴假长度,与其他大部分发达国家相比实在还是杯水车薪。情况在中小规模的画廊只会更加糟糕,相关规定只会在有需要时才临时设立。纽约Jack Shainman画廊总监伊丽莎白·桑恩表示:“产假的相关规定在这些画廊中简直如同神秘领域,你只能寄望于雇主的同情心。”对于画廊主们来说,情况也颇为棘手。纽约画廊主雷切尔几乎刚生产完就回到了工作岗位。她表示:“无论是决策和内容都由我一力承担,休产假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好在身为雇主,她相对有更多的自由度:“我的工作时间倒是灵活的。”

在许多国家,新手父母并不需要顶着压力跟雇主谈判,但很多美国父母却因为产假对雇主感到亏欠。Holly Shen于2013至2018年间在布鲁克林音乐学院担任视觉艺术总监,在得到12周无薪产假后表示,休产假时或多或少感受到随时待命的压力——虽然个别职位的确有这种需要,但事后思考一下却也有种被剥削的感觉。

世上最不稳定的职业?

许多女性感到,艺术行业总在或多或少地排斥着有家庭的人。作为三个孩子的母亲,艺术经纪人蒂娜·韦伯·埃文斯表示:“我说这是个‘吸血鬼行业,因为在这个行业里,很多机会只在晚上的社交场合中,或外地出差时才会降临。”这样的情况对父母们无疑是十分不利的,而这当中,妇女又总是承受着更多的负担。另外一位艺术家凯瑟琳·奥佩则表示:“看到男性艺术家可以永远精力旺盛地投入创作,因为家里有太太照顾孩子,我简直太嫉妒了。”

艺术家们通常得不到任何育儿福利或健康保险,是行业内最脆弱的群体之一。随着孩子的到来,很多艺术家得花更多的时间兼职做别的工作,才够带来更稳定的收入,因而不得不减少创作的时间。由于艺术家的工作模式不是传统的朝九晚五,他们也常常成为在育儿需求中妥协更多的那一方。已是6个孩子父亲的艺术家尼古拉斯·加兰宁说:“孩子还小的时候,我常常白天在家看孩子,晚上工作至深夜。那真是一项挑战啊!我每天从晚餐后工作到凌晨2点,第二天早上7点又要起来看孩子。”

即使是最成功的艺术家们,也表示事业上的追求有时需要向稳定的经济保障妥协。艺术家Opie表示:“我不想把养家的指望寄托在艺术市场上。”所以她也在教書,从兼职教授做起,现在已是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终身教授。而为了帮助其他母亲减轻负担,Opie给自己刚刚做母亲的助理们提供了福利,她们可以带孩子来工作室。她说:“我知道当妈的辛苦,把婴儿扔给托儿所,放心去工作是件很困难的事。”她在自己的工作室空出了专门换尿布和给小孩呆的空间,这样她的助理们就可以把半岁前的孩子带过来工作。

对于家庭,陪伴孩子是做父母最重要的责任;对于事业,专注且高效的工作又是从业者的职责。即使艺术工作者们用各种方式试图兼顾家庭和事业,但许多难处仍然无法解决,如何在两者之间得到有效平衡,整个社会在这条路上还任重道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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