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论通遐迩，宏词贯古今

陈长书 严敬文

摘 要 《近现代汉语辞源》是新近出版的一部大型历史断代语源词典，性质实为“西语东渐大词典”。其学术价值主要体现在两方面： 一是作为首部大型西语东渐描写词典，它从词汇单位、词汇类型、注释信息和词义关系等方面，详尽全面地反映近400年间汉语词汇新质要素的全貌;二是作为首部大型近现代汉语新词源流词典，它在探求语源时或给出明确的来源外语词，或仅划定语源范围，或在书证中表明最早用例;同时又依照书证时间先后排列副条，从而显示词形的发展脉络和轨迹。

关键词 西语东渐 描写词典 历史探源词典 外语对应词

一、 引言

西学东渐是中国近现代史上的重大事件，从明末至民国末近400年的时间里，西方的科技、文化、艺术、宗教、政治、军事等知识涌入中国。语言文字是这些西学知识最重要的载体，因而西语东渐是西学东渐的前提和有机组成部分，并催生了汉语自身一系列的变化，使得汉语的面貌为之大变，它跨越近代汉语中后期和现代汉语初期，对现代汉语的形成产生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是汉语发展史上不可或缺的一环。

然而，长期以来西语东渐研究较少为中国大陆语言学学者关注。反倒是大陆以外国家和地区的学者在此领域颇有建树，如意大利马西尼、日本沈国威和陈力卫、德国朗宓谢、新加坡周清海等学者，中国香港地区中国语文学会甚至在20世纪末创办《词库建设通讯》，大量刊载西语东渐词汇研究的成果。中国大陆概念史、國际汉学、自然科学史等学科的学者也经常关注这一问题，如冯天瑜、黄兴涛、张西平、杨慧玲、周振鹤、王扬宗等。语言学界虽有学者偶有涉足该领域，但鲜有在此领域创获甚丰、影响较大者。究其原因，除过去意识形态方面的影响外，主要还在于多方面研究赖以开展的基础性条件不够健全，如西学东渐文献数量极大且散布世界各处，缺乏汇编和整理;大型词典和语料库建设匮乏，至今尚无专门的西学东渐大型词典和语料库;涉及英语、日语、法语、德语、俄语、拉丁语等几十种语言，且需要在历史语境中去复原跨语际交流等。这些条件不具备，研究就难以深入开展，这对研究者的科研能力也是极大的挑战。因此，上述已有的研究成果，其深度和广度整体也难令人满意。该领域的基础性学术建设工作亟须完善，编纂大型西语东渐词典就是其中重要的一项内容。

近日，上海辞书出版社出版了黄河清先生主编的《近现代汉语辞源》（以下简称《辞源》），这是一部大型历史断代语源词典，收录从明末清初至1949年新中国成立期间产生的43万条新词新义，包括大量的外来词、专业术语、专有名词、固定词组等。编者努力探究其源头、找寻其出处、描写其音义，词典最后还专门附表“西学东渐大事记”，该词典性质实为“西语东渐大词典”，即属于西语东渐研究基础性学术建设的重要成果。

二、 《近现代汉语辞源》扩容后的变化

黄河清先生多年来一直致力于西语东渐词汇研究和词典编纂工作，先后编纂并出版《近现代汉语新词词源词典》和《近现代辞源》两部词典，前者为小型词典，后者为中型词典，都产生了极大的影响，是进行该领域研究必备的工具书。新出版的《辞源》在以上两部词典基础之上升级为大型词典，至此该领域内大型、中型和小型词典赅备。跟前两部词典相比，《辞源》主要有以下变化。

第一，增加了词条数量，改变了主副条排列方式，并增加了副条注释信息。《近现代新词词源词典》主副条共计5275条，《近现代辞源》仅主条就有 9500多条，而《辞源》主条增加到约4.3万条。在主副条处理上，最大的变化是将全部副条又作为主条逐一列出，并说明该条又是哪个主条的副条，因此主副条总和也应为4.3万条左右。根据我们的统计《近现代辞源》的主条和副条总和超2万条，因此《辞源》主副条总量约是《近现代辞源》的两倍。另外，在《近现代辞源》中副条仅列于主条下，并不列出注释信息，《辞源》则是主副条都详尽列出注释信息。兹举“焦距”条为例，见表1。

第二，在注释中大量增加了词条的外语对应词。《近现代新词词源词典》和《近现代辞源》中并未列出外语词源，编者在《辞源》中进行了大胆而科学审慎的尝试，将外语词源以外语对应词的方式列于注释之中。这其实是凭着编者的判断，给出这些外来词词目已确定的语源或可能的语源范围。编者有时会给出一个明确的外语对应词，有时又会列出不止一种语言的外语对应词，以求为读者词汇索源提供指引。词条和外语词对应情况详见下文分析。

第三，增加了大量的书证。从《近现代辞源》开始，编者仿效欧美同类词典的做法，在罗列较早的词条书证的同时，在每条书证一开始就注明出现年份和文献，《辞源》延续了这样的做法，而且大大增加了文献的数量。根据初步的统计，《辞源》共采用600余种文献，远远超过《近现代辞源》的180种左右。每一词条下列举一至三条书证，书证顺序按出现时间前后排列。这些书证携带了时间、文献、上下文等信息，为词语考源梳流工作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为近现代汉语新词编纂这样一部大型词典具有多重价值和意义，如对广大读者来说能供读者阅读明清来华传教士文献、清末口岸文人文献、清代外交文档、清末文人旅外日记、民国期刊报纸等文献时查阅之需;对学术研究来说，能够进一步为语言学、概念史、文化史、国际汉学、自然科学史等在该领域的研究提供材料上的支持;对词典编纂来说，还能够为《汉语大词典》《汉语外来词词典》《近代汉语词典》等大型汉语工具书的编纂提供有益的补充等。限于篇幅，本文不能一一详述。下面主要从词典本身体现出来的历史断代描写词典和历史源流词典的性质来谈谈该词典的学术价值。

三、 价值一： 首部大型西语东渐描写词典

作为一部历史断代描写词典，《辞源》力求详尽全面地反映近400年间汉语词汇新质要素的全貌，广收词和固定结构以及对后来词汇产生影响的词组，这些词条涵盖外来词、新词、行业语、方言词、成语、谚语、惯用语等各种词汇类型;注释中解释语音、语义、语源、书证等详细信息;通过分列主副条、义项和进行文字说明等多种方式描摹词汇关系等，充分体现了描写词典科学、详尽和全面的编纂原则。

（一） 收条词汇单位的宽泛

编者在大量阅读明清西学东渐文献的基础上，从中分离出符合词典要求的词或词组，并在此基础上做同一性判断，将其整理归纳为词条。与一般的描写词典相比，《辞源》在提取词条时所使用的分离性和同一性标准是非常宽泛的。这具体表现在： 一方面兼收词、固定词组和自由词组，其使用频率不管是高频还是低频，时间跨度不管是长期还是短期，甚至是临时，都尽可能地收入其中，这大概是它一开始叫“词源”，后来改作“辞源”的原因。我们认为，即使是自由词组，要么在当时与同义的词并行使用，要么就是在后来逐渐发展定型为词，实际上都是词产生的基础形式，都与词有密切关系。另一方面，分立主副条时也往往是能收则收，尤其是副条和副条，有时仅是文字等方面较小的差异也会分条而立。例如“知识、知识产权、智能权、智能产权、知识分子、知识份子、印贴利根追亚、智识份子、知识就是力量、智识即权力”，其中除“知识、印贴利根追亚”为词，其余皆为词组;“知识分子、知识份子、智识份子”之间只是个别成分不同;“印贴利根追亚、智识即权力”在当时使用频率较低。这样处理表面看似乎有失严谨，但对历史断代词典而言，是非常有必要的，它可以提供尽可能多的词汇信息，更加有利于读者查阅。

（二） 收条词汇类型的广泛

从词条的词汇类型来看，以外来词和新词为主，广收其他各种词汇类型，因此《辞源》兼具外来词词典、新詞新义词典、术语词典、专名词典等多种词典的性质和功能。

1. 收入大量外来词

外来词是该词典收入最多的一类词汇，在序言（姚德怀撰）和前言中，甚至将该词典归入外来词词典。西学东渐过程中各种类型的外来词尽收其中。如：

音译词： 纳粹（[德]Nazi）、亚尔磕尔（[英]alcohol）、烟士披里纯（[英]inspiration）、色维来意斯得（[英]civilized）、好斯曷甫恪门斯（[英]House of Commons）;

音加意译词： 思加烟、欧波管、西班牙病、突尼斯国、苏伊士运河;

音意兼译词： 拖拉机、可口可乐;

意译词： 守则、扫雷舰、分厘尺、晚礼服、抑郁症、心绞痛、头皮屑;

日语借形词： 体操、素描、组织、责任感、造船学、私生子、猩红热;

纯字母词： SOS、WC、X;

形加意译字母词： A型血、G调。

词典后专列附表“阿拉伯数字和西文字母开头的词语”收入了几十个字母词。

2. 收入大量新词

西学东渐过程中，中国社会发生剧烈变动，产生了大量的新事物和现象，随之产生了大量的新词。该词典兼收语言词和言语词，其中相当一部分词一直沿用到今天，如“坐庄、万花筒、水曲柳、异体字、钻探、组稿、文抄公、文工团、无线电、嫌疑犯、行李仓、牙医、鸭嘴兽、铅球”等。当然，其中也收入了大量昙花一现，或者使用时间较短，没有流传下来的言语新词，如“跨导、冠首字、活报剧、简植物、科任”等。

3. 除通用词外，还收入大量的专科词汇

近四百年间数学、物理、化学、逻辑学、音乐学、地理学、军事学等现代西方学科传入中国，产生了大量有关这些学科的专科词汇;其间外国的人名、地名、国家名等专名也不断产生，该词典大量收入了这些词汇，并在文后专设附表“来华外国人名汉西对照表”。兹举以下几例。

化学： 塑料、合成树脂、受范材料、受范物、塑胶、可塑质、可塑料、普拉斯蒂克、可塑体、百赖斯替、受范料、帕赖司替、百赖司替;

逻辑学： 全称、全称命题、全称判定、全称判断;

音乐学： 五线谱、无线界声、无线音谱;

军事学： 士乃得枪、格林炮、化学弹、航空军;

地名： 威希、芝加角、萨拉热窝、三维支群岛;

国家名： 希腊、希腊国、希拉、希拉国、额力西。

此外，该词典还收入部分方言词，如“龙头”“人头”，乃1949年之前上海人对“邮票”的称呼，但词典注释中并不专门标注是否为方言词，读者须从释义或书证中进行判断。

（三） 音义特征和书证信息的合理描写

在描写词条的音义特征和书证信息时，主条和副条同中有异，各有特点。

1. 主条的注释

这分为两种情况： 一种是该主条如没有作为其他主条的副条出现，注释部分会详尽列出注音、释义、外语对应词和书证等信息。如：

警察权 jǐng chá quán 为了维护社会公共秩序，警察机关限制国民自由的一种公权力。[日]警察権（け いさつけん）。1905年梁启超《开明专制论》：“议院院内之自治，如院内警察权归议长也。”1907年赵咏清《东游记略》：“公权者何？国与一部组织之资格之权利，乃国家构成人民之权利，如裁判权、警察权、议会权、选举权。”

另一种是该条目如果还作为其他主条的副条出现，注释部分则只会列出注音和所对应主条，在其对应的副条中列出书证信息。如：

附句 fù jù见“从句”。

从属句 cóng shǔ jù见“从句”。

从句 cóng jù 在偏正主从复句中意义居偏，结构上从属于主句的分句。

◇ 附句。1928年曾虚白《翻译的困难》：“这句的正句是‘它盖住一切，附句是‘它们透露出来，并且被照亮。”

◇ 从属句。1938年钟子岩等《活用英文造句法》第一要素：“此句系言过去之事，从属句中动词当用过去完了式。”

2. 副条的注释

副条部分除上面提到的给出书证外，如果其所对应主条是多义词，还会特别注明该副条在哪个义项上跟主条相对应。例如：

结晶 ① 见“晶体”。……② 物质从液态或气态形成晶体。……③ 比喻珍贵的成果。……

◇② 晶凝。……

不管是主条还是副条，书证部分采取“成书时间+书证名称+书证原文”的格式，即先出书证成书时间，再出书证名称，最后出书证原文。每个词条列出的书证从一至三条数量不等，可以视为对西语东渐词汇动态运用情况的描摹。

（四） 词义关系的标注和显示

词典还采用多种手段显示了同义和多义以及两者之间的交叉关系。同义关系的显示主要体现在主副条上，主条和副条之间大多数为同义关系。例如：

牙刷 ◇牙扫◇刷牙子◇牙刷子

多义关系主要体现在词条的不同义项上，例如：

新中国 ① 新时代的中国。② 特指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后的中国。

异教 ① 外国宗教。② 基督教用来指异己的派别。

如果主条或者副条有多个义项，还会显示出多义和同义的交叉关系。这种交叉关系有时会涉及多个主条及其副条，显得非常复杂。例如：

话筒 ① 见“发话器”。② 见“微音器”。③ 向附近许多人大声讲话用的类似圆锥形的东西。

◇③ 扬声器。

发话器 电话机等的一个部件，能把声音信号传到对方的受话器中。◇送话器◇话筒

微音器 传声器;扩音器。◇买格洛风◇美格洛风◇微声机◇埋革风◇增音器◇显微声器◇话盒◇扬声器◇显微音器◇话筒◇扩音器◇增声器◇麦克风◇微音扩大器◇送话器

其多义和同义交叉关系如图1所示。

总之，《辞源》对近现代汉语词汇的描摹是较为全面、细致和深入的，很好地揭示了这一时期的词汇状态。

四、 价值二： 首部大型近现代汉语新词源流词典

为近现代汉语新词寻找源头，是《辞源》最重要的任务，这从词典名称就可以看出，作者也在这方面用功甚巨，然而这又是极难的一项工作。理想的词源词典应该是明确指出最早的词形，标出最早的读音，注解出最早的意义，找到最早的书证。但是对于近现代汉语新词来说，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首先，文献繁杂，散布世界各处。如张晓（2012）编著《近现代汉译西学书目提要 明末至1919》所录西学书目就有5154种，另外还须考察大量域外汉籍，如日本兰学文献等。这些文献零星散布全世界各处，找寻极其不易，即使能找到多半，要想在其中找到最早的词形和书证也是非常困难的。这项工作需要编者阅读大量文献，并建立专门的大型语料库才能够得到一定程度的解决。其次，涉及语种众多。由于大量的新词是受到外语影响产生的，这就需要研究者在考察这些词源时对所涉及的外语十分熟悉，需要众多学者合力方能完成。最后，词典编者还需要熟悉古代汉语，最好是上古、中古和近代汉语兼通，这样才能确定这些新词是古已有之，还是新近出现。这项工作可借助《汉语大词典》《近代汉语大词典》等各类古代文献词典等工具书以及各类古代文献语料库来进行，但是编者自身的古汉语研究的功底是不可或缺的。

黄河清先生面对以上困难，在几十年的时间里，大量阅读明清西学文献，并建立近现代词源数据库;长期同中外从事西语东渐研究的学者如姚德怀、沈国威、宫岛达夫等交往，积极吸纳学术界最新的研究成果;查阅大量古代文献资料、《汉语大词典》等工具书等。尽管如此，要对每个词条都给出理想的语源信息也是基本不可能的。为此，在《辞源》中他对词条语源信息又做了多种尝试。具体来说，共有三个方面。

1. 给出明确的语源

在注释部分释义后直接给出一个明确的外语对应词，即一个词条对应一个外语词。根据我们的统计，《辞源》中共列出了17种语言中的外语对应词，其中最多的是日语，其次是英语，还有德语、法语、俄语、希伯来语、波斯语、拉丁语、意大利语、阿拉伯语、葡萄牙语、蒙古语、巴利语、西班牙语、瑞典语、斯洛伐克语和乌克兰语等。举例见表2（乌克兰语词只在“一对多”模式中出现，例见表3）。

2. 划定语源范围

有的外来词可能来源于多种语言或一种语言中的多个词，无法明确断定语源，这时就在注释部分释义后给出多个外语对应词，即一个词条对应多个外语词。这样做旨在为读者提供该词的语源范围，以方便读者进一步探索语源。《辞源》中有一个词条对应英日、英英、日日、法日、英俄、拉丁语和日语等多种情况。举例见表3。

3. 尽可能给出最早的书证并标明时间

前面在列举书证信息时，提到的“成书时间+书证名称+书证原文”形式，标注的就是词出现的最早时间和出处，并能显示出意义。

另外，《辞源》还以出现时间顺序排列副条，每个副条都有详细的注释信息，其中也包括上述三种语源信息，这显示出这些不同词或词组变化的时间脉络。如前面所举“微音器”条，共有15个副条，按照时间顺序排列如下：

買格洛风（1878）→美格洛风（1878）→微声机（1883）→埋革风（1901）→增音器（1906）→显微声器（1908）→话盒（1908）→扬声器（1908）→显微音器（1915）→话筒（1922）→扩音器（1930）→增声器（1932）→麦克风（1938）→微音扩大器（1948）→送话器（1956）

再加上“微音器”最早书证时间为1913年，这组词前后的变化脉络清晰可见。

其实就目前而言，仅以个人力量尚不具备完成如此数量且涉及多种语言的近现代外来词的语源探究工作，《辞源》的这种处理方式是在当前条件下一种比较可行且可靠的做法了。

五、 问题和不足

当然，近现代词汇研究和词典编纂是一项难度极高、前人又较少涉及的领域，为其编纂词典属于开创性的工作，偶有瑕疵也在所难免。仅举以下三点，以供词典再次修订时参考。

第一，有些词目立目须再斟酌。如有些词目仅仅是字形上的差异，就不必分别出条，只需要在注释中说明其是不同写法，如“峩罗斯”和“峨罗斯”。

第二，部分词目须进一步推敲，如“划时代的”“划期的”“各息的”“领事的”“罗漫的”等，其中的“的”似乎是多余的。

第三，书证可尝试使用现有的语料库，可以提高寻找早期书证的准确性。如在“《申报》语料库”中查询“目测”条，发现该词1892年就已产生，原句为“目測知此報係由繙譯而成”，《辞源》中的书证时间稍晚，为1908年。

六、 结语

纵观当前汉语历史词典，其中有贯穿古今、卷帙浩繁的《汉语大词典》，也有各类断代语言词典，近代汉语阶段有许少峰主编《近代汉语大词典》、白维国主编《近代汉语词典》，民国时期有钱玄同主编《国语辞典》，这些时段与西学东渐都有交叉，但是编纂时都几乎很少使用西学东渐文献，可见西语东渐长期不受语言学界和词典编纂界重视。黄河清先生历时5年以一己之力完成《辞源》，填补了我国大型辞书出版的空白，体现出了强烈的学术责任感和开拓进取的探索精神，是近年来我国出版的辞书力作。这不由地使笔者想到我国境内公开发行的第一部现代报刊《遐迩贯珍》创刊号首页上的题诗——

创论通遐迩，宏词贯古今。幽深开鸟道，声价重鸡林。

妙解醒尘目，良工费苦心。吾儒稽域外，赖尔作南针。

《辞源》之于西语东渐研究，恰如《遐迩贯珍》之于西学东渐，如同指南针般地指引着我们去了解西语东渐词汇面貌，揭示出那一段被历史烟尘遮蔽的汉语史上，更多更深的探索必将在不远的将来等待着我们。

参考文献

1. 黄河清.近现代辞源.上海： 上海辞书出版社，2010.

2. 黄河清.近现代汉语辞源.上海： 上海辞书出版社，2020.

3. 张晓.近现代汉译西学书目提要 明末至1919.北京： 北京大学出版社，2012.

4. 《近现代汉语新词词源词典》 编辑委员会编.近现代汉语新词词源词典.上海： 汉语大词典出版社，2001.

（山东师范大学 济南 250014）

（责任编辑 马 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