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福寿文化的当代诠释及启示
2020-06-12李志峰陈嫚
李志峰 陈嫚
[摘 要]长久以来,中国福文化作为传统文化的核心价值发挥其基础性影响作用,显现了中华民族对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双重追求,代表了人们对幸福美好生活的愿景和向往。在此基础上构建了中华民族基本的人生观、价值观与生态观。“福”由什么构成,被什么唤起,又源于什么,以及它使我们何以回应与践行……如此一系列的追问,在马克思幸福观的指导之下,在当下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观照下,促使我们重新审视中国传统福文化,透过当代的诠释路径,重新解读中华幸福观的五个要素,以及“幸福”的逻辑架构与人生的生态架构,为实践我国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提供现实的理论支撑与实践落脚点。
[关键词]福寿文化;五福;逻辑架构;生态架构
追求幸福生活是人类发展过程中长期探讨的问题,同时也是一个不论古今中西都无法回避的问题。西方现代人生哲学方面颇具影响力的哲学家尼尔斯·托马森认为,“那幸福的生活伸展在过去和将来之间。它是那我们所生活了的生命向‘那等待着我们的将来的继续。同时它也是在那人所处的沟通性关联中的生命扩展。在这种意义上,那幸福的生活也伸展于事务、处境,各种人和各种行为之间。一个人的幸福在这些跨度范围中展开”①。换言之,关于幸福的讨论不能脱离历史的、社会的、文化的标准,因而对于什么样的生活是好的、是有福的,在不同时期和不同文化背景中有不一样的标准或理解。
马克思则是把人的幸福与具体的社会生产力和社会制度紧密联系在一起,把个人和集体、社会的幸福有机地结合起来,达到了真正的统一。同时,马克思把人的真正幸福的实现寄予一个包括了物质财富的发达、 文化艺术的繁荣、社会结构的合理化和人群关系的完善在内的整体性社会过程中。②而这个过程则指向马克思对人本质的理想性描述——“创造着具有人的本质的这种全部丰富性的人”③。
近年来,幸福理念和整体性诉求成为世界范畴下人们追求的目标,不断融入各国公共政策的价值体系中。国际社会也推出了一个国民幸福总值GNH(Gross National Happiness),用于衡量人的幸福程度的标准。因而,在此当下,如何将中国传统文化之财富进行现代意义的阐发并着眼于人生实践,对于将中国文化推向世界舞台有着重要意义。
在中国几千年的历史文明的变迁与发展过程中,福文化的内涵不断丰富发展,显现了中华民族对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双重追求,代表了人们对幸福美好生活的愿景和向往。长久以来,中国福文化作为传统文化的核心价值发挥其基础性影响作用,通过实践上的丰富内容渗透在民族文化的方方面面,并在此基础上构建了中华民族基本的人生观、价值观与生态观。“福”由什么构成,被什么唤起,又源于什么,以及它使我们何以回应与践行……如此一系列的追问,在马克思幸福观的指导之下,在当下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观照下,促使我们重新审视中国传统福文化,或可使之透过当代的诠释成为一个重要的路径,为实践我国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提供现实的落脚点。
一、意义的源流:汉字“福”“寿”诠释
古今中外文学家们对于“福”与“幸福”各有各的描述,虽然这一观念哲学家们却从未有统一的、清晰的定义,但在中国从古至今的传统上,却有着一个相对清晰的实践理路。在中国古代,“福”与“寿”的内容,通常是联系在一起的,古代中国在文字形成之初就对其进行象形和表意的描述,这就意味着“福”与“寿”有着密切的联系。甲骨文是一种象形文字,它将人们的一些抽象观念通过文字的形式给予一个象形的表达。“福”在甲骨文中最初的形式是“ ”,上面是像酒杯一样的容器“ ”,下面是一双手“ ”,这样双手捧舉酒器以敬奉苍天,是古人对“福”的含义的最初表达。人们以这种方式祈祷苍天赐予好运气,“ ”就是得到苍天赐予的意思,因此,“福”表示的是具有好的命运这一抽象概念。后来,“ ”字逐渐演变为“ ”,“ ”即是“示”,“ ”是祭台的形象,因此“示”本为原始初民的祭台,设供祭祀以求鬼神助佑。“福”也就表示双手捧举酒器在祭台前面祭祀祈祷神灵的护佑。我国最早的字书《说文解字》是这样解释“福”的:“福,备也。”其后又说,“祭统曰:贤者之祭也,必受其福。非世所谓福也。福者,备也;备者,百顺之名也。无所不顺者,谓之备”①。在这一解释中,表明了“福”所涵盖的宗教与世俗层面的需求。此外,“福”还特指祭祀用的酒肉,用作供神,亦暗指此为日常生活之美物。由此可见,“福”文化从其生成的开始,就包含了精神层面与物质层面的诉求。
随着社会的发展,人们对“福”字进行了不同的阐释,其含义也逐渐延伸、扩展,赋予其更丰富的文化内涵。《左传·庄公十年》载:“小信未孚,神弗福也。”这里福就是护佑的意思,承继了中国早期宗教性的意涵,不论中西,在古人看来,人的一生,似乎都有着冥冥之中的观照。《礼记·祭统》中载“福者,备也;备者,百顺之名也,无所不顺谓之备。”言下之意,即为事事顺利即是福,这表明了“福”对于人生乃至社会的一个相对完整的诉求,以和谐顺畅为主要目标;中国传统文化中对“福”解释得最为透彻的是《尚书·洪范》:“一曰寿,二曰富,三曰康宁,四曰攸好德,五曰考终命。”②认为“福”包含长寿、富有、康宁、好德和善终五个方面,并形成了最初的“五福”观念。《韩非子》上说:“全寿富贵之谓福。”这里将“寿”和“富”“贵”纳入到“福”的含义中来,即将生命、财富与社会地位看作为“福”的具体内容,从而使对“福”的追求有了较清晰的路向;后来东汉桓谭在《新论·辨惑第十三》中把“考终命”更改为“子孙众多”,“五福”也就变成了“长寿、富贵、安乐、好德、子孙众多”。而在民间,也多有将“福”“禄”“寿”“喜”“财”合称为“五福”。
由此可见,从古至今,中华民族对“福”进行了多样的诠释,随着社会实践不断发展,对“福”的阐释包含了人们对人生价值的多元追求和向往,同时也使得“福”成为人生价值的总体概括。
中国传统福文化所包含的总体涵义与马克思主客观统一的幸福观有着较大的相似度,“幸福的深层根源、内容是客观的,是人的终极意义的追求。其中,追求幸福的过程和终极意义的价值指向是人类对幸福的体验过程。”{3}在中国传统文化中“福”与“寿”往往是联系在一起的,体现了主客观的统一的幸福观念。如吉祥语“福寿康宁”“福寿绵长”“福寿齐天”“福寿双全”“福寿无疆”“福寿天成”,传统纹饰“五福拱寿”“福寿图”“福寿纹”等,由此形成了中国独特的“福寿”文化。
而“寿”字最早见于周代青铜器铭文中,同时出现了与“寿”意义相近的字,“耆”“孝”“考”等。更早的甲骨文中虽然还没有“寿”字,但有“老”“考”“耋”等与“寿”字同样表示年长的字。从这些文字出现的时间我们可以发现,早在殷商时期乃至更久以前,中国人就已经形成了长寿的观念,并由此衍生了以“敬老”“养生”“寿星”“祝寿”为代表的传统寿文化{1}。
《说文解字》将“寿”解释为“长久”:“壽,久也。”基于此,“寿”逐渐延伸出“长寿”“寿命”“敬寿”“祝寿”等含义。“寿”文化表明了人们对生命时长的渴望。“寿”作为现实对生命长久的需求与期待,同时也彰显了人生由生至死的过程,是生与死对抗的表述,是生命本身的时间限度。这从哲学层面上既是对有限性、周期性的生命价值的彰显,又是对生命价值的制约。
因而,“福”“寿”相连所形成的中国传统福寿文化,表明人生的幸福是以生命时长为客观基础,以整体性的“福”为主观追求的人生目标,是在一定的生命周期之中的较为完整的人生价值追求与判断。
二、意义的构建:“五福”的内涵与外延
如果说,“福寿”奠定了早期中国人的生命价值观的基础,那么对于“福寿”深入的解读并终而使其从观念进入行为,就成为后来人们持续探讨的问题了。
对于这样的探讨,《尚书·洪范》提供了这样一个典范。{2}“寿、富、康宁、攸好德、考终寿”这“五福”在唐人孔颖达看来是这样的:“一曰寿,年得长也;二曰富,家丰财货也;三曰康宁,无疾病也;四曰攸好德,性所好者美德也;五曰考终命,成终长短之命,不横夭也。”{3}这“五福”的理解展现了福寿文化的外延的层次,也道出了内涵里个体与群体的关系,同时对有限的生命与无限之追求的人生内在冲突也都进行了尝试性的解读。它不仅是人们对幸福生活的孜孜追求,其中还包含了中华民族关于生存的哲学和智慧,对生命意义与价值的思考。
中国传统文化“五福”的观念,不仅仅只是代表人生幸福的五个要素,更体现了“幸福”的逻辑架构与人生的生态架构的同构性。正是这样的同构性,使人生的目标、生命的实践与价值的认定在一个文化传统中得以形成一个相互推动与印证的过程。与此同时,在次第展开的五个要素中,有限与无限、内在与外向、个体与社会又相互制约与作用,呈现出多元的“福”的价值判断。以下我们用结构图进行描述,进而展开分析。
“五福”之中,以寿为先,是人们对“福寿文化”的共同认知。人只要活着才能享受世间的福乐,因此寿是“五福”的基础。正如《吕氏春秋》卷五所言:“人之情,欲寿而恶夭”,人莫不好生恶死,追求长寿,《诗经》中就有大量关于人们乞求长寿的纪录,如《鲁颂·泮水》中的“永锡难老”,《豳风·七月》中记录了“万寿无疆”习俗,而《大雅·江汉》中出现“作召公考,天子万寿”;另外,一些民间传说如“彭祖高寿、麻姑献寿、王母蟠桃会”等都是人们对长寿的美好愿景,昭示了人们对生命的不懈追求。我国很早就产生了尊老敬老的风俗,以“寿”为福,自然成为人们追求的目标。
追求生命的长度本是人之常情,随着道家“长生”思想和儒家“忠孝”思想的浸濡,中国古人对长寿的向往走向对“不死”的追求,君王尤甚,将这种追求推向极端。《左传·昭公二十五年》中“古而无死,其乐若何?”这句表现了齐侯对“长生不死”的向往。秦始皇派徐福东渡求取长生不死药;汉武帝访蓬莱以求神仙;唐太宗听信“洋方士”“自言寿二百岁,云有长生之术”而服食丹药……自古以来臣民对君王的“山呼万岁”更加直接地表露了君王对不死的执拗。
在人成长的旅途之中,若物质拮据,精神匮乏,进而贫瘠颓倒、抑郁忧虑,生命的时长,非但没有增强幸福感,反而有可能成了困頓的牢笼。没有钱,则“无以养其生”,就算不上“有福”,可以说“富”是“福”的物质基础。古人也常将“福”与“富”互释,如《释名》认为:“福,富也。”《礼记·郊特牲》也解为:“富也者,福也。”《诗·大雅·瞻仰》提到“天何以刺?何神不富?富即训福”。《礼记·祭义》认为只有在“富”的基础上才能知礼,“殷人富贵而尚齿”。
溯其源流,我们从“福”和“富”字形形成和演变过程就能发现两者的关系。“福”与“富”均起源于同一个字,其初文为“ ”,是双手捧举酒器祈求鬼神佑助。后来“ ”字又分为“ ”和“ ”两个字,前者用来表示具有好的人生的“福”,后者表示具有丰厚财物的“富”。两字同源,又各表其意,虽为身外之物的“富”,却是“福”人生的重要物质基础。
“福”的第三个层次是“康宁”,其含义除了孔颖达所说的身体健康,“无疾病也”,还包括内心的安宁、身心舒泰,是生理和心理的双重健康,所谓“不须常富贵,安乐是神仙”。
但是在“长寿”“富贵”“健康”等物质和生理层面的追求中,个体的人生往往会陷入迷失状态,从而引发身心的失衡。人无限地追求生命、财富与权力,一旦这种欲求膨胀,欲壑难填,人的内心就会陷入一种不安的状态,也会背离“福”的追求。因此“福”不仅需要身“康”,同时还需要心“宁”。“康宁”是在人生的有限性与追求的无限性之间的一种平衡与协调,是对个人私欲在合理范围内进行抑制而进行的有效引导。
此前三者,“寿、富、康宁”是个体生命透过自主追求与协调之下得以实现的,可以说是人生幸福的自我认同的建构过程。但个体成长的有限、内在的“自我认同”,必须透过走向人类整体性的、无限发展的“社会”,获取“社会认同”,才有可能最终实现整体性的幸福。也就是说,个体身心愉悦之体认,终将透过社会的认同,从而成为可以循环反复又不断发展的生命实践过程。
英国哲学家罗素认为,“在极大的程度上,幸福的生活犹如善良的生活。”①在生命、物质、身心上都得到了满足的前提下,“福”也强调道德的修养,宋代学者陈大猷析解“五福”认为,“人莫不好生,寿则生之长——故五福寿为先;虽寿不可无以养其生,故富次之;寿且富或不免于忧患,则身心不安,故康宁又次之;形康心宁,安之至也。寿富康宁而不好德,则老而不死,为富不仁,作伪心劳何足贵哉?”“好德必得其寿,好德则得禄而富,好德则心宽体胖,心安理得。”“诸福固必本于好德”。②“好德”除了是个人自身的道德修养之外,也包含个人面向他者与社会提出的诉求,在个体主动“施德”的同时,个人的“德”也需要通过社会认可才能得到确认。由此,“长寿”“福贵”“康宁”是“福”之下个人自身的一种追求,而“攸好德”将“五福”的价值从个体,推向了社会,将“福”的人生意义求证命题,述诸物质追求和精神追求、个体与群体、内在世界与外部世界的统一。
“考终命”通常解释为“尽天年”“善终”“寿终正寝”,是对生命有限性的承认,也是对人的有限性的承认。但这不仅仅只停留在“寿终”瞬间的概括,它应该还包含对人一生的总结,是对个体生命历程的意义与价值的回观,这意味着人生意义整体性的考量。“五福”之首为“寿”,是对生命长久的追求,然而,“五福”之终却是“寿终”,这看似求而不得的人生迷思与生命吊诡,其实不然,其中包含了中华民族历经久远的智慧沉淀与人生思考。尽管我们可以通过养生延长寿命,然而人还是要遵循自然规律,坦然地面对生命的周期。“好生恶死”,追求长寿与富足,享受现世的福乐是人之常情。但若执迷于此而力求超越其有限性,由向往长寿变为追求永生,向往富足变为穷奢极欲,则难免或身心凌乱,或为富不仁,则会陷入人生的泥淖,远离幸福。
从要素上看,“长寿”“富贵”“康宁”“好德”“终寿”是对“福”的五个具体追求;从层次上来看,这五方面的诉求是相互关联、相互促进的:“寿”是前提,“富”是物质保障,“康宁”则是从个体身心调适得当——由此完成人生价值的自我认同,并返过来对“寿”和“富”进行了引导,调适有限与无限,从而巩固其质量;而“好德”将个体的生命价值的自我体认推向公共空间,寻求个体与社会联系,将自我认同与社会认同融合,同时又是对个体的一种有效制约,“考终寿”则是对前面四者进行盖棺定论,回观一个人一生的意义与价值,完成生命意义的整体性认知。由此可见,中华“福寿”文化内涵丰富,它是一种对生命意义与价值的美好追求,贯穿人的一生,从幼及老,从個体到社会,从寿终而返知生的全部过程。中国传统福寿文化倡导了“适度性、精神性、道德性、和谐性”等基本原则①,因而“福寿”文化是中华民族的人生价值系统,同时又是一个生命实践系统,认清其肌理构架对当代社会文明的建设、文化的传承具有一定的启发。
三、意义的构建:福寿文化的当代延伸
从对“五福”的解晰与阐释中可以看到,中国传统“福寿”文化中蕴含了“和”的思想——整体和谐的观念。中国传统“福寿”文化正是在“福”的统构之下,人各方面生存状态实现和谐美满的传统文化,其中包含了个人身心的和谐,个人与他人的和谐,个人与社会的和谐。不论是古哲孟子提倡的“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孟子·尽心上·忘势》),还是近儒梁漱溟先生所说的“近则身家,远则天下”②,大抵都贯穿了幸福在自身和世界、个体和社会、精神世界和物质世界的和谐共赢的观念。这种文化气质与当下和谐社会的建设相契合,对当前的社会文明建设具有有益的启发。
进入21世纪之后,中国共产党从开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新局面的全局出发,提出了“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战略任务。和谐社会的基本特征是“民主法治、公平正义、诚信友爱,充满活力、安定有序、人与自然和谐相处”,其中就包含了社会关系的和谐、人与自然关系的和谐。在构建和谐社会的过程中,在物质文明的建设的同时,更要注重精神文明的建设,在“寿”与“富”的基础上,实现“康宁”和“好德”。由此可见,中国传统的福寿文化作为古代中国人的一种人生态度和道德追求,同样具有现代性,有利于促进我国当前社会经济、文化与社会的和谐发展。中共中央总书记习近平在北京人民大会堂同采访十八大的中外记者亲切见面时指出:“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就是我们的奋斗目标。”③
随着经济的发展、社会的进步,人们的生活水平和生活质量得到了很大的提高,对幸福的追求成为人人自觉的目标。然而,追求幸福的过程,亦难免有人迷失与错位,从本质上可以说是人们欲望不断地膨胀,它将人看作是无限的,甚至妄图打破一切社会、自然规律,实现一种极端的追求。当一切美好的愿望推演到无限,成为“穷奢极欲”时,往往会变为一种灾难,这在人与自然的关系中表现得尤为突出。从“福寿”文化中,我们可以看到,人是有限的,“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对社会的一切改造都应该建立在承认人的有限性的基础上。同样,面对生态环境问题,人们既不能无限制地掠夺资源,也不能进行无限制地改造自然,要尊重自然、顺应自然,将“福寿”文化中的天人合一思想融入到生态文明建设中,实现人与生态的和谐共存。
“如果一个人超出自己能力和实际去奢望幸福,那从根本上就把自己变成了一个不幸的人。”①
当前,由于生活水平的提高,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注重养生,追求健康长寿,其中以中老年居多。这正暴露了当代对“福寿”文化认知的偏差。对“福寿”的追求不应该仅仅停留在中老年人,它包含了个体生命的意义与价值,是贯穿人一生的美好愿望和追求。“福寿”文化倡导的是一种健康有益的生活态度,包含了个人的道德修养和生命态度,人在追求生命结果(长寿)的同时,不能忽视生命延续的过程和质量。所以“养生”追求的不仅是健康和长寿,还有个性气质的塑造、道德情操的培养,这才是“福寿”文化的精髓,它是一种内外兼修的,普适于人一生的文化。
截至2017年6月,在中国老年学和老年医学学会的评选中,广西拥有25个“中国长寿之乡”,在目前全国评选出的76个长寿之乡中,广西占33%,数量居全国首位。广西长寿之乡在广西分布广泛,人的长寿与所处的环境十分相关,此外,还与良好的生活习惯以及乐观的心态紧密相关。
在“福寿”文化的驱动下,一些长寿资源和长寿文化丰富的地区,将传统文化和区域经济结合起来,推进新型工业,开发文化旅游,打造长寿产业,发展长寿经济。这种生态、健康的经济,顺应了现代经济的发展趋势,有巨大的潜力。然而在“长寿乡”和长寿经济的打造中,也存在一些值得思考的问题。在“长寿乡”经济建设中,往往陷入了模式化的困局,盲目推出与长寿相关的大同小异的旅游项目、饮用水、食品等经济产品。这种同质化和单一的经济模式,过分注重自然资源的开发,而忽视了传统文化在其中所起的重要作用,长期下来,必然造成经济发展的不可持续、当地自然资源、生态环境的破坏以及文化内涵的流失。因此,在城镇建设中,除了充分利用当地丰富的自然资源、经济资源外,还要注重挖掘其独特的文化内涵,将文化渗透到新型城镇和新型经济中去,这也是“福寿”文化给我们的当代启示。
福寿文化是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代表了中华民族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追求,挖掘并传承其丰富的文化内涵,对当前社会建设、经济建设、文化建设、生态建设具有重大的意义和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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