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年生的金智英·(六)生育
2020-06-11
金智英婚后第一次给公公过生日那天,亲戚都聚集到丈夫郑代贤的老家吃午飯。在饭前准备、吃饭、饭后收拾的过程中,长辈们不停地向金智英询问到底有没有好消息。虽然金智英都以还没有生小孩的打算作答,但他们自顾自地断定是因为金智英怀不上孩子。
开车回首尔的路上,郑代贤和金智英一直在车里争吵。郑代贤突然把姿态放低说:“以后,我有个办法可以不用再听他们的唠叨。”
“什么办法?”
“就生吧,反正迟早都得要孩子。”
郑代贤没说错什么,只是对于金智英来说,这并不是一件能轻易决定的事情。她没有信心兼顾育儿和职场生活。主要因为他们夫妻俩都是平日晚下班、周末经常要去公司加班,光靠托儿所无法解决他们的问题,加上双方家长都无法帮忙照顾小孩,她突然发现自己连孩子都还没怀上,竟然已经在烦恼要通过什么方式把孩子托付给其他人照顾。金智英试图将自己所感受到的罪恶感解释给先生听,郑代贤安慰道:“智英,我觉得你不要只想着自己会失去什么,要多想想你会得到什么。就算遇到最糟的情况,导致你不得不离职,也别担心,我会负责养你们的。”
“所以你失去了什么?”
“啊?”
“你不是说叫我不要老是只想着失去吗?我现在很可能会因为生了孩子而失去青春、健康、工作,以及同事、朋友等社会人脉,还有我的人生规划、未来梦想等种种,所以才会一直只看见自己失去的东西,但是你呢?你会失去什么?”
“我……我也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自由啊,工作完回来还要帮你做家务,肯定会比现在更累。然后呢,身为一家之主的我,还要抚养你们。”
虽然金智英努力接受郑代贤说的这番话,但是她觉得丈夫所说的这些转变,都极其微不足道。
不久,金智英怀孕了。随着预产期临近,金智英的烦恼也越来越多。金智英与郑代贤讨论了很多种可能性,他们将生完小孩马上回去上班、请一年的育婴假然后再去上班、永远不回去上班这三种可能写在纸上,并整理出每一种情况诸如谁会是孩子的主要照顾者、需要投入多少费用、分别有哪些优缺点等。
最终,他们得出结论,夫妻之中一定要有一人放弃工作专职带小孩,而那个人只能是金智英,因为郑代贤的工作相对稳定,收入也较高,最重要的是,当时的社会风气普遍也都是男主外、女主内。
明明这些事情都早在自己的预料之中,金智英依然难掩失落。郑代贤拍着她垂落无力的肩膀,说:“我会帮你的,放心。”
金智英明白丈夫的意思,但心中还是不免冒出一把无名火。“能不能不要再说‘帮我了?这难道不是你的家、你的事、你的孩子吗?”
离职第一天,她目送郑代贤出门后,流下了眼泪。
(《82年生的金智英》贵州人民出版社【韩】赵南柱 尹嘉玄/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