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不对

徐江

剧情、演技、脸，劇集要想成功，这三个要素一个都不能少。

近来看几部准爆款的剧集，越来越对演员的脸有所挑剔。

倒不是挑剔颜值，而是挑剔演员的面容、造型，是否符合剧中的角色与时代审美背景。这甚至和演员们的演技发挥都没什么关系，但却能成为抹杀演技（至少构成干扰演技评判）的因素。

以近期争议颇大的《清平乐》为例，抛开剧情不谈，王凯的表演不能说不努力，不过宋仁宗的名头实在太大，王凯过去演王子太出色，让观众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加上年龄不大，依然属于“王子脸型”，单从相貌气质上，确实有点儿古人常说的“观之不似人君”，尤其是到了中晚年的戏，面貌和角色身份确实不太匹配。但是这样一位知名演员，也不能只请来演“皇上的青年时代”吧，这就需要造型师下大功夫。想想当初倪大红演《大明王朝》里的晚年严嵩，演员与角色的年龄差距恐怕更大，但造型、气质，都让人有惊喜之感，这里面不仅有表演能力的问题，造型、化妆都是令角色闪光的外因。

演员的脸怎么“使用”，其实也是体现导演和团队功力的一部分。想当年，孙红雷被“逼”着在戏里模仿《激情燃烧的岁月》里的孙海英，单看化妆，那个失败啊。记得当时有人总结说，新剧失败的原因是孙红雷没当过兵。可是《人间正道是沧桑》里，孙红雷演得多好！还有《父母爱情》里的郭涛，恐怕也没当过兵，但军人形象依然可信。剧情、演技、脸，剧集要想成功，这三个要素一个都不能少。

与《清平乐》的境遇有点近似，谍战剧《秋蝉》近来引发的议论也不少。《秋蝉》也是开播前名声在外，媒体放风的时间甚至比《清平乐》还早，和观众见面的时间拖得更长，都让人有点儿等得不耐烦了。

《秋蝉》的弱点其实也不在剧情和演技。就剧情的充实度而论，该剧可能还是近年电视荧屏上出现的谍战剧中少有的良心之作。看到有文章说《秋蝉》播出版与原始剧集比，删去了一些内容，不过即便如此，看着也比当初《麻雀》和《惊蛰》那种每集也就一半时间是新剧情的填充法实在了太多。

《秋蝉》也没有完全走其他剧流量小生负责人气、实力派负责演技的制作公式。刘欢、胡亚捷演技是一流的，任嘉伦 、李亭哲等年轻演员的表演也不可谓不努力。可后两位跟王凯一样，也在“脸”上吃了亏。不知为什么，明明生活中长得没那么“像”的两个人，在戏里却显得像，这是一件要命的事，接下来，不管演员怎么卖力去演，视觉效果都会受到干扰。

任嘉伦 、李亭哲这两人在剧中的身份都是侵华日军，头型却留得过于“潇洒”了，不像侵华日军的丘八样。造型师和导演显然都没有太走心。影视是视觉艺术，角色外型一旦不严谨，即便剧集不是“神剧”，网友的弹幕也会把它推举成“神剧”。

角色在脸上吃亏的例子，近来比比皆是。胡一天、张云龙主演的《民国奇探》也有类似问题。剧中两个角色原本有着巨大差异，却生生让造型把气质拉平了。好在剧集背景是老上海，“小开”味道多少可以被拉出来“说事儿”。

在这方面，王凯最近主演的《猎狐》需要好好表扬一下，还有之前的《鬓边不是海棠红》《新世界》，后两者虽然剧情上有些“想当然”性质的不足，但至少主要角色不会出现“撞脸”。这也是观众能一边争吵，一边坚持看下去的原因之一。

影视业是个需要年轻血液不断汇入的行业。伴随着部分60后逐渐淡出一线，70后日益晋升成为“老前辈”，精力和经验趋于黄金比例的80后、激情四溢的90后和00后，开始成为行业的中坚阵容，新人们怎样弥补知识和人文短板成为重中之重。对历史和风俗再多一些研究与积淀，已经成为内地影视人迫切需要补强的部分。否则技术越来越先进，塑造的人物和剧情却越来越脱离生活和历史真实，那才是一件太可惜的事情。

每代人都有每代人创作和审美建设的使命，但“不能对不起属于自己的时代”这一点，对每代人来讲，都是共通的，是影视创作工作中的专业主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