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观情绪笼罩美国社会

●本报驻美国、德国特派特约记者 张梦旭 青木　●柳玉鹏 陈欣

美国《华尔街日报》和全国广播公司（NBC）8日联合发布的一项民调结果称，80%的美国人认为美国正在失控。此前一天，英国路透社和益普索的另一项民调显示，即便在共和党人中，只有46%的人认为美国正处于正确轨道上。3个月前，约七成共和党人表示对国家发展感到乐观。这两项民调发布时，美国首都华盛顿刚经历“弗洛伊德之死”引发的最大规模示威。8日，美国新冠肺炎确诊病例超过194万，死亡病例突破11万。两大危机是否正在动摇美国的自信？美国人在寻找答案，世界也在盯着看。但有个别美国政客从不自我反思，只是一味甩锅。美国国务卿蓬佩奥近日发声明和推特声称，中方无情地利用“弗洛伊德之死”进行宣传行动。“美国社会依然存在严重的系统性种族歧视。这不是什么外部宣传，而是美国国内各界人士都齐声呼吁反思的一个现实问题。”中国外交部发言人华春莹8日表示，在美国面临难关的情况下，蓬佩奥还是满嘴谎言、整天诽谤，令人感到悲哀。

“精疲力竭的国家”

如何看待两场正在上演的全国性危机？《华尔街日报》和NBC的联合调查显示，美国人对此的回答存在显著党派分歧。但对于“国家正在失控”，两党受访者态度惊人地一致。执行这项民意调查的专家之一霍伊特说：“失控——这就是2020年的美国。这是美国人能达成一致意见的为数不多的事。”

“精疲力竭的国家”，德国《明镜》周刊8日这样形容眼下的美国。德国《焦点》周刊评论说，世界超级大国美国曾是“危机管理的榜样”，现在却正在动摇。八成民众认为自己的国家正失控，折射出美国人的自信在消减。该刊称，这或许会成为美国的一个转折点。

英国路透社和民意调查机构益普索联合进行的调查，从另一个视角展现出这一状况。该调查称，在美国面临三重危机——新冠肺炎疫情、经济衰退和反种族主义暴力示威的背景下，只有46％的共和党人认为美国走在正确的轨道上。路透社说，这是自2017年8月白人至上主义者和反对人士在弗吉尼亚爆发激烈冲突以来，这一数字首次降到如此低点。

今年3月初美国未因新冠肺炎疫情“封城”之前，约70%的共和党人表示，他们对国家发展方向感到乐观。而最新的民调显示，37％的共和党人现在认为美国走在错误的道路上。路透社评论说，在特朗普的任期内，对于国家的方向，共和党人现在几乎比任何时候都更悲观。甚至有17%的受访者说，如果现在就大选，他们会把选票投给已经锁定民主党总统候选人提名的拜登。

前美国亚拉巴马州州长顾问克里斯托弗·里德7日撰文称，目前美国的一个主要问题就是对国家未来的悲观情绪，无论你最终在政治派别的哪个位置上。他认为民众会有这样的感觉，是因为国家分裂看起来不可克服。“看看华盛顿特区的尖锐言辞，似乎‘一个国家是不可能的事。”美国的未来还有希望吗？里德为自己的国家打气说：“即使迷失一段时间，我们仍会再次找到它。”

美国《国家利益》则担心，美国的全球形象进一步衰落。该刊网站的文章称，为了在更激烈的竞争中保住自己的地位，美国逐渐抛弃过去以软实力和国际领导力为基础的战略，对盟友、竞争者、对手和国际机构都采取越来越强制性的态度。“一种基于西方和白人优越论的世界观根植于特朗普政府处理国内外事务的方式中。”

7日晚在“俄罗斯1”电视台节目中，俄罗斯外交部发言人扎哈罗娃犀利批评，美国政府一直公开支持与自己同一阵营的各国反对派，无论他们有多暴力，现在正“自食恶果”。她说，美国在全世界推动意识形态，利用其他国家内部矛盾制造混乱。他们所得到的正是他们在其他国家所播下的。美国CNBC网站8日评论说，美国继续发挥领导作用的能力和信誉，取决于如何有效地管理危机并从其中吸取教训。

抗议潮成为大选角力点

八成美国人认为国家已经失控，对政治进程，特别是5个月之后的大选有何影响？《华尔街日报》认为，目前还很难说。该报称，民调显示，两场大危机似乎对特朗普的地位没有产生什么影响。他与拜登之间的差距仍然是7个百分点。拜登的支持率为49%，特朗普为42%。自中期选举以来，根据18次民意测验，特朗普的支持率从未低于43％，也从未高于47％。

路透社说，分析人士认为，支持者持续的悲观情绪可能预示着特朗普11月大选前的潜在弱点。但大多数共和党人仍肯定特朗普的整体表现。曾在2016年担任参议员卢比奥竞选经理的共和党策略师特里·沙利文说：“在正常的政治环境下，支持率达到40%会很糟糕，但这不是我们现在生活的世界。”

在华盛顿7日的抗议人群中，美媒发现一个不同寻常的身影。《华盛顿邮报》报道称，罗姆尼戴着口罩，与数百名福音派人士一起游行。这位前总统参选人成为第一个公开加入抗议队伍的共和党参议员。同一天，美国前国务卿、前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鲍威尔公开支持拜登。“德国之声”称，非裔的鲍威尔是首位表态支持拜登的共和党重量级政治人物。特朗普随即在推特上回击，称鲍威尔是“真正的老古板”。他说：“鲍威尔不是说伊拉克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吗？伊拉克并没有，但是我们（美国）还是去打了一仗。” 拜登的一名竞选助手7日透露，拜登周一将前往休斯敦，与弗洛伊德的家人进行私人会面。已稳获民主党总统候选人提名的拜登还计划为弗洛伊德周二的葬礼录制一段视频。《华尔街日报》称，外界预计拜登将在未来几天公布更多有关警察执法监督和种族正义的政策纲领。德国新闻电视台8日评论说，当特朗普敦促警方强力应对抗议活动时，拜登安排与受害者家属见面。这是最能表现美国现今状态的图景。大选将加深这个国家分裂的伤口。

CNN报道说，随着拜登明确将他的竞选置于反种族主义抗议潮中，特朗普也将发出对国家团结迟来的呼吁。据透露，白宫正在郑重考虑特朗普就种族和团结问题向全国发表演讲，以扭转局势。针对特朗普落后拜登的民调结果，特朗普竞选团队发言人博莱因发表声明说：“民调者在2016年错得离谱，他们每次都低估选民对特朗普总统的热情。”

CNN评论称，特朗普执政方式的不支持率达到57%，创下2019年1月以来最高值。此前没有哪位总统的不支持率如此之高，还有机会赢得连任。特朗普在2016年证明他可以蔑视历史。如果他想在2020年赢得第二个任期，必须得做些成绩出来。

当地时间8日，纽约市解除宵禁后，仍有四五千名抗议者聚集在街头，但示威以和平方式进行。这与华盛顿特区、芝加哥、费城等地的情景类似。特朗普7日下令国民警卫队撤出首都。《华尔街日报》报道称，受到鼓舞的组织者表示，在看到警察政策出现切实改变之前，他们不打算停止集会。

在引燃全美大规模抗议潮的明尼苏达州明尼阿波利斯市，该市市议会7日以压倒性票数，通过废除警察部队的提案。美国彭博社称，这是迄今为止，针对改革全国警察体系所提出的最重大举措。此前，纽约和洛杉矶也宣布将对警察部队进行改革。

“如果乔治·弗洛伊德是白人，他今天可能会活着吗？”“不，我不认为他会（活着）。”这是CNN主播沃尔夫·布利策与美国代理国土安全部常务副部长肯·库奇内利7日的一段采访问答。库奇内利将弗洛伊德之死归结为“一个滥用职权和法律的警察”所为。他否认美国警察队伍中存在体制性的种族主义。美国司法部长巴尔当天也作出类似表态。CNN称，无党派的公共宗教研究中心调查显示，认为普遍种族主义在美国社会不再是一个问题，已成为团结现代共和党联盟的核心信念之一，特别是在特朗普时代。

《华盛顿邮报》评论说，抗议者希望现在是改变美国警察暴力执法和系统性种族歧视的分水岭时刻，曙光初现，但还没有那么快。曾在奥巴马时期任警务委员会主席的拉姆齐说，他当时起草的改革计划已经在架子上放了5年，一直没有使用过。美国联邦调查局（FBI）至今也尚未兑现积极跟进警察致命枪击事件的承诺。CNN8日报道称，弗洛伊德家人已致信联合国，请求联合国介入调查，并就美国警察系统改革提出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