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人工智能国家安全委员会中期报告》的重点与启示

王海龙 张昕嫱 曹茜芮 朱杰

为确保AI领导地位，美国于2019年3月设立人工智能国家安全委员会，帮助政府制定AI战略。该委员会于2019年7月发布《初期报告》，11月发布《中期报告》，并计划于2020年发布《最终报告》。《中期报告》指出，AI是美国国家安全的核心，而中国对美国AI领导地位形成巨大挑战，并提出五大措施确保美国AI领导地位。分析该报告，对我国预判美国AI战略动态，提前做好预案并出台针对性政策，具有重要意义。

《中期报告》核心要点

人工智能是美国国家安全的核心。报告认为，人工智能对美国经济安全、社会安全和军事安全至关重要。经济安全方面，人工智能算法可以筛选大量数据，提供更快更精确的数据分析。支持人工智能的工具和系统可以检测和打击恶意网络运营，保护关键基础设施，并有效应对自然灾害。社会安全方面，人工智能可以提供更快、更精确的情报，支持更高质量的决策。国家安全机构将更准确地了解恐怖分子的动机和技术能力，在入境口岸配备AI传感器可以更好地防止武器、违禁品和人的非法移动。军事安全方面，人工智能将促进新一代的半自主和自主战斗系统，支持人工智能的机器、系统和武器可以使军方更快地了解战场，更快地做出相关决定，降低美国军队作战风险。鉴于人工智能对美国经济、社会和军事安全的重要性，报告认为，AI技术的全球领导地位是美国国家安全的重中之重。

中国对美国人工智能领导地位形成巨大挑战。报告认为，中国在人工智能研发、商业竞争、人才竞争和军事现代化等方面对美国人工智能领导地位構成巨大威胁。研发方面，中国研发投入增长迅速，从1991年到2015年，中国的总体研发投入增长了30倍，预计10年内，研发支出将超过美国。同时，以学术出版物等指标衡量的中美人工智能科研差距也在缩小，报告援引了美国艾伦人工智能研究所的研究，指出中国有望于2020年在引用率前10%的AI论文领域超越美国，到2025年在引用率前1%的AI论文领域超过美国。商业竞争方面，中国领先的科技公司（包括百度、阿里巴巴、腾讯、科大讯飞和商汤科技）凭借其拥有的数据资源和广阔市场，已经达到了巨大的规模，在医疗保健、教育和电子商务等众多AI应用领域表现出色，并且可能很快超过美国同行，成为AI领域的全球领导者。人才竞争方面，有迹象表明美国吸引和保持全球顶尖人才的能力正在减弱，而中国正积极招募全球AI人才并说服在国外工作的中国人返回中国。军事现代化方面，中国国防工业正在追求发展日益自动化的武器系统，将“智能化”进程作为军事现代化的一项紧迫任务。

实施五大措施确保美国人工智能领导地位。一是加大人工智能研发投入。报告认为，美国政府对人工智能研发的资助并没有跟上其革命性的步伐，也不能与美国竞争对手的投资增速相比，美国政府的投资需要增长数倍。二是将人工智能运用于国家安全。报告认为人工智能能够帮助美国完成核心国家安全任务，但目前，官僚主义威胁到了美国政府对于人工智能安全战略的落实，需要有自上而下的力量来克服部门间的壁垒。三是培养和招募人工智能人才。报告认为，美国AI人才缺口较大，政府需要采取行动加强AI教育和培训，扩充AI人才队伍。报告同时指出，美国AI的全球竞争力取决于吸引和保留世界各地AI顶尖人才的能力，政府应该通过增加高技能人才移民机会来保留世界上最有才华的科学家和工程师。四是确保美国技术优势。报告认为，保护美国的AI硬件优势至关重要，特别是在半导体制造设备中的优势。报告同时指出，美国政府传统的出口管制和外资审查方式不足以维持美国在AI方面的竞争力，政府应考虑对出口产品潜在的最终用途和最终用户进行更严格的审查。五是领导建立全球AI合作网络。报告认为，美国必须主导建立全球AI合作网络，该网络用于人工智能数据共享、研发合作、能力建设与人才交流，以增强美国在人工智能领域的影响力和竞争力。

启示及建议

密切跟踪美国人工智能战略动态，加强评估和预判，出台针对性对策。美国政府时刻关注着我国人工智能的动态，对我国人工智能政府战略、发展态势、优势不足等都做了详细的分析。同时，报告针对我国人工智能短板，向美国政府提出许多具体建议。比如，针对我国人工智能硬件领域短板，报告建议美国政府除了采取传统的出口管制和外资审查外，还应对出口产品潜在的最终用途和最终用户进行更严格的审查，这些建议一旦被采纳，或将对我国人工智能产业发展带来不利影响。我们建议：一是密切跟踪美国AI战略动态，关注美国人工智能国家安全委员会、参议院人工智能小组等战略制定机构在公开场合发表的各种观点，提前预判美国可能采取的措施。二是详细梳理我国人工智能领域卡脖子问题，加大投入，尽快突破关键核心技术，避免人工智能发展受制于人。

强化国际合作，积极参与人工智能领域标准制定，增强我国国际话语权。报告指出，美国人工智能产业的发展离不开全球人才、资金和市场，并建议美国主导建立全球人工智能合作网络，以增强美国在人工智能领域的话语权和竞争力。与美国相比，我国在科研成果、产业投资、人才储备等方面均有不小的差距，更需要加强国际合作，利用国际资源助力我国人工智能产业发展。我们建议：一是强化国际合作，鼓励我国人工智能企业、研究机构通过项目合作、学术交流、科研论坛等形式强化交流合作，引导国际资本投资我国人工智能产业。二是积极构建由我国参与领导的全球人工智能合作体系，增强我国人工智能领域国际话语权，鼓励和支持我国有条件、有实力的企业、机构、高校参与人工智能国际标准制定，共建国际人工智能合作平台。

加大人工智能专业人才引进和培养力度，构建高水平人工智能人才库。国家间人工智能产业的竞争，归根结底是人才的竞争。报告指出，美国AI人才库中，国际学生和工作人员占比较高，其中很多来自中国，并建议通过改革激励制度和移民政策留住国际人才。当前我国人工智能人才缺口较大，如何吸引并留住在外工作的人工智能顶尖人才，同时加大人才培养力度，不断完善自身的人才储备，是赢得未来人工智能竞赛的关键。我们建议：一是加强对人工智能领域华裔科学家和技术人才的招引力度，简化人才引进机制，优化人才服务环境，出台更多优惠政策吸引在国外工作的华裔人工智能领域知名科学家、工程师回国发展。二是加强人才储备和梯队建设，鼓励具备科研基础的高校设立人工智能学科，鼓励具备条件的专业院校、培训机构和相关企业开展人工智能技术培训，支持科研院所和企业通过基础研究和产品开发相结合的方式培养人才，进一步完善我国人工智能人才培养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