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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敌手》中女性主义叙事视角探析

2020-06-08钱堃

青年文学家 2020年14期
关键词:敌手视角女性主义

摘  要:本文以南非著名作家库切的小说《敌手》为研究对象,结合现有的女性主义叙事学研究成果,探究该书的叙事视角变化规律和内涵思想。

关键词:女性主义;视角;结构

作者简介:钱堃(1980.1-),男,汉,山东威海人,四川外国语大学研究生院2005级英语翻译方向硕士研究生,三亚学院讲师,主要研究方向为口笔译研究。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20)-14--02

前言:

自新世纪我国翻译界开始引进库切的文学作品以来,文学界普遍采用后殖民主义视角探究库切在作品中的叙事风格和思想理念。作为文学大师的库切对欧美文学传统持批判态度,在字里行间毫不掩饰对西方资本主义意识形態话语权的厌恶,他采用模仿手段创作了以笛福《鲁宾逊漂流记》为蓝本的《敌手》一书,通过第一人称叙述描绘了以女性视角看待西方男权社会的感受,具备较高的文学研究价值。

一、库切《敌手》与笛福《鲁宾逊漂流记》叙事视角之不同探析

英国著名小说家笛福所著《鲁宾逊漂流记》及其续作主要以白人航海家鲁滨逊的男性主义视角开展文中叙事,作为奴隶和伙伴的星期五和大量非洲土著的言行都是以鲁滨逊的言语风格转述到观众面前的,在整部书中作为鲁滨逊最信任的朋友的星期五从未直观地与读者进行与鲁滨逊类似的心理对话[1],纵观全书,作为西方男权主义代言人的鲁滨逊从未与其他文化体系的人进行过深入交流和互动,与黑人土著的对话仅限于子弹和鞭子,这也体现了作者笛福所在的西方殖民主义方兴未艾时代对亚非拉原住民的歧视和霸凌,更值得关注的是鲁滨逊从未与自己生命中其他女性进行过对话,作者将女性设置为能够为西方白人生育并照料家务的机器人形象,出现了在荒岛冒险过程中女性角色完全缺失和在文明社会中妇女的失语现象,然而正是这种作品赢得了当时人们一致的赞赏和喜爱,直到女性主义文学研究开始对《鲁宾逊漂流记》进行深入分析和评判为止。

处于二十世纪西方殖民主义退潮时代的南非作家库切以《鲁滨逊漂流记》为基础创作了《敌手》一书,以女性角色苏珊的波折境遇为故事主线,以女性视角重新审视了鲁滨逊的冒险历程,书中开头苏珊在遭遇海难后漂流至鲁滨逊所在的荒岛上,发现鲁滨逊已经精神失常,在与苏珊的相处过程中毫不掩饰对女性的歧视和打压[2],黑人奴隶星期五对外界的一切都保持沉默,只是被动地接受主人的命令,在三人获救之后苏珊回到文明社会,希望将遇险经历写成书籍,但是被她托付重任的作家完全不在乎苏珊的感受,开始胡编乱造他们在岛上的经历,文末苏珊对女性永久失声的残酷现实和自身的社会身份产生了质疑,开始试图挣脱男权社会为女性的身心施加的种种社会角色上的束缚,用不屈不挠的反抗使作为男性话语权代表的作家放弃了抹消苏珊在遇险故事中的角色的企图。

《敌手》与《鲁宾逊漂流记》最大的不同在于以女性为视角讲述整个故事,对男性的叙事话语权进行了无声无息的消解,笛福的故事描写了西方小资产阶级冒险家的奋斗历程,而库切的作品则通过女性的视角全面反驳了浅薄庸俗、唯利是图的西方资本主义男权叙事,库切在文中利用苏珊这一角色引导读者用进步的、公正的视角分析观察故事中的人物,对愚蠢自大、鄙视女性的男权至上者鲁滨逊进行了无情的嘲讽,对受到压迫而无法发声的星期五体现出脉脉温情,在结尾处苏珊开始教星期五识字,此处隐喻了同为受压迫者的白人女性和底层黑人群体在二十世纪开始联合起来为自身权益而斗争的社会现实。库切采用女性主义视角进行叙事,重构了《鲁宾逊漂流记》的故事结构,也彻底扭转了笛福原著中的叙事偏差与不平衡,苏珊这一角色就是库切在故事中塑造的独立自主的女性意识觉醒的特殊形象,以女性视角观察并发现在男权视角看来不值一提的重要细节,以此 唤醒读者对公正、开放、各族群共同参与的多元化和谐社会的追求。

二、对《敌手》一书中的女性角色视角变化及其社会隐喻的分析

库切的《敌手》一书中对苏珊这一女性角色的叙事视角进行了从明到暗的两次转换,一次是在遇险之前以女性未觉醒的依附性角色观察世界到遇险后流落荒岛开始以独立的女性形象与鲁滨逊和星期五进行交流,这是第一次叙事视角的内在转换,从获救回到文明社会到反抗作家福(Foe)的文化叙事权的压迫,对西方资本主义社会中女性所担当的社会角色和所处的男性话语体系中的地位产生了根本性怀疑和质问,这是第二次叙事视角的内在转变,以往有关库切作品的研究并未注意到《敌手》一书中隐含的角色视角中蕴含的价值观变化,从依附性的寄生者视角到代替死去的男性角色(鲁滨逊)承担书写遇险经历的责任的变化,再到彻底对女性身份在男性掌握话语权的社会中的构建失去希望而终结,叙事视角所隐藏的价值观内在的变化推动了角色的行为活动,库切通过这种变化表达了女性角色在自中世纪至今为止数百年间在社会叙事体系中的缺失,当然并非完全没有社会地位,而是无法用自己的思维去解释世界,无法创造性别平等的健康社会文化,在大部分人甚至包括女性自身都认为女性只能永远屈居男性的附属地位,书中苏珊这一女性角色在最后的反抗后终于意识到自身无法超越社会环境进行独立又完整的历史叙事,于是陷入了长久的迷茫和彷徨之中,个人的叙事无法抵抗宏大的男权主义集体叙事,造成女性在表述自我意识之前就已经失去了面向社会、面向历史发言的信心与希望。

对女性的长期迫害成为了西方男权社会的主要特色,女性在传统的宗教话语体系内被局限在家庭内部,没有表达意见的权利,女性在智力上受到了歧视,近代很多科学家和神学家都在拼命论证女性在智力上天生低于男性,所以应当受统治,女性的社会话语权阵地长期被男性占据,没有展现自我、通过学习提升文化素养的机会[3],在《敌手》一书中男性角色垂涎于苏珊的美色,但是无视她观察事物规律的正确见解,将苏珊当作玩物而非一个平等的人,用尽各种办法抹杀她在生活中在历史叙事中应有的地位,以男性至上的价值观品评女性应当做什么和不应当做什么,替女性做出选择,书中的鲁滨逊、福等人处处阻碍女主人公的自我意识和话语权构建,也隐喻了现实社会男性对女性独立性别意识觉醒的恐惧和厌恶。

三、库切《敌手》一书的经典重构价值研究

作为文学经典的《鲁宾逊漂流记》迎合了西方殖民时代由地理大发现开始产生的冒险精神和追寻财富、个人主义至上的社会思想潮流,受到了广大西方读者的喜爱和历代欧美文学批评家的赞誉,然而此书如果出版在马丁路德金时代的美国或者曼德拉时代的南非,可能并不会获得好评,作为文学研究者,我们永远不应当忘记文学作为一种表达个人或社会意识形态的创作方式是有时代局限性的,国内的某些文学理论认为经典文学作品是有跨越时空性和恒久性的观点是完全错误的,在某一话语体系下受到追捧的文学作品不一定会在立足于完全不同的意识形态下的社会受到欢迎,文学的价值在于能够沟通对现实生活具备相同认知方向的人们,库切以女性主义视角重构笛福的《鲁宾逊漂流记》这一行为,实际上即是以反抗男性话语压迫的现代女性主义叙事解构文学经典,同时构建女性话语主导权的过程,准确揭示了西方殖民体系对社会内外部弱势群体话语权的打压与控制,库切所描写的不仅仅是一个女性角色,苏珊代表的是千千万万失语的欧美白人女性,而星期五则代表亿万受到西方殖民者残酷待遇的亚非拉原住民。库切通过在结尾处对苏珊审视自我、质疑自我的叙事,表达了女性处于扭曲的文化语境下的被动性,为现代的人们敲响了反抗话语权压迫的警钟,《敌手》一书的主要价值在于通过女性主义叙事解构了西方文学经典,对受压迫群体应当在未来怎样书写自身历史境遇提出疑问,《敌手》一书将在精神上鞭策人们努力寻找这一问题的真相。

结论:

本文对库切《敌手》一书的内在叙事规律进行了总结研究,明确指出了在叙事视角背后所蕴藏的女性角色的价值观变化和书中主要人物所隐喻的社会群体,正确评价了库切这一著作对西方文学经典的重构价值和针对社会现实的批判意义,谨以此文为国内相关领域的理论研究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参考文献:

[1]刘剑梅. “变形”的文学变奏曲[J]. 中国比较文学,2020(01):114-130.

[2]汪正平. 论库切作品中“慢人”的生存状态[J]. 安庆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9,38(04):26-29.

[3]汤达. 作为批评家的J.M.库切[J]. 广东外语外贸大学学报,2019,30(05):84-93+158-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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