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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娃》:难以割舍和难以拥抱的种族身份

2020-06-08樊璇玥

青年文学家 2020年14期
关键词:莫里森种族保罗

作者简介:樊璇玥(1994-),女,汉族,江苏宿迁人,江苏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在读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英美文学。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20)-14-0-01

一、作品及作者简介

出版于1987年的《爱娃》是美国黑人女作家托妮·莫里森的第五部长篇小说,1988年莫里森因该书获得普利策奖,1993年更凭借该书和《所罗门之歌》、《爵士乐》等作品荣获诺贝尔文学奖。小说以1873年美国俄亥俄州辛辛那提小镇的生活为背景,讲述了一个叫斯泽的黑奴,为了获取自由,只身从“甜蜜之家”的肯塔基农庄逃亡到辛辛那提的农舍,一个月后,她被奴隶主追捕,为了让自己的孩子摆脱做奴隶的悲惨命运,她毅然将孩子的喉咙割断后下葬。

二、斯泽——自我残害是对命运的反抗

“爱娃,你是我的姐妹,你是我的女儿,你是我的容颜,你就是我。”斯泽与爱娃的对话,道出了身份的含义。斯泽是爱娃的容颜,爱娃是斯泽的灵魂与核心。没有灵魂,斯泽的脸将会冰冻为面具,爱娃对斯泽不断的要求,换取了斯泽对生活的反应:“她是笑,我是笑声。” 斯泽是笑的冲动,而爱娃便是这一冲动胜利的表达。一次斯泽的母亲袒露了肋骨下的疤痕,“这就是你的母亲,现在我是唯一有这个标记的,其他的都已经离开。倘若有不测,比如如果我被摧残毁形,你认不出我了,记住这个标记就行了。”就像斯泽的母亲,只能通过胸口的疤痕才能认得出一样,爱娃就是斯泽的伤疤,通过它斯泽伸张了她的人性,斯泽的杀婴被保罗D视为野蛮,然而,悖论的是,这一野蛮行为源于她做人的尊严和防止自己孩子免受非人待遇的保护冲动。她接受了命运,可是她也反抗了命运,她霎那间看到奴隶生活的屈辱无望比死亡更不堪,她唯一可能的反抗就是更胜于命运打击的自我残害。当一切反抗都无用时,蔑视命运声张做人的自由意志的唯一方式,就是人为的加深这种命运的残害。

斯泽在她罪恶的神圣性和无法逃避的罪恶感之间,彷徨不定、饱受撕裂地折磨。在爱娃面前,斯泽强迫性的为自己辩护,这反映了他挥之不去的罪恶感。杀婴之举同时声张和取消了她无法承受的种族身份。然而被杀者又回来了,并且从此缠绕不去,无论是接受还是否定那段过去和身份,都将带给她毁灭。她饱受煎熬的困境,体现在爱娃对她的双重效果上,既肯定生命又吞噬生命。

三、保罗D——种族身份的缺失

“喊我的名字。”

“不,求求你,如果你喊,我就走。求求你,如果你喊我就走。”

“爱娃。”他说道,但是她并没有走,她以轻盈的脚步走得更近了,保罗D没有察觉,保罗D也没有听到鐵锈片发出的声响,因为他们在烟灰缸之间的缝隙中倒下。“鲜红的心!鲜红的心!鲜红的心!” 他一遍又一遍的喊,喊声很大,吵醒了丹沃,保罗又自言自语:“鲜红的心,鲜红的心,鲜红的心。”

在上述选段中,爱娃催眠般的诱惑,既吸引着保罗D,同时又使他深感厌恶,洛特妻子的典故暗示回顾不堪往事的危险,爱娃代表了由过去记忆标记的种族身份,而作品中所有人物都想逃避,却无法回避这种回应。爱娃违背保罗D的意愿,坚持让他喊自己的名字“爱娃”,外现了保罗D的内心想承认和认同种族过去和身份的冲动,这种种族身份既是耻辱,又是对生命的肯定。因此,作品中黑人名字的缺失,暗示出种族身份的缺失,名字被指称为字母、数字或随意的替代物,如Paul D, Paul F, Baby Suggs, 124, Sweet home等。保罗D对爱娃的矛盾情绪,象征了他内心对种族过去的怀念和身为黑人的厌恶感之间的张力,爱娃是“婊子”,也是他“鲜红的心”。

四、丹沃——爱娃就是我自己

丹沃和爱娃的关系也反映了同样的矛盾。丹沃感到爱娃不仅仅是她的姐妹,更是她自己。当她和爱娃玩捉迷藏时,丹沃找不到爱娃便哭了起来。

“她哭泣,因为她丢失了自己。”

然而,看到爱娃折磨母亲以后,丹沃远离了爱娃,与黑人群体联盟,打破了斯泽的孤独。但是,群体联盟也不是解决黑人困顿传统和身份的方法。书的最后一段,当斯泽看到救她免于吊死的白人时,她恐惧的退缩了,众人感到迷惑便指责她,这表明黑人大众的思维并不明晰,他们不知道死者为何杀婴,不知道奴隶制度比死亡更可怕,它的伤痕和后果在制度消失后仍阴魂不散。这种伤害不能得到轻易地补偿和原谅,爱娃在人们记忆中逐渐消失,种族祛魅的合唱换取过隐约的种族身份,可是随着爱娃的消失渐渐陷入遗忘,爱娃成为一个微弱的回声,让人隐隐不安的梦魇,可是并没有带给黑人完全的觉醒和解决的途径。

五、总结

爱娃是种族身份的象征,这在小说的题词中得以暗示,“我将称他们为我的人民,虽然他们不是;还有我爱的,可是并没有被爱。”爱娃象征了黑人想承认却又抛弃的种族记忆和身份,代表了艰困、冲突的黑人种族传统和身份,他们既肯定生命又吞噬生命。这是痛苦、耻辱和绝望的继承,将受害者变成施害者,真爱变成杀戮,它被压迫所厉化的美丽和胜利,与绝望和毁灭互为一体。这是难以拥有和抛弃的财产,就像爱娃一样。

参考文献:

[1]王守仁,吴新云. 性别·种族·文化:托妮·莫里森与美国二十世纪西方文学. 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

[2]Morrison, Toni. Beloved. New York: Penguin Books USA Inc, 19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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