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生猪价值链各环节生物安全水平调查
2020-06-08杨宏琳刘俐君王幼明沈朝建
杨宏琳,刘俐君,弋 英,王幼明,张 毅,李 印,沈朝建
(1.中国动物卫生与流行病学中心,山东青岛 266032;2.达州市动物疫病预防控制中心,四川达州 635000;3.青岛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山东青岛 266033;4.遵义医科大学,贵州遵义 563000)
非洲猪瘟病毒存活能力较强,在被污染的猪圈中可存活1 个月[1],且在潜伏期就有传染性,因而给其防控带来了巨大挑战。流行病学研究表明,直接接触感染猪或间接接触泔水以及污染的衣服、鞋子等均可传播非洲猪瘟病毒[2]。加强生物安全措施,被广泛认为是降低非洲猪瘟传播风险的有效措施[3]。自2018 年8 月报告首起非洲猪瘟疫情以来,我国农业农村部采取了一系列措施防控疫情发展,包括禁止餐厨剩余物喂猪、生猪运输车辆备案等,并通过视频培训、发放宣传册等方式,重点提高养殖场(户)生物安全意识。本调查旨在分析非洲猪瘟疫情发生以来,我国当前生猪价值链中养殖、调运、屠宰等环节的生物安全水平,为今后提升非洲猪瘟防控工作的针对性、科学性提供参考。
1 材料与方法
1.1 调查对象
2019 年8—9 月,在湖南、河南、重庆、辽宁、安徽等5 个省(直辖市),采用便利抽样策略选择调查对象:在每省(直辖市)选取3个生猪饲养量大,能够代表辖区养殖特点的县(市、区),共计15 个,以及3 个生猪屠宰场;在每县(市、区)选取15个养殖场(户),至少5 名贩运量大、活动范围广的经纪人。
1.2 调查方法
采用问卷调查、座谈交流与实地走访相结合的方式,与被调查的县(市、区)畜牧兽医主管部门开展座谈交流,对被调查的养殖场(户)、生猪屠宰场和经纪人开展问卷调查,同时实地走访屠宰场。利用EpiData 3.1 软件进行数据录入,Excel 进行描述性统计分析。由于各地养殖能力、贩运方式、屠宰能力等的差异,最后共回收问卷284 份,其中养殖场(户)196 份(年出栏500 头以下65 份、501~2 000 头67 份、2 001~5 000 头26 份、5 000头以上38 份),生猪经纪人69 份,屠宰场19 份。
1.3 调查内容
调查内容包括,生猪养殖、调运、屠宰等环节的基本信息以及与生物安全有关的行为等。
2 结果与分析
2.1 养殖环节
2.1.1 养殖模式 调查县(市、区)单纯育肥场(户)占比为16.3%,自繁自养场(户)占比为83.7%,表明当前生猪饲养模式以自繁自养为主,但各省所占比例有所差异,湖南省自繁自养场(户)占比最高,为97.8%,而辽宁省最低,为69.0%(图1)。
图1 各省不同养殖模式分布
2.1.2 生物安全防护措施实施情况 调查结果显示,20 项生物安全措施中有16 条实施的场(户)数占比(实施率,下同)超过70%,其中“每周至少洗消1 次”实施率最高,其次为“有灭鼠蚊蝇计划措施并实施”,而“猪饮用水消毒”和“人员和工具串舍或混用”实施率较低(图2)。不同规模养殖场(户)各项生物安全措施实施率存在差异,其中年出栏≥500 头的养殖场(户)各项措施实施率均高于年出栏<500 头的养殖场(户),差异较明显的包括猪场大门、猪舍入口、生产区入口有消毒设施,人员和工具不串舍或混用,建筑设施布局合理,有出猪台、无害化处理设施,场内分净污道等(图3)。
图2 各项生物安全措施总体实施率分布
图3 不同规模养殖场各项生物安全措施实施率分布
2.2 调运环节
2.2.1 经纪人基本行为 被调查的经纪人年均经纪生猪1.33 万头(0.12 万~4 万头),以经纪育肥猪为主,占75.4%;从事仔猪经纪的调查对象中,52.9%还从事育肥猪经纪。仔猪经纪人主要为散养、小规模场(户)提供仔猪,少部分(23.5%)为规模场供货。从经纪对象看,超过53.6%的经纪人经纪对象多样,包括规模场、散养户、交易市场等多种类型。从活动范围看,43.5%的经纪人在2 个或以上县(市、区)域内从事经纪活动,最多的达9 个;跨县(市、区)境从事经济活动的经纪人中,93.3%的经纪对象为规模场;58.0%的经纪人还兼营生猪饲养或生猪屠宰等其他相关业务(图4)。
图4 生猪经纪人经营业务分布
2.2.2 生猪收购与销售方式 超过81%的经纪人主动上门收购生猪,仅有7.2%的经纪人由养殖场(户)直接送货上门并同时从事生猪屠宰(图5)。收购时,66.7%的经纪人从多个养殖场(户)收购一批生猪,平均每批来自2.2 户,最多的13 户;每批生猪平均56 头(最少29 头,最多106 头)。对于收购生猪转运过程中是否暂存,尽管31.9%的经纪人称有固定的活猪暂存场,但85%以上表示调运过程中不暂存,会直接送到屠宰场或养殖场(户)。47.8%的经纪人表示会进猪舍查看,但均表示会穿防护服、鞋套或穿水靴,并且进行消毒(图6)。经纪人销售方式以送货上门为主,比对方主动送货上门高33.4%(图7)。40.6%的经纪人表示,如果存在不同批次的生猪,就会因为场地、客户需求等原因,将其混群后出售。
图5 生猪经纪人生猪收购方式分布
图6 经纪人不同行为分布
图7 生猪经纪人生猪销售方式分布
2.3 屠宰环节
2.3.1 基本情况 被调查的19 个屠宰场平均日屠宰生猪570 头,其中68.4%的场日均屠宰不足500头(图8)。42.1%的屠宰场生猪待宰时间不足10 h。平均每152.3 头进入屠宰场的生猪中,会有1 头急宰生猪。从屠宰经营模式看,单纯自宰自售型占比较高,达47.4%(图9)。自宰自售型屠宰场产品均为批发。代宰型屠宰场分两种:一种是经纪人收购生猪存放在屠宰场,由屠户挑猪宰杀后销售,这是当前代宰的主要模式;另一种是屠户自己收猪送屠宰场宰杀后销售,多在偏远地区,日均屠宰一般不足百头。
图8 屠宰场日均屠宰量分布
图9 屠宰场经营模式分布
2.3.2 生猪收购途径及产品销售范围 经纪人在生猪调运中起主要作用,84.2%的屠宰场屠宰生猪有经纪人参与(图10),平均每个屠宰场有12.6个经纪人供货(2~30 人)。有经纪人参与的屠宰场中,31.2%的完全由经纪人送货,75.0%的屠宰场表示为其提供生猪的经纪人是固定的,87.5%的屠宰场超过一半的屠宰生猪由经纪人送货。从产品销售范围看,近53%的屠宰产品跨县(市、区)境销售(图11)。
图10 屠宰场屠宰生猪来源方式分布
图11 屠宰场产品销售范围分布
2.3.3 生物安全管理 所有屠宰场均表示有车辆清洗消毒场所,且生猪运输车辆离场时均清洗消毒。但现场调查发现,73.7%的屠宰场运猪车辆离场清洗消毒措施没有得到有效执行,具体表现在无清洗场地、仅清洗无消毒、清洗消毒流于形式、消毒液配制浓度严重不足、消毒方式几乎无效(表面喷雾)、消毒不全面等。15.8%的屠宰场表示,对运猪车辆清洗消毒收取50~120 元不等的费用,不交费不予清洗消毒。数据显示,42.0%的运猪车辆清洗消毒由屠宰场负责,其余由车主或货主自己负责。消毒剂使用量上,年均1 t/场(0.09~10 t),折合人民币平均1.6 万元(图12)。病死猪及屠宰废弃物以屠宰场自己处理为主,占63.0%;处理方式主要为深埋、焚烧或化制,其余的送化制厂处理。各屠宰场均有污水处理设施,现场勘验发现,94.7%的场运转良好。猪血处理方面,79.0%的承包出售给其他公司,用于加工血粉或饲料,自己加工出售的仅占5.0%(图13)。
3 讨论与建议
图12 屠宰场消毒费用分布
图13 屠宰场猪血处理方式分布
经与被调查县(市、区)畜牧兽医主管部门座谈交流了解,截至2019 年9 月,调查县(市、区)生猪养猪场(户)数较2017 年减少了50%~80%,单纯育肥场(户)占比减少5%~20%,生猪饲养模式以自繁自养为主。这也是养殖场(户)风险防范意识提高的一个表现。但小规模养殖场(户)存在的场区布局不合理、消毒设施不足、缺少出猪台等问题仍较为突出,表明小规模场(户)的风险防控能力没能在根本上得到改善,同时提示未来养殖环节防范非洲猪瘟,应强化推进规范化养殖场建设。
生猪经纪人在生猪调运中的起着极其重要的作用,特别是在小规模饲养占比较高的地区。生猪经纪人的经纪行为是屠宰环节与养殖环节、养殖环节不同养猪场(户)之间连接成网的关键节点之一,其在猪群疫病跨区域传播和区域内扩散中的作用应该得到重视,如仍有47.8%的经纪人称目前还会进圈挑选猪,近58%的经纪人还从事生猪养殖或屠宰。由于车辆消毒需要支付费用,且不消毒基本不会给自己带来风险损失,所以经纪人通过主动对生猪运输车辆消毒,以降低非洲猪瘟传播风险的动力和可能性均较低。因此,加强生猪经纪人管理和监督,探索生猪经纪人“职业准入”机制,规范其行为,对于猪群疫病防控具有极其重要的作用。
屠宰场作为生猪最终去处,是生猪价值链条中的核心环节,其通过车辆、人员与养殖场(户)间接接触的频率最高,是防范非洲猪瘟等猪群疫病传播的关键风险点。而调查发现73.7%的屠宰场运猪车辆离场清洗消毒措施没有得到有效执行,所以屠宰场传播猪群疫病的风险较高。
只有养殖、调运、屠宰各环节生物安全水平同步提高,才能有效防范非洲猪瘟等重大疫病的发生。因此,促进生猪产业一体化发展,形成利益共享、风险共担的产业链,是提高生猪产业抗风险能力的根本举措[4]。
4 结论
受非洲猪瘟疫情影响,被调查县(市、区)养猪场(户)数大幅减少,生猪饲养模式以自繁自养为主;小规模场生物安全措施实施率较低,生猪经纪人行为复杂,大部分屠宰场运猪车辆离场清洗消毒措施执行不力。因此,我国生猪价值链各环节的生物安全水平仍有较大提升空间,需要继续推进规范化养殖场建设,加强生猪经纪人管理,加强生猪运输车辆的清洗消毒,促进生猪产业一体化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