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央吉的战“疫”

张青

剧中人物：

央吉：63岁，退休护士，党员，雪莲花小区居民，社区服务志愿者。

白珍：央吉孙女，小学6年级学生，13岁。

罗布：央吉之子，疫情之前与妻子一同赴武汉探望在西藏班读初三的16岁儿子旺扎。

嘎松：68岁，雪莲花小区居民。

王医生：汉族，雪莲花小区居民，拉萨某医院医生。

德吉：王医生妻子，已有身孕6个月。

马老板：回族，虫草商人，租居雪莲花小区。

洛桑：雪莲花小区门外甜茶馆老板。

洛松：内地大学生，寒假返回拉萨，嘎松孙子。

社区负责人

第一集

（音乐《拉萨的春天》响起）

（白珍哼着熟悉的旋律，收拾作业整理文具装入书包，心情甚是愉快）

央吉：瞧我孙女乐的，是不是要开学了，这样就听不到奶奶的唠叨了？

白珍：唠叨？才不呢，奶奶的声音呀，就跟吉祥仙鹤的叫声一样好听。真的，奶奶，我还要好好感谢您呢。

央吉：哎呦，孙女的嘴巴真甜，那你说说。谢谢奶奶什么？

白珍：保密，奶奶。我得上学去了，奶奶再见。

（旁白）此时此刻，哼着《拉萨的春天》去往学校的白珍，享受着“超长假期”终于结束的喜悦;而就在返校通知下达的当天，她也终于如愿完成了这个寒假最难写的一篇作业。于一个懵懵懂懂的小学6年级学生而言，或许回望新型冠状病毒弥散的冬天，她所思所想的空间十分有限;然而在她眼前、在她单纯的心灵，奶奶央吉的身影宛若拉萨河畔的仙鹤吸引着她、影响着她。在对奶奶甜甜地道一声再见之后，背上书包的白珍开心地笑了，寒假作文的主人公就是爱唠叨的奶奶。藏在心里的秘密和这份喜悦，她迫切地想要与同学们分享，還有远在武汉西藏班的哥哥。

故事的开头，还得从罗布与妻子远赴武汉探望西藏班读书的孩子说起。

罗布：阿妈，那我们走了。

央吉：去，去，把我那大孙子带回来。哦，旺扎，旺扎，好久没听见他叫我一声奶奶了。

白珍：奶奶，今儿早上您才跟我哥通话来着，这么快又想了？哼！就晓得念叨您的宝贝孙子，奶奶偏心！

央吉：呵呵，旺扎、白珍，你俩都是我的宝贝疙瘩，奶奶最疼你们了……哎，我孙子说啥来着，他说他想吃我晒的牛肉干，你们可得带些。还有，别让我孙子误了功课，叫他好好学，上大学！

罗布：好，我们一定叫他好好学，上大学！白珍，这一趟就不带你了，等你明年考上西藏班，爸爸亲自送你去武汉。记得在家听奶奶的，可别惹奶奶生气啊。

白珍：放心吧，阿爸，不就十来天，奶奶唠叨她的，我写我的作业，我还要等我哥回来教我写作文呢。

央吉：嫌弃奶奶了不是，作业完不成，奶奶可不答应。

（旁白）阿爸阿妈去武汉了，留在家里的白珍关掉电视，安安静静地做着功课，一下冷清许多的家，让平日里忙个不停的奶奶很不习惯。这不，在屋里转着圈儿的奶奶想着要过年了，社区这会儿肯定忙活开了。往年这个时候，社区服务的热心大妈少不了她。想着想着奶奶出了门，不想在小区门口碰见匆忙而行的邻居王医生。在家埋头做作业的白珍不知道，从见到王医生的那一刻起，奶奶央吉的战“疫”正式拉开了帷幕。

央吉：忙啥呢王医生？这都快过年了，还没放假？德吉她还好吧？

王医生：谢谢大妈关心，德吉在家躺着呢。大妈您这是要出门呢？

央吉：闲着没事，想去社区转转。瞧这太阳暖和的，不陪你媳妇到公园晒晒太阳？

王医生：这不刚接到通知，年假取消了，我正赶着回医院上班。大妈您没看新闻？一种新冠病毒感染的肺炎传开了，就在您孙子读书的武汉……（鸣笛声）车来了，大妈，我得走了，近期您老还是少去外面转了，我叫德吉也在家呆着，别出门。

央吉：慢走王医生，抽空我去看看你家那口子啊。（自言自语）别出门？新冠……肺炎？今早上罗布从武汉打电话还提醒来着，小心病毒……传染病？

嘎松：（脚步声，手摇转经筒念经声）嗬，这不是热心的社区大妈？低头想啥呢？你那脑袋瓜子都快撞到铁栏杆了……洛松你个兔崽子，快点，别老顾得低头看手机！

洛松：嗯，爷爷。

央吉：我不正想那个啥，那个，病毒来着……哦，大学生，跟你爷爷溜达啊？

洛松：看爷爷掷骰子呢，爷爷说米拉热巴传下的游戏，九宫连环算卦对决什么的特有趣，我很想瞧瞧是不是那么一回事。

嘎松：（念经声）这不，太阳刚出笼子，甜茶馆的洛桑老板就约上了，昨天连输了六杯青稞酒不服气，今儿个准备大战它三百回合呢。呵呵，我的大孙子，走啰，爷爷教你玩骰子，看爷爷我怎么收拾他（脚步声渐渐离开）。

央吉：掷骰子，好，好。（自言自语）咳，想起来了，新冠肺炎，我儿子罗布从武汉打电话说的就是它，跟王医生说的一模一样，传染病？我得再打电话问个明白。（手机通话）罗布你个混小子，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给老妈讲清楚……啥？武汉封城了？上午十点的事？怕我担心？……你阿妈是干啥的，阿妈我是护士，阿妈打小都经历过了，那年鼠疫给闹的，满村子都是病人……好好，又嫌唠叨不是？阿妈不提了，你们在武汉可得小心，保护好我那乖孙子，要是旺扎有个三长两短，我可不答应。

罗布：（电话音）放心吧阿妈，旺扎那边有学校呢，学校封闭式管理，我们几十个家长统一安置在学校附近的宾馆，当地政府啥都想周到了，这不，我们西藏来的几十个家长正合计着为学校和孩子们做点事呢。

（旁白）打完电话，心急火燎的央吉直奔社区，曾是一名医院护士的她十分清楚病毒感染的危害，她忘不了，在她刚出生不久暴发的一场瘟疫生生夺走了父母的生命……此时此刻，精神抖擞的央吉仿佛又重回到工作岗位。她，她要奔赴防疫的一线，她要参加抗疫的战斗！

社区负责人：（推门，会议安排声）大家心里头都很清楚，我们扎西社区大大小小管辖着36个居民小区，虽然人手不够，但无论如何，我们每个人都要立即行动起来，做到疫情防控不留死角……大家分头……

央吉：（打断话音）怎么，退休了就把我给忘了？抗击新冠不是？给我任务，我就是一根绕树而生的藤。

社区负责人：央吉大妈呀，您看，您都60多岁的人了，这次病毒感染可不一般……

央吉：我可是跟病毒打了半辈子交道，这新冠啥的见了我还不躲着走？

社区负责人：这……我们考虑考虑。

央吉：婆婆妈妈个啥？我知道你们缺人手，担心新……新冠病毒传染不是？这防控瘟病的事我懂！

社区负责人：那，大妈，您不是家在雪莲花小区吗？您老就以社区大妈和志愿者身份，协助做好雪莲花小区的日常防控好不好？

央吉：行，我这就回小区！

社区负责人：给，大妈，这是分发给小区居民的第一批口罩。大妈，您可得做好自我保护……

（旁白）此刻，雪莲花小区第一个戴上口罩的央吉顾不得说声谢谢，她满脑子闪现的是遇到嘎松爷孙的情形，对于病毒感染的风险和危害，在护士岗位工作多年的她再敏感不过，三步并作两步赶往洛桑的甜茶馆。甜茶馆，那可是小区人群扎堆的地方。

（晃动经筒念经声、喝茶声、掷骰子划动拉吉（铜板），珠布（贝壳）声，喝彩声，吵闹声，电视声等混杂）

嘎松：（掷骰音，吆喝）噢嗬嗬，瞧这两点来得不迟也不早，想从我手中跑，嗬嗬是跑不了的……

洛桑：瞧瞧瞧，格西从马上摔下来，不用下马讨了个好……哈哈，老爷子你输了，大学生，快给你爷爷倒酒。

央吉：散开散开！都什么时候了还扎堆闹串呢，快散开，各回各家去。

马老板：咋了？央吉大妈，发生什么事？嘴巴捂得严严实实，生病啦还是谁惹你老人家生气啦？

嘎松：唉，这卦相算得准准的，怎么会输呢？咳，洛桑该你掷骰子了。

央吉：收了收了……

洛桑：大妈，这大过年的图个热闹，你咋赶我的客人走，啥意思？

央吉：武汉封城的消息你们不知道？那个新冠病毒都传染开了。哎，大学生，你说说，新冠病毒人传人是不？哦，我想起来了，你这个大学生不是前天才从成都回拉萨吗？马上回家呆着，待会社区的人过来测体温。

洛松：我……成都好好的，又没有人传染。

马老板：我说啥急事，原来武汉封城的事，我们都听着呢，你瞧，电视上不正播着？可那武汉隔着几千里呢，能到咱拉萨的地界？

嘎松：就是，瞎操心，这咋整的，又输了……

央吉：有没有雨，只消看天上的云;有没有鹿，只消看水边的脚印。你说几千里？遥远不是？好！那我告诉你马老板，这新闻里不说了嘛，就在武汉封城后的那阵子，还有一班飞机到拉萨了呢。大学生你是读过书的人，你说说，这飞机眨眨眼的工夫，病毒离咱拉萨是远呢还是近？

洛松：（各种议论声嗡嗡混杂）不错，新闻都报道了，这种新冠病毒人传人极具感染性，大家还是听央吉奶奶的，都散开吧。爷爷不玩了，咱回家吧。哦，爷爷，我刚在手机上看到学校的紧急通知，我得马上回家隔离……

嘎松：（转动经筒声）啥？隔离？隔什么离？嗡嘛呢叭咪吽……

第二集

洛桑：（移动桌椅声，慌乱走动声）我的生意，我的生意……咋跟打仗似的，刚刚闹人的场面，转眼炸出一窝乱，我这是得罪谁了？

马老板：都是那个新冠病毒给闹的。洛老板，我先走了，改天再来喝甜茶。不过我得说句公道话，央吉大妈，你的好心我们领了，可这也不能全怪大家，武汉封城的消息刚传来不是，估摸着大伙还没整明白呢。

央吉：我这不是着急吗……嗨，瞧我这脑筋，差点把大事给忘了。大家别慌，一个一个到我这儿领取口罩，戴上口罩再回家……哎，我说嘎松你个老头子，别念了好不好，把口罩戴上。洛桑，咱把甜茶馆关了啊。

洛桑：（不情愿，没好气地咕哝）好，好，这大过年的，整的什么事……

洛松：大妈，要不，我帮您分发口罩？

央吉：好呀大学生……嗯，不行，现在你得赶紧回家呆着，14天过后没问题再说。这些天，两个任务，一个呢，按要求隔离好自己;二呢，管好你的爷爷，别让他乱窜。

嘎松：我又不是小孩子乱跑个啥？我就纳闷了，一个劲地轰我们走，你倒好，喝三呼四的，倒还真个本事啦？

央吉：有意见？瞧这红袖章，我可是名正言实的社区大妈，还是社区刚任命的那个……防控新冠病毒志愿者。

嘎松：神气，赶着哪天我也整个社区大爷的本本，看哪个管住哪个？噫，这玩意咋整……嘴巴封住了咋念经？

央吉：反了反了。对对。金属条在上面。哎，别露出鼻子，连个三岁大的小孩都不如。

嘎松：啥小孩不小孩，这个，套着嘴巴怎么念经？

洛松：快回吧爷爷，你就心里念吧。

嘎松：（手摇转经筒，气喘不顺，脚步声远去）好你个小兔崽子，敢拿爷爷开涮不是？憋得难受，不行，我得透口气。

洛松：哎，爷爷，您咋把鼻子露出来了？口罩一定要遮住鼻子。

（旁白）甜茶馆里扎堆的人群有序散开了，央吉，这位热心的社区大妈似乎松了一口气。可一回到家中，她脑子里的那根弦再一次绷紧，心里琢磨着怎样以最简便的方式做好防疫的事，好让小区的住户对新冠病毒疫情能引起重视。想着想着有了主意，当天夜里，她和孙女忙活开了。

央吉：帮奶奶一条条的理个明白，可别写漏了。

白珍：奶奶，我可是听话的好学生，您说，保证一个字都不漏。

央吉：嗯，白珍乖。这第一条写啥好呢？我看“預防千万条，戴好口罩第一条！”第二条就写电视上说的“勤洗手、勤消毒，不扎堆、不串门，预防病毒人传人”。第三条写啥好呢？嗯，嗯，白珍你写上“新冠病毒不可怕，就怕有人乱溜达”。有了这一条，我看那倔老头子还敢不敢到处乱窜……

白珍：说啥呢？奶奶，倔老头，倔老头是谁？

央吉：呵呵，奶奶说不懂事的小孩呢……这都几条了？三条？那再加两条，“只要外地回小区，居家观察十四天，出现症状要报告，绝对不能瞒他人”“谁进大门测体温，任谁不测都不行！”

白珍：都记上了，奶奶我念给您听。“预防千万条，戴好口罩第一条！”“新冠病毒不可怕，就怕有人乱溜达”……

央吉：好，好，天亮就送上门去，这常住小区的一拨，内地返家的一拨，出租做生意的一拨……

白珍：奶奶，一拨一拨的嘀咕个啥？这都快天亮了！

（旁白）那天夜里，白珍兴奋的大脑里不仅装满了一条条抗疫宣传单，也装满了一个令她崇拜的形象。那会儿，奶奶就好比一个站立山头指挥作战的大司令，雪莲花小区的住户都得听她的调遣，而白珍自己，当然是奶奶手下最听话的一个小兵……渐渐，天蒙蒙亮了，白珍看到奶奶抱着一大摞口罩和传单走向了自家大门口。

央吉：（敲门、开门声）给，社区配送的口罩，还有宣传单，上面一条一条的，可得仔细看看。

居民：好的好的，谢谢大妈，我家一定照办。

（关门声）

居民：哦，央吉大妈呀，您放心，我们保证按传单上的要求，坚决做到不出门不串门。

（下楼声，念经声）

央吉：哎，嘎松老头子，你怎么下楼了？快回屋呆着去。

嘎松：这不听到你做宣传快到我家了，怕你爬楼累，我就下来了。发口罩和传单是吧？交给我好了。

央吉：就你不听话，回家呆着去，要我拽你上去？

嘎松：别，别，都老太婆了还不消停。你看太阳都铺到楼梯口了，我到院子晒晒太阳行不？

央吉：不行！我说不行就不行！拿好了，这单子上写的明明白白。喏，第三条，我孙女写的“肺炎疫情不可怕，就怕有人乱溜达”。

嘎松：你孙女写的？

央吉：咋的啦？就你倔倔的不听招呼.

白珍：（匆匆忙忙）奶奶奶奶，不好了，德吉阿姨……她说……她说她肚子痛。

央吉：啊，德吉肚子痛？这咋整的，奶奶这就去看她。

嘎松：等等，那个，有什么要我帮忙的？

央吉：大老爷们凑什么热闹？回你的窝里呆着去，你倒是快上楼啊。

嘎松：哎，我是说，你手里的单子还没发完不是？看你忙得团团转的，要不，我来帮你？

央吉：倔老头子，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嘎松：嘿嘿，这不家里闷得慌吗？我那孙子关上门隔得死死的，说是你下的命令。你瞧，我口罩捂得巴巴实实，转经筒也放家里了，你就行行好让我活动活动！

央吉：嘴巴上抹了白糖，够甜的。剩下的就交给你了，就差7栋没发口罩和宣传单。

嘎松：7栋？我的天，6楼哎，楼上楼下的，还不累个半死……

（喘气，跑动声）

央吉：我看看，我看看，是不是动了胎气？痛得厉害？得赶紧送医院，白珍，快叫救护车！

（救护车鸣笛声，小心呵护声，脚步声）

德吉：（手机铃声，有气无力）哦，老公，在医院呢……检查了，这会儿好多了，多亏了央吉大妈……

央吉：把手机给我，我得跟他问个明白。（接过手机一通斥责）好你个王医生，你看你这个老公是怎么当的，都什么时候了，还不露个面。有事？天大的事比你媳妇肚里的胎儿重要？什么？什么……哦，你放心，德吉她没事，医生说主要是急火攻心乱了胎气，静养几天就好了……好的好的，你忙你的。放心，德吉有我看护着呢。

德吉：都怪我不好，一着急便弄出事来。我想他都去单位十多天了，连个人影都见不着，说是在一线抗疫来着。我看电视里都在说，眼下新冠病毒人传人，大妈您说，我能不担心吗？

央吉：别急别急！现在没事了没事了，你的任务就是安心保胎。你老公说他走不开，他们正在紧张地救治拉萨出现的首例新冠病人，这还真是天大的事。

第三集

（旁白）“这还真是天大的事。”年逾六旬的央吉喃喃地重复着，这是她一生中所能意识到的最重要的话。与王医生几句简单的通话，使她明白了拉萨抗疫绝对不能掉以轻心。西藏出现首例新冠病毒病人的消息已在第一时间公布，时下人们最关切和最期待的，是抢救性治疗的结果。安顿好德吉，央吉立马回到她的主战场，与小区物业管理者一起，对进出人员进行了更加严格的排查。

央吉：体温36.5度，正常。

央吉：体温36.3度，正常。

央吉：哎，洛桑，你不是昨天才出门扛回一大块牛肉吗？怎么又要出去？

洛桑：这不，牛肉干没了，我家人多，大过年的嘴巴里不嚼点牛肉干如何熬得过去？再说了，我又不怕什么病毒传染，瞧瞧，我这身体棒的，一头牦牛我都能扛到肩上。

央吉：重要的事情非要我说三遍是不是？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嘎松：瞧瞧，我早预料到了不是，有社区大妈卡在小区大门口，任谁都过不了这一关。

央吉：又嚼舌了不是？看你的样子，爬楼梯还没爬累是不是？我琢磨着再请你做点啥事好呢。

嘎松：嘿嘿，帮，帮，就等你这句话呢。我那孙子也过了隔离期，正闹着闷死了，吵着要当你这样的志愿者。

央吉：这倒是好事，得让我想想，做点啥好？哎，马老板，回来！你的门条呢，我看看，这不才相隔两天吗？

马老板：我得出去谈笔生意，跟对方约好见面的，您看能否行个方便？

央吉：我可不能开这口子，非常时期不到3天不能出小区，你不能坏了规矩。

马老板：唉，你这大妈也真是的，这都约好了，咋办？

嘎松：我說马老板，迟个一天两天，说不定虫草价又涨了呢，一出手不得又多赚好几万？

洛桑：哼，他？一根虫草都抠得死死的。我看见王医生找他买半斤虫草给老婆补身子，他倒好，多几根都从秤盘上捡出来，死抠门。

马老板：让你见笑了，洛桑老板。我这个人做生意就这样，生意与人情是两回事，一码归一码。

央吉：虫草……牛肉……对了，还有那藏香啥的，捐，就这么办。我们捐不了口罩和防护服，就捐手头有的。嘎松老头子，你和你孙子现在就开始登记，我们在雪莲花小区搞募捐，像石榴籽一样抱成一团。

马老板：央吉大妈，你是说给武汉疫区捐款捐物？

洛桑：都说这份上了，你马老板还装糊涂，抠门不是？

马老板：你还别说，我早想捐了。央吉大妈，我捐，就捐虫草，捐给武汉西藏班读书的孩子，助他们增加免疫力。

洛桑：你真捐？

马老板：为啥不捐？这鹰飞得再高，影子也得落到地上不是？在西藏经商这么多年，好歹我也成了一个西藏人。哎，洛桑你呢？你捐什么？

洛桑：（拍胸脯）用得着你问？我捐牛肉，正宗的西藏牦牛肉。大学生，记好了，一头牦牛肉，不，两头！

洛松：好咧，记下了，洛桑大叔，牦牛肉两头……

居民：（纷纷）我捐藏香。我捐咱西藏的矿泉水。我捐钱，500。我捐1000。算上我，我捐3万……

央吉：大家排好队了，隔远点隔远点，那个电视上说了，一米距离防疫，都相隔一米来远的距离啊，一个个登记……

（音乐《爱的奉献》）

（旁白）阳光下的温馨，洒满人间真情;不远万里的牵手，托起中华的大爱！点点牵挂，心心相印，雪莲花小区居民献出的这份爱心，与雪域高原股股暖流汇聚成各民族相生相息的基石，共同筑起抗击新冠疫情的坚固长城！

白珍：奶奶，奶奶，我阿爸来电话了。他说他们成立了西藏家长临时党支部，我阿爸还说他也是志愿者呢……奶奶，您看手机上都发新闻了，我念给您听：

嘎松多吉、罗布等62名从西藏到武汉陪孩子过春节的家长联合起来，成立了西藏家长临时党支部和志愿服务队，同湖北人民一起抗击疫情。

听说因为交通管制原因，一批援助蔬菜的运输车被拦在龚家岭收费站路口，临时党支部很快组织20多位学生家长赶去帮忙搬运物资，及时将20吨蔬菜分发到学校和相关供应点……

央吉：好样的，跟你阿爸说，雄鹰的翅膀不是窝里变硬的，叫他在病毒面前不要停留，要去抗疫最前线。还有你旺扎哥哥，叫他千万别误了功课！

白珍：好咧！奶奶，我这就告诉阿爸和旺扎哥哥。

央吉：打完电话跟我上医院，你德吉阿姨就快当妈妈了……

白珍：奶奶，等等我，我有好多话要给哥哥说呢。

（旁白）此刻的白珍心里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说给远在武汉的哥哥，她想说这个寒假很长很长，但一点也不冷;她想说，过了一个冬天奶奶好像又年轻了许多，而她自己也忽然长大了许多;她想说这个很坏很坏的病毒让她做着梦都怕，可一觉醒来看到她和奶奶寫的传单又把病毒给抛到了脑后。不过，白珍最想对他哥哥说的是，她会写作文了。一篇写奶奶的作文，说不定能登上班级的讲台呢。

转眼，故事到了收尾的时候。自从加入西藏首例新冠病毒患者救治团队，王医生和他的战友们每天都在与时间赛跑、与死神较量，终于让西藏第一例也是唯一的新冠病毒患者治愈出院了，他所在的救治团队也都如期解除了医学观察。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王医生来到妻子身边，终于尽到了一个丈夫应尽的责任。小两口心里甜甜的，天天计算着分娩的日子，盼着宝宝、一个新生儿的降临！

（《拉萨的春天》音乐响起）阵阵和熙的暖风拂过，春天来了。就在这春意暖融的日子里，西藏相继宣布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由一级响应下调至二级，再下调至三级，直至取得此场战“疫”的全面胜利。在白珍依照奶奶的指示向远在武汉的阿爸阿妈和哥哥分享这份喜悦时，他们也同样带来了令人振奋的消息。

罗布：阿妈，武汉解封了！对，对，明天的飞机，明天就可以回拉萨！

旺扎：（抢过手机）我给奶奶说，我给奶奶说。（大声）奶奶——奶奶——

央吉：哎，乖孙子，奶奶想死你了。哦哦，我知道孙子也想奶奶，奶奶等你回来吃人参果呢，还有炸得酥酥的卡赛，还有你最喜欢吃的牛肉干……啥？你说啥？你不回来？

旺扎：奶奶，我今年不跟阿爸阿妈回西藏了。奶奶，我们要开学了，下半年初中毕业考试，我要读高中了……（语气变换）奶奶，您咋犯糊涂了，我才16岁，是高中不是大学……好，我听奶奶的，好好学，上大学！奶奶我跟您说，我将来上大学就上武汉的大学！

白珍：哥，等着我，我明年考西藏班，我也要去武汉……

央吉：哼，好你个乖孙女，还说不烦奶奶，现在就想着离开奶奶的身边不是？

白珍：才不呢，奶奶。奶奶您瞧，拉萨河畔的仙鹤飞得好高好高啊……

责任编剧：次仁罗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