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重开西域丝绸之路的儒将窦固（下）

●马 力

窦固戍边多年，处理边关事务，经历大小战役，桩桩件件都代表汉朝的形象。他忠君爱国，在汉军中积累了很高的人气。在与羌、胡之人打交道的过程中，由于他做得正、行得端，羌胡之人无不佩服他。

据史料记载，一年秋收时节，一支500人的匈奴骑兵从大漠深处飞奔而来，企图抢夺秋粮。他们入关不久便被窦固的兵马包围在一座山谷之中。匈奴人围成一个圆阵，以山石做掩护，不停地向外放箭。尽管汉军已经连续发动了十余次进攻，却不能将其全歼。这时，谷口已躺满了汉军士兵的尸体。窦固见状，果断地命令将山谷一侧的守兵撤走，留作匈奴兵逃跑的出口。部下大惑不解道：“将军，敌军陷入重围，就是插翅也飞不出去啊！何况只有区区几百人！只要再攻数日，一定能将他们全歼！不知您为何要放他们逃生？”“当然不是放他们逃生。”窦固道，“现在他们没有退路，必然个个向前，奋勇死战。何况谷内草木繁盛、水源充足，他们也困不死。长时间这样耗下去，就算我军最后大获全胜，也已经伤亡惨重。所以，我们要放他们出来，在追逐中斩杀他们。”情况果然如窦固所料——这支匈奴部队从山谷里逃出来之后，眼见有了生路，拼命地向北逃窜，犹如惊弓之鸟，队形散了，人心乱了，没有人再想着回头跟汉军拼命。窦固率领的骑兵趁势追击，始终与匈奴部队保持一定距离，不断用弓箭射杀前方之敌。不到一天，他们就消灭了这股入侵的敌人。这一仗，充分显示了窦固在战斗处于胶着状态时，收放自如的大将风度。在他的策略之中，蕴含着对我军士兵生命的珍重之情，也蕴含着一个指挥员必胜的信心。他最终取胜靠的不仅是速度与弓弩，还有对匈奴人作战心理的正确揣摩。

窦固对待羌人以诚相见。比如，有一次羌人请窦固赴宴，一个羌人先走到窦固面前长跪施礼，又将席上还没烤熟的肉割下一块。肉上的血顺着羌人的手指向下流淌。羌人把肉献给窦固，窦固尊重他们的民族习惯，接过这块肉，毫不嫌弃地把它吃下去。羌人见了无不感动，因此像对父母一样爱戴他。

窦固的儒将风采还体现在他像伯乐一样能够发现人才。比如，班超与耿恭这一对“帝国双星”都是窦固发现并加以重用的。耿恭在作战中异常勇敢，引起了窦固的注意。在窦固的重用下，耿恭很快成长为一代将才，为汉朝抗击匈奴做出了巨大贡献。窦固对班超才能的发现早于耿恭。当他发现班超有勇有谋后，便让他以“假”司马的身份出使鄯善国，目的是联合鄯善国共同抗击匈奴。班超到了鄯善国以后，发现匈奴使者已先期来到鄯善做拉拢工作。匈奴使者盛气凌人，不可一世。班超采用非凡之举杀掉匈奴来使，才使形势发生逆转，顺利达成鄯善国与大汉的联合；此后，窦固又派班超出使于窴国，虽然又面临新的困难，但班超凭智慧出色地完成了使命。窦固见状，便决定让班超留在西域，继续展开外交攻势。经过班超长时间的努力，最终使西域36国都与汉朝交好。由此可见，中国西北边境稳固，断绝30年的汉帝国通往西域的丝绸之路重新连通，与窦固慧眼识英才并大胆起用人才密不可分。

窦固的儒将风采，还体现在他对个人名利的淡泊上。窦固一生除了有十余年处于人生低谷期以外，其余时间都被重重光环笼罩。他娶了汉光武帝刘秀之女——涅阳公主为妻，头上便有了皇亲国戚的光环。由于战功累累，他的地位和官职又不断升迁，尤其是建初元年（76年），汉章帝刘炟征召窦固做大鸿胪（中国古代朝廷掌管诸侯及藩属国事务的官），他更加位高权重。但在日常生活中，他始终保持谦虚谨慎的态度。他为人处世态度谦和，乐善好施。每每因战功得到皇帝的赏赐，他都无私地分给其他官兵。许多皇亲国戚和贵族子弟常常“人一阔，脸就变”，犯下各种错误、罪行，落马者不乏其人。比如，在汉光武帝刘秀的五个女婿中，有四位公主的驸马均因故被诛杀，只有涅阳公主的驸马窦固得以善终。可见，人品和道德风范对于上层人物而言也至关重要。窦固品德之高尚，堪称万世楷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