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驱逐3000中国学生引争议

本报记者 邢晓婧　本报特约记者 刘皓然

美国真的要赶走3000中国留学生！当地时间5月29日，美国总统特朗普签发总统令，以“国家安全”为由大规模取消中国留学生和专家学者赴美签证，这也是特朗普政府首次公然阻挠中国特定类别留学签证持有者入美。在多家美国媒体看来，白宫的对华偏执之举是在以政治妨害教育、科研领域，必将反噬自身。舆论呼吁，在肆虐全球的疫情危机之下，中美两国更应促进科研领域合作、共同抵御人类知之甚少的流行性瘟疫，而不是一心斗狠、将中国的高阶人才直接拒之门外。

总统令对留学生开刀

美国《新闻周刊》5月30日报道称，总统特朗普29日在白宫玫瑰花园出席记者会，正式宣布了“蓄谋已久”的中国留学生“驱逐令”，并宣称此举是为了更好地保卫美国“重要的学术研究项目”。这道总统令将在6月1日起正式生效；而在生效后的60日内，美国国务院方面还将继续做出评估，有可能追加更为苛刻的条款——譬如直接取消目前在美持特定签证的中方人士。

根据移民政策专家的解读，这道总统令是在“掐尖”——直接受影响的人群将是极少数高阶留学生及访问学者，本科及以下阶段的留学生并不受影响。据美国官方的估算，此次被该国剥夺合法签证地位的人员规模约为3000人，占中国赴美留学生总量的1%。

正在美国西海岸某知名高校就读硕士学位的苏同学在接受《环球时报》记者采访时表示，他就读的学科和船舶制造业有关，“实际上在签证的时候就有过一些障碍，差点儿被拒签”。他表示，周围同学都在紧盯未来的美国留学政策，“大家都很怕读一半书突然被驱逐”。另一名接受采访的王同学就读的是生物医药相关的专业，她也担忧自己的专业未来会不会被冠上“敏感学科”之名。

对于准备赴美的学生，这次总统令有多大影响？新航道首席留学专家冉维5月31日在接受《环球时报》记者采访时称，白宫发布的总统公告严格来说并非禁止，而是暂停。可以明确的是赴美读本科的学生不受影响，读研、读博以及访问学者可能受到影响。根据推测，可能涉及航空航天、量子计算机等所谓比较敏感的高精尖专业。对于相关专业已经拿到签证的学生，是否会作废，将由美国国务院决定，可以看出在操作尺度上具有一定灵活性。

冉维说，由于公告中存在模糊性，现阶段难以根据细节给出具体防范措施。但是所谓敏感专业的学生若有意赴美读研，需提前做好其他计划，可以同时考虑申请其他国家的学校。此外，还应密切关注美国政府是否出台后续政策。冉维认为，按照以往经验，美国每次大选前都会出现某种批评或打压中国的声音，因此11月之前要有心理预期。但这种情况往往在大选过后得到缓和。

政府“无的放矢”遭抵制

《日本经济新闻》分析称，这道政令虽只针对少数人，但造成的效果实则是“范围攻击”——今后，但凡赴美留学人员及访问学者须设法证明自己的研究课题与中国军方无关，势必意味着更繁杂的申请手续和等待时间。美国德汇律师事务所移民法专家伯恩哈德表示，白宫提出的“军民融合发展战略”概念笼统、语焉不详，就连很多法律专家都说不上它到底针对哪些领域，政令执行初期会出现一系列的前后矛盾。移民律师赫尔南德斯认为，这道行政令很可能会受到美国各高校和研究机构的强烈抵制，说不定会闹上法庭。

纽约市立大学皇后学院新任院长、华裔法学家吴华杨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与美国相比，中国社会上的单位建制更多与政府层面存在关联，如果不习惯与这种社会体制，很难与中方展开合作。他批评道，美国抵制中方学者和学生的举措完全是心存成见的表现。其实在美国很多高校教职人员看来，学校自身制定的安全规程能有效避免所谓的学生“谍报”活动，官方插手反而更容易滋生反华、反亚裔情绪。

美国教育理事会政府关系部门负责人斯普雷泽表示，教育领域担忧美国政府的举措会向外界释放非常不利的信息——“美国不再欢迎有才华的学生和学者”；更让她担心的是，如果有国家反过头来对美国实施对等的限制举措，那么受美国国防部资助的高校能拉出一个长长的清单。还有教育界人士担忧，若北京实施反制，美国学生和教育行业从业者将很难前往中国发展。

拒绝人才，利少弊多

相比美国政府，长期意图削减中国竞争力的国会鹰派人物近期闹得更欢。彭博社称，阿肯色州共和党参议员科顿5月28日与两名同僚共同提出一项名为《安全校园法》的新法案，这部用心险恶的法案竟是要断绝所有中国“理科生”赴美求学的道路——包括科学、技术、工程和数学专业领域（下简称为STEM）的本、硕阶段留学生。

其实单从经济收益上看，中国留学生仅在2017-2018学年度就为美国创造了130亿美元的价值；由于绝大多数留学生需要全额缴纳学费，很多高校基本上是靠中国留学生维持学校财政。彭博社讽刺，在科顿们的认知中，知识是一成不变的，留学生从美国教授那里学走，再带回本国鼓捣出点“名堂”；但实际情况是，留学生不但要掌握知识，更要创造新知，对学术领域的贡献远超他们的想象。譬如在美国的高校科研项目中，每一名硕博研究生都要攻坚特定的难题，中国留学生更是居于科研前沿。《纽约时报》称，美国很多高校其实很青睐中国留学生，他们在各自领域颇具建树，对美国科研工作的进步大有裨益。另有数字统计，美国高达90%的STEM类专业中国留学生在获取学位10年后仍然在美国供职，远高于印度和欧洲留学生。英国广播公司（BBC）称，美国大型科技公司均留有为数众多的中国工程师。

在不少美国媒体看来，拒绝中国留学生的强硬举措表面上是秀了肌肉，但实际上是在“自废武功”。媒体举例称，出于论文发表和同业审查等方面需求，中国科研类人才最杰出的研究成果会采用英文，这对美国来说其实是一个巨大优势。如果美国对这类人才关上大门，今后再想参考他们的成果就得自己去学中文。另一方面，中国如今也正致力于吸引人才回国发展，美国的现行政策简直是给中国“送助攻”。

彭博社的一篇评论称，新冠疫情肆虐期间，两国政府虽忙于角力，但中美科学领域的合作在今年年初却不降反升。面对一场全球性危机，国际学术领域的合作堪称无价。而如今，特朗普的“人才关门”政策却势必将令而更多中国学生对赴美留学望而却步。BBC援引了中国网民的一段评论：“美国这一闹，至少丢了10个钱学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