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兰乌拉湖的夜空

刘翀

（一）

与乌兰乌拉湖的相会，是从夜晚开始的。也许如同它风格迥然的名字一样，与乌兰

乌拉湖的千里相会，相比于我们曾经工作过的湖泊，并不是那么容易。即使是拥有近三十年青藏高原湖泊科考经验的我们科考队伍，从进入无人区以来，也花费了预计时间的两倍，才终于来到它的身边。即便如此，乌兰乌拉湖似乎也不愿意轻易揭开它的面纱，当我们驱车赶到湖边时，已是凌晨时分。湖浪哗啦啦拍打在岸边，只闻其声，见其貌， 就像是在以一种特殊的方式，欢迎我们到来。在车灯的照明下，安营扎寨工作得以完成，所有人入睡时，已是凌晨三点。乌兰乌拉湖的第一天，便是这样，从夜晚开始。

（二）

容不得休息太长时间，阳光悄无声息地穿过那无法完全合拢的帐篷门帘，我们迎来了乌兰乌拉湖的第一个清晨。走出帐篷，情禾自禁地向湖的方向望去，早晨的湖面泛着微微白光，视野并不开阔。周边没有雪山，看不见岛屿，也不见蜿蜒曲折的湖岸线。如果纯粹从风景与审美的角度，对于阅遍高原无数湖泊的我们而言，它似乎并没有多少亮点。但或许只因为这里是可可西里，即便风景略显平淡，也还是能够激发出我们内心的期待与好奇。吃过早饭后，上湖工作前的准备陆续开展。太阳渐渐升高，而此时的湖面，也渐渐由平淡无味的白光，慢慢折射出湖面的淡藍。不同于大海蔚蓝的一望无际，青藏高原湖泊的蓝，似乎总是让人感到更加的亲近。然而仔细想想，人们却又发现对它一无所知。的

（三）

当所有上湖前的工作已准备就绪，天气，一如既往地成为了我们上湖工作的最大敌人。冬季的西风，可以让这里的天空变得通透无云，但也会让我们工作的湖泊浪花四起。等待了半天，西风渐静，上湖工作条件允许，午后我们的工作才得以真正开始。

橡皮艇拨开水面，在这碧蓝的湖面，留下一道美丽的人字形的航迹，也许这是它第一次迎来走进家门的客人。开着橡皮艇的我们，望着湖岸边渐行渐远的营地，期待着收获科学数据，也期望着天公作美。对于我们而言，高原湖泊工作的艰辛之处，除了高海拔的缺氧环境，烈风带来的刺痛与寒冷，更在于你永远无法预知的天气变化。天色渐暗，日落湖畔，身处乌兰乌拉，从湖中的视角欣赏日落时分，身临其境地感受金黄色的光级洒在湖面，人在看画，人也在画中，总是能够带给人无限的享受。因为此时此地的周围，一切都是大自然的纯粹，远离喧嚣，远离嘈杂。

沐浴完短暂的落日，也就意味着黑夜的到来。湖上的黑夜，能让人真正置身于彻底的黑暗之中。这种黑暗，即便不是第一次经历，但还是不免会给人带来一丝空洞与不安。没有了阳光，周围的空气也慢慢变得寒冷。不经意间，耳边嗖嗖地响起了风声，浪花开始普得不安分，这不是好的苗头，因为这是起风的前兆。船上的湖泊测量仪器一直在工作，时不时看看仪器上数据的变化，这是是确保数据万无一失的习惯，也是转移注意力的一种方式。船上的的我们三人，也以聊天的方式，去尽可能地忽视这天气变化带来的不安。暗夜行船，手机没有信号，四周也不见风景，此时的闲聊，总会在不知不觉中成为城市咖啡厅也难以企及的深聊。对家庭、事业、生活、科学的看法和经历，此时有了机会表达和聆听。时不时穿插几则趣闻趣事儿甚至小道八卦，欢笑声也总能驱散些空气的寒冷。也不知是何时，湖面又开始变得平静，天公还算作美，没有给我们带来太大的困难。抬头向天空望去，没有了乌云的遮盖，发现天空已是如此璀璨。猎户座、仙后座、冬季六边形，以往在天气极好的城市中最易寻找到的这些标志， 此刻反而不再那么亮眼。因为此时的夜空，已然满是繁星，就像是另一个喧闹的街市。银河的斗拱完整地呈现在天穹，壮观而深邃，放眼望去让人遐想无取。就这样，伴随着天空的斗转星移，我们今天的湖上工作任务在深夜告一段落。

（四）

回到岸上，又是凌晨时分。即便已是深夜，岸上的人们也一直在等待着我们的归来，像是在等待战场上归来的战友一样。当然，这里不是战场，这里也没 有英雄归来。对于科考的我们而言;每一次冬夜里的湖上工作，都需要一丝勇敢;但每一次湖上归来，都

能感受到无限温暖。科学让我们有机会接触乌兰乌拉，更需要我们把科学带给乌兰乌拉。如同它那璀璨的夜空一样，充满未知，更充满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