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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学视角下电影艺术的现实关怀

2020-05-26郭晓宇

青年文学家 2020年12期
关键词:我不是药神叙事学现实主义

摘  要:二十一世纪以来,叙事学迎来了新的发展空间,研究对象渐渐涵盖多学科领域。目前,当代电影现实主义类型片如何受到市场和受众的认可一直是国产电影产业化以来所面临的难点问题。本文试以《我不是药神》为个例,从立体化叙事对象、二元对立的叙事情节、纪实性叙事语言等叙事学理论来探讨该电影的现实关照。同时,该影片挖掘现实的勇气和类型优化的智慧也能为当下国产现实主义电影创作提供许多有益经验。

关键词:叙事学;《我不是药神》;现实主义

作者简介:郭晓宇(1995-),女,汉族,福建福州人,赣南师范大学硕士,研究方向:文艺学。

[中图分类号]:J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20)-12--02

叙事无处不在,体现在电影艺术中,能充分展现电影的现实关怀。中国电影中的现实主义是在特殊的历史条件下产生和发展的,它的身上体现出了极其明显的意识形态性.在新时期电影中,对现实主义创作精神的偏离和迷失,也让中国现实主义电影遭遇了新的尴尬与困惑。本文试以《我不是药神》为个例,从立体化叙事对象、二元对立的叙事情节、纪实性叙事语言等叙事学理论来探讨叙事学视角下电影的现实关照。

一、立体化叙事对象

现实主义英雄片最显著的特点是以人物为第一,偏爱塑造“典型环境下的典型人物”,配角和反派的塑造都是为了服务于英雄塑造,情节可有相对独立性,但多数时候也是服务于主要人物。《药神》在人物类型化转换上做出了巧妙地选择,一是主角人物有充分的人物空间,二是配角人物亮眼且豐富,给予了叙事对象充分的可塑性。

首先,《药神》是一部关于草根且面向草根的影片。程勇的人物起点很低,是一个事业婚姻双失败的油腻中年男和自私小市民,电影开头的三组镜头交代了程勇的现状:被房东催租,神油生意一塌糊涂;父亲卧病,无钱医治;婚姻失败,儿子将被带走。而后吕受益央求程勇帮助他走私价格相对较低的高仿药印度格列宁救命。被生活所迫的二人走投无路达成合谋,随后引出一系列人物的出场。被种种外在因素激励和压迫,经历朋友濒死惨状和与病人的接触,由药贩到药侠再到药神,完成人物的英雄转变。这种人物的魅力在于人物的成长与反抗,在这个过程当中展现的英雄气质是真正让人动容的。《药神》最后出现的十里长街送药神的场面堪称高潮场面,电影在此处进行的改编是为了更好地塑造这个社会英雄形象。严格意义上来说,程勇是个罪犯,但是在有些制度法规的阳光难以照耀的地方,英雄对于弱者而言,则是耀眼的存在,前面的缺陷放大,使得人物更加可行;后面的善良放大,使英雄更崇高。

同时片中配角人物的设计不仅为了说明主角,观众也能同样感受到配角身上的光芒。在整个贩药团伙中,除了主角程勇,精明鸡贼又软弱善良的吕受益、代表信仰和救赎的刘牧师、艰难谋生但一身孤勇的黄毛和为女儿努力的勇敢母亲思慧都是小人物,且是饱受磨难和煎熬的小人物,观众在他们身上能感受到的除了同情,也有对他们的钦佩,因为每一个人都在努力的生活着。

二、二元对立的叙事情节

《药神》是根据真实故事进行改编的电影作品,是之前非常有名的“陆勇案”,以真实案件为依托的影视改编势必要对素材进行合理的戏剧化转变,才能使素材成为电影。创作者对素材进行了两方面的戏剧化转变,一是主线情节选择将复杂丰富的素材进行二元对立的冲突设置,二是主线情节之外保留现实生活的复杂性、真实感。

在主线情节的选择上,影片在叙事上简化为正版药商和盗版群体之间的矛盾,人物关系设置上,将主角置于情和法的道德困境之中。在故事叙事中突出人、关注人,从而弱化对人与环境、人与社会的关注,作品内部并没有形成直接指向现实的张力。这种简化为情节设计提供的便利,当然也为影片在复杂的现实语境中提供回旋的余地。现实主义英雄片必然是非政府或相关体制内的社会人士,在处于弱势地位的情况下,为了社会公平与正义,反抗固有的利益集体,结果或成功或失败,但总能推动社会进步或促进公众福祉。《药神》素材选择了非政府的普通人,突出了程勇与对立面的冲突,简化了复杂现实,突出了二元对立冲突,对观众而言,更易获得感同身受的情感体验,从而进一步得到审美娱乐体验。除此之外,因为程勇的行为是违法行为,所以还设置了警察为他的对立面,而程勇的小舅子曹斌则是两个对立面的软化剂,为故事增添一点温情。结尾的十里长街送药神既是高潮戏剧,也是对人物的一个圆满。同时为了戏剧性,还设置了假药商来制造麻烦。经过这种处理,情节的戏剧性得到了充分体现,电影的可看性也由此产生。

如果仅是对主线情节进行二元冲突的对立设置,容易使影片产生“悬浮感”,所以《药神》在除主线以外的情节上,尽可能丰富细节,保留现实生活的复杂性和真实感,相当具有感染力。比如一些经典台词的设置,“为了救人而违法有什么错,上帝不是说了吗?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这世上只有一种病,穷病。”这些台词由不同的人物角色说出,充满了现实的残酷和生活的悲凉,也是对社会现实的真实写照。

《药神》的故事情节前后进行了由喜剧到悲剧的类型转变,随着情节的转变,人物也发生了转变同时更加丰富立体,观众在情绪上也经历了由喜到悲,能产生充分的共情,是非常成功的情节设置。

三、纪实性叙事语言

图像叙事是当前叙事表达的新模式,体现在电影艺术中表现为镜头语言。如果只有人物和情节的圆满丰富,那便只是一个好故事,成功运用镜头语言表达故事才能称之为好电影。

作为现实主义电影,人物是电影中的重中之重,所以创作者指出“它不需要给展示环境与气氛留太多空间,它重要的是拍人,拍这系列事件中的真实人物。”在这种创作理念之下,为了将人物从复杂的现实环境中剥离出来,影片缺乏景深调度,聚焦角色,将环境静态化或模糊化,放大人物细节,使人物更加真实可感。影片选取1.85:1画幅,大量运用小景别、手持摄影、低调布光与低饱和色彩,摄影师也频频强调受到巴赞和新现实主义带来的启发。以布光和色彩为例,红色在暧昧与危险、生命中自由转换,白色与死亡意象反复叠现。同时一些超现实的布景设置使得信仰成为一种力量渗透进叙事之中。整部影片充满了纪实美学,关注现实生活,捕捉场景的真实与特质,巴赞认为:“叙事的真实性是与感性的真实性针锋相对的,而感性的真实性是首先来自空间的真实”。影片选取的场景与环境给人充分的浸入式体验感受,冰冷的医院、嘈杂的酒吧、昏暗的住所等,都展现了小人物的生活不易。同时影片中还穿插了大量病患群体及家属的静默表演,也加强了影片的现实呼应,成为观众共情的催化剂。由此不难看出,影片是以典型的写实的现实化影像服务于情节,通过镜头语言使电影更加出彩。

任何商业电影,都需要在意识形态和主流文化的框架内进行探索,《药神》就是在框架内探索成功的典型代表。国产主流电影如何能同时承担起对社会问题既有原则又有高度的批判是需要长期探索的。《药神》的重要价值是在这个方面进行了忍着思考,呈现出了既有社会现实意义又有充分戏剧张力的作品,观众的反馈也从侧面反映出了大家等待这种有价值的国产电影已经很久了。《药神》发掘现实的勇气和类型优化的智慧为当下国产现实主义电影提供了很多有益的经验,现实主义与市场是不冲突的,同时,现实主义必然不可能是“悬浮”的,它脱离不了现实处境。所以现实主义不仅仅是一种创作手法,更应该是一种创作观念和创作态度,一种以人道主义为中心的直面现实生活矛盾乃至阴暗面,但仍能给予人温暖的光芒。只有这样的电影才能真正照进现实,深入人心。

参考文献:

[1]周涌.中国电影的现实主义之路[M].北京:中国传媒大学出版社,2010.

[2]陈晓云.中国当代电影思潮与现象研究,1979-2009年[M].北京:中国电影出版社,2013

[3]陈刚.《我不是药神》:现实主义创作精神的回归[N].文艺报,2018

[4]饶曙光.现实底色与类型策略——评《我不是药神》[J].新作评议,2018

[5]蒋尧尧.新时期中国电影纪实美学研究述评[J].辽宁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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