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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过沧海的蝴蝶

2020-05-25秋婕

鸭绿江·下半月 2020年3期
关键词:阿姨

秋婕

给我一双手对你倚赖

给我一双眼看你离开

就像蝴蝶飞不过沧海没有谁忍心责怪

——选自《蝴蝶》

戏剧性的一幕一幕不停的上演,导演着自己的人生,绊倒在自己搬起的一块又一块的石头上。首先是自欺然后把自己搞的都分不出真假,然后掉进自己编排的陷阱中无力攀爬......

16年前秋季的一天,天下着小雨,梦梵一如往日背着她的大包准备去上学,大包里有今天的午饭,有上学用裁剪的大剪子,还有她无数的书籍。她先是去学校附近的小医院开了一张病假条,因为她确实那天胃痛。但是她将病假条叠好放到书包里后,就坐上公车去了北航。她那天穿了条红色的弹力牛仔裤,这是当时很流行的,一件米黄的细条绒衬衫配上彩色的大包,很是扎眼。她的个子很高,瘦高的身材和着一把透明的大伞,时尚而温馨。但那天她的脸上并没有以往的安详,也没有习惯性的微笑。她面色暗淡,没有一丝的表情。车子很快停在北航大门口,她快步走下车,四处张望着,寻找到一个报摊,报摊有个公用电话。她掏了掏兜,只摸出4毛多的钢镚儿。硬着头皮还是拨打了郊区电话,在16年前的北京,打郊区电话是比市内电话贵的。

阿姨是我

梦梵啊

阿姨我能去接他么

你不上课了么?阿姨今天上班走不开,我叫司机去接他

阿姨我请假了,您能叫司机带上我么?

好,怎么和你联系呢?

阿姨我在北航大门口等吧,我穿红色裤子,打着一把透明的伞。

好,那你就在那里等吧。好孩子。

再见阿姨

再见

1块3

师傅对不起,我只有4毛多的钱,能不能通融一下,我明天把钱给您送来。我真的有急事,谢谢您了。梦梵早知道今天钱没带够,现在只有一张月票了。

好,明天别忘了。

恩,太谢谢了,一定送来给您。

梦梵走出报摊,来到北航大门口等,她反复的看着表,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想着一会该是怎么样的一个见面。40分钟过去了,一辆黑色桑塔纳徐徐得向她驶来。

是你么?司机摇下窗户看向梦梵

是我。她毫不犹豫的把车门打开,坐上车。后来想起这段往事还要唏嘘感叹,万一上错了车,万一碰到了坏人这可还了得了。

这是她第2次坐桑塔纳,这在当时是很高的领导才会配备的。梦梵心里知道,阿姨的官职是很高的,虽然自己父亲也是同样的级别,但是却因廉政把公车让给了自己的副手开。

司机一路上并未说话,梦梵望向窗外的雨景,想着自己这几日的遭遇。

梦梵,明天晚上有个演出,你想去么?一个晚上150.我看还成。明陆因为学校的不公正早已经退学了,他开始跟着一些人自己做生意。

去吧。反正离考试时间还早,我去弹会琴还能赚点外块,过两天学校春游,正好有零花钱了。

梦梵从小学古筝。明陆不知道哪里找了个演出的活。因为上次被骗的事情,梦梵心里还心有余悸。不想错过这个弥补的机会。

那说好了,明天我接你。

第二天很快到了,下学后梦梵早早的回家化好妆,等着明陆。明陆带了个大哥承天来,开着2020北京吉普,蓝色的车身上爬着一只展翅翱翔的大鹰。他们一起帮梦梵拿了琴,驶向动物园附近的北展剧场。

梦梵是第4个节目,大概是这个数字就不吉利,也大概是梦梵还是头一次在这么大的剧场表演,慌乱中把戴好的指甲弄歪了,假指甲与真指甲之间产生了距离,虽然距离产生美吧,但这次实属不美。演出自然是在尴尬与等待中进行完毕。刚一下场,那个承天大哥怒目圆睁,过来就狠狠的批了梦梵一顿。梦梵本来就被现场的表演搞的心情沮丧,这么一来,心情到了冰点。委屈的半晌没说出一句话。明陆一看就是在道上混了两天的,外场上的事自是不差。他一边园着场,一边安慰着梦梵。

没事,没事,头一次,大哥您也别生气嘛,下次绝对不会出差子了。

下次?还能有下次!你这就是给我砸场子。

大哥那个,今天的工钱您看。

还好意思要工钱,不是我说你啊,你这什么路数啊,也敢带出来表演啊?!

梦梵听着更委屈了,这娇生惯养的小姑娘还没受过打击呢。

大哥,没功劳也有苦劳,这大老远的来的,您少给点也给点吧。当学生也不容易啊。

明陆就这一次啊,下次别给我带这样的人来。不看你面上,今一分也不给,还要她赔我钱呢。就这点,别再跟我讨价还价了。

夢梵看到承天递给明陆几张10元的钞票,如果没看错,顶多也就50,60块钱。梦梵心里盘算着,总比没有强,这样吧,活该倒霉!虽然土生土长的北京人,但实在感觉这像打发个叫花子。梦梵心里暗暗较劲,我以后绝对要出人头地,不让你们这些个势利小人低看了我。

明陆安慰完梦梵把她送回家,还嘱咐她早点睡觉,别胡思乱想。赚钱的事情以后有他呢。还问:你几时春游啊?

大后天

哦,等我啊,我这几天还组织几个演出,回头后天我把赚的钱给你送来,你好好玩。

恩,不用。谢谢了

谢什么啊,太客气了吧!

自打那天演出后明陆就再没联系过梦梵。后天,大后天,大大后天。连续1周都没见明陆联系她,她有点心慌了,去他们经常去的地方找了又找。还是找不到。难道失踪了么?

......

呼台已经快被呼炸了,仍然没有明陆的任何踪迹。不可能啊?梦梵想着,她对明陆有足够的信心,他不可能会弃她而去的,有新女朋友的可能性为零,所以梦梵的直觉告诉她,一定是出事了。

梦梵见过明陆的母亲,因为学校组织去企业参观的时候,明陆的妈妈是一家国企的领导曾亲自接见过他们。那个阿姨长的不高,身材适中,气质非常的好,腰杆笔直,谈吐高雅,精明能干,据说是农村家庭出身,但是努力好学,愣是在未上过高中的情况下,40多岁考上成人大学。带着儿子,忙着工作,还把大本学完了,这个毅力是一般人做不到的。当时梦梵想如果有一天我也能像阿姨这么能干就好了。明陆其实早已经在参观前跟母亲说了,我给你介绍一下我女朋友啊。而明陆的妈妈经常出国,受到西方文化的熏陶很多,也很开明的说:好啊,回头你给我介绍......

梦梵想不出其他的办法了,只好拨通了郊区明陆家的电话。

电话那端传来:你好,请讲。

阿姨您好,我是梦梵,不好意思打扰您了。

哦,梦梵啊,我知道你。

阿姨,您知道明陆的消息么?我怎么也找不到他了。

哦,我知道了。他犯了点错误,现在被拘留了。阿姨的语气很沉重。

拘留?不是吧。这怎么会呢?梦梵着急的问着

事情原因正在调查,我也在想办法,你不是要和他分手吧?

我没想过这个问题阿姨,我觉得他不是坏人啊,怎么会?

这个具体我也还不知道,我们保持联系吧,如果你没想和他分手,阿姨很感谢你,等他出来希望你能多安慰鼓励他。

恩,我会的,您放心......

雨点拍打着车窗,把梦梵的思绪拉回到现实,车已经不知道开到哪里了,四目望去全然失去了方向,也让梦梵多了几分惶恐和不安。她最害怕下雨天,害怕打雷,闪电,害怕寒冷,这些都叫她没有安全感,心里冷的要凝结成冰。

“你叫梦梵是么?”司机师傅终于开了口

“是,您好。”

“这里有个信封,冯部长叫我交给你。”司机侧过身来,将一个厚实的信封交给梦梵。

梦梵接过信封,打开一看,一大沓子100面值的人民币。

“师傅,这个是做什么用?”梦梵吓了一跳,小时候也见过钱,但还没拿过这么多的钱在手里过。

“是冯部长叫我给你的,她说让你一会交给拘留所,是明陆这些天的饭费。”

“啊?哦。这么多饭费么?”梦梵晕着。

“ 可能没这么多,怕拿少了,多的你先拿着。”

“好。”

车子开到了丰台看守所,司机招呼梦梵在车里坐着,自己冒着雨不打伞跑下车,询问着传达室的什么人。很快他箭步跑上车,说:“错了,咱们还得走。”

“怎么不是这里么?”

“不是,是在角门。”

梦梵再次陷入无边的回忆,想象着明陆当学生会主席时的飒爽英姿,那斗不败的公鸡。那见到老大爷摔倒,背着去医院的好孩子;那个看到低年级学生被打挺身而出,见义勇为的他;那个班里缺什么就从家拿什么给大家伙用的共产主义提前到来的傻孩子。现在怎么就成了不良青年了呢?她怎么也难理解。

“梦梵到了,我还有工作,冯部长叫我送你过来就回去了,你在这里等等,有什么问题再随时电话联系。”

“哦,好的,谢谢您。”梦梵自己拿着钱走到角门拘留所的问讯处,询问了一下情况,了解到管事的人没在,要等,她走到门口。秋天的雨是冷的,所谓一场秋雨一场寒,雨点打在屋檐边上,水花四溅,也搞到梦梵的裤腿上,但她早已经失去了平常人的觉察,甚至忘记了胃痛。雨还在下,梦梵看到屋檐下有把长凳,她坐下来,平静着自己的不安和焦虑。18岁,人生刚刚开始,刚刚迈入成年人的步伐,怎么能走错呢?这时一个中年女子向她走来,手里还拿了个包裹。中年女子面色灰暗,眉头紧锁,看到梦梵停下了脚步,索性也坐到了长凳上。低下头半晌没说话。

雨还在下,淅淅沥沥,梦梵是个除了家和学校很少外出的孩子,坐在拘留所外面她觉得陌生而恐惧,但是她告诉自己她要坚强,她还要安慰一会出来的那个他,还要叫他坚强。不管他犯了怎样的错误,她都会原谅,包容,鼓励他的。她想她该是个有责任心,是个对他不离不弃的人。

中年女子还是很沮丧的坐着,梦梵想先安慰一下这个陌生人,因为她实际上也很害怕和惶恐。聊天或许能舒缓一下神经。

“阿姨,您这是来看谁啊?”

“我儿子,前几个月打了架。”

“您这包裹是?”

“给儿子带的衣服,看这天不是凉了么。你呢?你这是在等谁呢?”

“我男朋友,不知道为什么犯了错误。”

“你这孩子可真善良啊,这一般女孩谁会来呢。”

“也不是吧,我觉得不一般的才不来呢,一般都会来的。这世界上还是好人多。”

“您从天津来的?听您说话不像本地人啊。”

“我从天津来的,要不是这个可气的孩子,我还在家上班呢,这个混账孩子,没完没了的给我找事。”......

说着说着,不远处走来两个身高185以上的年輕帅哥,一人眉头紧锁,另一人惆怅深邃。梦梵一眼就看出来了其中有个那晚演出的头儿李承天,那个她很不喜欢的人。显然李承天也很快认出了她。而另一个帅哥也是那晚和他们一起演出的一个男模周启亮。梦梵正在纳闷,李承天先走过来开了口:“梦梵,你也知道了吧?”

“知道,但不具体,你们也是来接他出去的?”梦梵怯生生的说。

“接个屁,我是来拿我的衣服的,竟给我添堵。”李承天一脸的官司,毫无半点祥和之照。

“什么?”梦梵俨然惊慌失措,没了方向。

周启亮这时拉了拉李承天的胳膊,“别这样,你再吓着人家小姑娘。”他边拉他胳膊,边看了看表,“都12点半了,先吃饭吧,中午肯定也不办公。梦梵是吧?一起和我们吃饭去吧”周启亮招呼着梦梵,又推搡着李承天。

“我,我不去了吧,我带饭了。而且我也吃不下”

“带饭也是冷的啊,快和我们去吃点热的,这大下雨天的。”

梦梵摸了摸书包里的饭盒,银灰色不锈钢的饭盒其实并没有任何奇异。但却让她想起以往每天中午明陆都会把他带的饭和自己的饭换着吃,明陆家是独生子,家里也宽裕。每次梦梵打开饭盒都是鸡鸭鱼肉的,很是丰盛。而明陆打开的往往是米饭和蔬菜,甚至没半点荤腥。梦梵总是很不好意思,但是每次明陆都硬是逼她吃自己的饭,还说要多注意营养。自己却表现出吃的很香的样子看向梦梵,梦梵总是很心酸,不知道是感动呢还是觉得对不住人家。

“小姑娘,快来吧别愣神了,哥哥很佩服你呢,小小年纪这么懂事。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女朋友就好了,真的很是让我羡慕啊。”周启亮拍了拍梦梵的肩,意味深长的说着。

“可我真的吃不下啊。”

“少吃点也要吃的,你也该叫里面的明陆小弟放心啊,岂能如此折磨自己。”周启亮像个老大哥一样安慰着梦梵,梦梵心里掠过一丝暖意。她想这个世界就还是好人多吧。

推开一家小饭店的门,他们3个径直走到里间的一个长桌旁,周招呼着大家落座。点了菜,开始寒暄着,而梦梵的思绪已经游离到了拘留所里。会不会被人打了呢?会不会剃了秃子了呢?会不会将来出来一蹶不振了呢?

“你还不知道事情的原委吧?我这就告诉你......”李承天得理不饶人的派头着实让人恼怒,但无济于事的辩解也是多余,梦梵只得沉默加耐心的等待着。

“我叫他打个车把演出的衣服送到租赁的地方,人家倒好,推了路边一自行车,那么大一箱子,不找警察怀疑么。人家以为他偷箱子呢,一问话支支吾吾,直接拘了。”李承天义愤填膺的说着,“最可气是我那些衣服可是按天算钱,我这一天可好几百呢,这都好几天了,也不把衣服还我,还要出证明。TMD我招谁惹谁了,这么背。”他端起桌边的燕京啤酒瓶砸向桌子,桌子随着摇摆了两下安静下来。

“得了得了,事已经这样了,你也少说两句,你再把梦梵吓着。”周启亮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熘肝尖放到梦梵始终没动的白米饭上,“快吃点吧,凉了一会儿,甭管出什么事都要对得起自己啊。”梦梵有点要流泪了,其实她流泪不是别的,是觉得自己委屈。这大下雨天的,又生病,又一个人,又背着蛮重的东西,还胡乱的被人喝斥一顿。可是她强忍着泪没有流出来,低着头像是接受审问一样。

“梦梵,我还真不是说的,就这样一男朋友,你还趁早吹了算了,太不靠谱。”李承天说的痛快,一发而不可收拾,完全忘记了明陆曾经不要薪水帮他鞍前马后的支应着场子,完全不记得明陆舍身取义的帮他向甲方讨债。人就是这样,多少的恩德都会在一次的失误或者一次的背叛下付之东流,一件小事可以抹杀掉所有的优点。所以说君子之交淡如水。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

梦梵望着米饭和桌上的菜愣着神,想着未来的不确定和茫然就心神不宁。

饭在1个小时后结束了,梦梵勉强吃了两口,那哥俩喝了两瓶啤酒吃了点饭,后来他们之间聊了什么,梦梵也不清楚,因为她根本也没心思听了,似乎是他们演出工作一类的话题。

两点的时候他们依旧走到看守所外的传达室问情况,传达室的工作人员回答还要等。

又过去了一个小时,两个小时,梦梵去问情况,他们的回答仍然是今天不能放人,衣服可以拿走,但还要等。

梦梵是个下学就回家的孩子,她熬不住这个时间了,给冯阿姨去了电话,冯阿姨叫梦梵拿好钱先回家。

周启亮知道梦梵要走,怂恿着李承天一起去送,周问:“梦梵啊,你坐什么车回呢?”

“我不知道啊,我只有月票了,公车回。”

“坐小公共吧,还安全点。”说着正巧驶来一个小公共,周启亮连推再拽的把梦梵扔上车,梦梵急着说:“我不坐这个啊,我没带钱。”

“快,拿 着,买票用。”周启亮从窗口递进来50块钱,硬是塞在梦梵的手里。

“不能要。”梦梵推出钱去。

售票员急了,“你们这到底是上不上车啊,赶紧着。”

“关门吧您。”梦梵还是拗不过周启亮的一片好心,心里莫名的惆怅着。而此时的李承天是当定了恶人了,远远的望着没有说半句话。

回来的几天,梦梵每天都是在不安与焦虑中度过,不知道该和谁去倾诉心中的难过与不安,她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她的家人和同学,甚至旁不相干的好友。

一次服装设计课课间,刘老师和同学们聊天,说最近看了很多算命的书有点感觉,叫大家伸手算命,梦梵若有所思的看着窗户,许是被刘老师明察秋毫的眼睛瞥见了,喊了一句:“梦梵啊,过来老师给你算算。”

“老师我还是不算了吧”

“过来吧,算着玩。”刘老师是个女老师50多岁,儿子都上大学马上毕业了。

“恩,你最近心情不好啊。”

“您怎么看出来了。”其实谁看不出来呢。

“这个你的掌纹上有说法啊,你因为一个人而心情不好。”刘老师看着梦梵微笑着说

“这个,不是吧,老师您算的不准。”梦梵掩饰着。

刘老师笑笑,说“准不准,你自己知道。”

梦梵又拨通了郊区冯阿姨的电话,阿姨这次比较高兴,说最近两天明陆就能出来了。因为上次梦梵就请了假,不敢再冒犯老师了,于是和冯阿姨说一定去接明陆的时候带上帽子,明陆爱美,别他出来不好意思。

梦梵掐指算着明陆出来的时间,忽然有天刚下课,就见到门口晃过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

是明陆,梦梵强按捺住心中的喜悦。

正好是中午吃饭,同学们忙着拿饭,并没在意比以往瘦了许多的明陆,只是客套的打了个招呼。

明陆到教室的后面拿起了一把吉他,是他以前放在班里的,轻轻的调了音,开始边弹边唱起来。

“难道你真的那么坚强,还是把痛苦和泪水都往自己心里藏……”明陆深情的望向梦梵。

梦梵装做轻松的样子说“这个谁唱的啊?怎么没听过”她不想叫同学们觉察出来有任何的异议。

“我给你写的,我自己作词作曲,知道你下着雨还去接我,我很感动。”

“又客气,急死人。”梦梵微笑着,不,也许是苦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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