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窃贼

邹殿伟

黑黢黢的午夜，年轻的警局实习生伊凡正在小区里认真巡逻。忽然他看到五楼相邻不远两扇窗户外面的阳台之间，有一个像蜘蛛人一样的黑影紧紧贴在墙面上。

伊凡见状马上向在负责巡逻的斯泽尔警官汇报。斯泽尔赶到现场后，伊凡朝上面一指：“警官先生，那个窃贼刚刚爬到两扇窗户的阳台中间，如果我们此时站到楼下有利位置喝令他爬下来，他必然插翅难逃！”

斯泽尔仔细观察后摇了摇头：“从动作方向上看，这个黑影显然想要进入502房间，可是我记得那里只住着一位并不富裕的孤寡老人啊！在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我们绝对不能贸然采取行动，因为这时惊到他的话，极容易导致他身体失衡摔落下来。”伊凡听了很是不解：“面对一个正在爬楼行窃的盗贼，我们不是应该马上采取行动制止他的犯罪行为吗？”

斯泽尔拍了拍伊凡的肩头，解释道：“作为一个嫉恶如仇的警察，我对那些违法犯罪分子是毫不留情的。只是眼下出现的特殊情况一定要慎重对待，因为我们只是怀疑他有入室行窃的迹象，尚不能百分之百做出犯罪论断。况且就算他真的是一个窃贼，我们所做的只能是制止他的犯罪行为，而不能随意剥夺其生命。”

斯泽尔接着说：“你看，从他笨拙的动作来看，估计他爬过那段绝壁顺着阳台窗户进到502房间至少还需要十分钟。这个时间段足以能使我们进到楼道里埋伏在502室房门外堵到他。”伊凡听了眼睛一亮：“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就在两个人进到楼道里寻找到502室房门时，听到里面毫无动静。斯泽尔就拉起伊凡再次躲到隐蔽角落里，并利用这点间隙小声地讲起了一桩往事。

二十几年前，幼小的斯泽尔跟随哥哥上山游玩。当兄弟俩感到口干舌燥之际，忽然发现悬崖上方有一个葡萄园，上面挂满了诱人的葡萄果实。哥哥于是让斯泽尔负责放哨，自己则依靠那些从石缝中生长出来的灌木艰难地爬上了悬崖。当哥哥怀里兜起几大串葡萄顺着原路爬下时，未曾提防到看林人忽然在下方高声吆喝起来，结果哥哥在慌乱中失足摔下来当场殒命。偷葡萄固然不对，然而这对于不谙世事的小孩子来说，代价太惨重了。以后每逢想起这件事时，斯泽尔都是难过得要命，所以即使在当上警察后，每每遇到类似的特殊情况，都能以最善良和宽悯的心态尊重对方生命。

斯泽尔讲完这个故事，就听到502房间里传来声音。他于是朝伊凡递了个眼色，两个人悄悄摸过去。谁知就在这时，房门咣当一声从里面开了，一个满头大汗的青年小伙子站在门口焦急地喊道：“警察先生，没想到你们来得这么快，请帮忙把老人送往医院吧！”

原来小伙子叫西蒙，同孤寡老人库斯科是邻居。就在这天午夜，库斯科的心脏病再一次严重发作，以至于无法下床开门呼救，只能用尽全身力气敲击紧贴西蒙家的墙壁。西蒙听到后却无法打开从里面反锁的房门，不得不打电话向警方求助。由于考虑到警局距离此地有较远一段距离，而心脏病急性发作的库斯科每拖延一分钟都是非常可怕的。西蒙不得不冒着危险徒手攀爬楼外的墙壁，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通过阳台进到502房间里。他对老人进行简单救护后，见老人的生命仍然岌岌可危，于是打開房门准备向旁人求助，没想到一眼就看见了身穿警服的斯泽尔和伊凡。西蒙以为是警局派出的救援人员赶到了，因此才喜出望外地打起招呼。

在斯泽尔、伊凡、西蒙和其他被惊动的邻居帮助下，库斯科老人被及时送到了医院。见到老人化险为夷，伊凡悄悄地把斯泽尔拉到一边，诚挚地说：“我会牢牢记住发生在这个午夜里的不寻常的故事，因为它使我永远明白，任何情况下都不能丢掉善良和对他人生命的尊重！”

编辑/征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