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联储的“药方”为何不灵了

最近，新冠肺炎疫情在全球的迅速扩散，引发了西方主要国家股市的大幅动荡，尤其是美国股市，在最近不到一个月之内创造了多个纪录，比如说，道琼斯指数单日跌幅达3000点，三大股指连续多日涨跌幅都超过5%以及4次熔断等，都显示投资者对美国股市发展前景极度悲观，市场流动性已经显著恶化。

为了应对股市的大幅动荡，美联储可谓使出了“洪荒之力”：当地时间3月3日，美联储突然大幅下调联邦基金利率目标区间50个基点，至1.00%-1.25%，同时将超额准备金率也下调50个基点至1.1%，已经超出市场预期，没想到于3月15日进一步宣布降息至0-0.25%，启动规模达7000亿美元的量化宽松计划，同时推出万亿美元经济刺激计划，美联储更是重新启动商业票据融资机制，力度之大已经达到金融危机时的水平。但是市场流动性并没有明显改善，一度出现股市、债券、黄金等所有投资品都下跌的局面，美国股市未来发展仍然令人担忧。

美国市场投资者之所以如此恐慌，在于两点：首先是本次疫情对经济的冲击，完全不同于以前曾经发生过的经济危机或者金融危机。疫情造成了人流、物流短时间内急剧萎缩，信息出现混乱，这对于高度国际化的企业以及旅游、餐饮等服务业都是致命打击，并对需求端、供给端以及金融体系同时形成剧烈冲击，参考以前的金融危机处理模式自然难以奏效。其次，本次新冠肺炎的传播速度快，对人们健康的影响大，疫苗和特效药短时间内都难以出现，金融市场难以对此做风险定价，没有对冲方式，从而暴露出处于高位的美国股市所面临的巨大风险。

当然，根本原因还是在于美国经济是高度依赖金融的发展模式，美联储几乎成了其发展的主要发动机。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美国三大股指涨幅分别达到359%、677%、409%，其增长又主要由几家大型科技公司所带动，也就是我们传统上所说的FAAMG。以苹果为例，2009年以来，市值涨幅接近30倍。不过其市值的增长并不完全来源于业绩的增长，而是主要依靠公司的股票回购，比如，2019年苹果的股价增长超过100%，但是其主营收入与前一年相比仅有2%左右的涨幅。在2018年第一、二季度，苹果公司就分別出资228亿美元、200亿美元回购自家股票，其回购股票的金额就已经超过了福特、通用等车企的市值。这种回购游戏是以货币宽松、低融资成本为前提的，一旦流动性出现紧张就不可能持续进行。全球经济的不确定性以及突发的疫情让更多投资者相信，美国上市公司业绩将会恶化，显然将对当前的高股价带来非常不利的影响。

虽然美国推出了万亿美元经济刺激计划，但是如何落地以及实际效果都存在疑问。首先美国债务已经接近极限，其可持续性已经让投资者担忧。2019年联邦债务增加了1.23万亿美元，但是同期美国名义GDP只增加了8490亿美元，美国政府债务总量与GDP之间的比率升至108%。相对比的是，金融危机爆发前夕，2006年美国政府债务占GDP的比率为63%。其次，当前实行旅行限制的国家越来越多，物流、人员流动都已经大幅降低，全球产业链面临中断的风险，同时美国自身对普通商品的自给率又非常低，这种情况下给民众发钱恐怕难以起到拉动消费的作用，并很大可能会引发通胀以及美元下跌的预期。因此，总体上看，美国应对此次疫情带来的经济冲击，经济工具和手段并不多，效果难以理想。

这次全球疫情也给中国经济发展带来不小的冲击，但是由于疫情防控及时妥当，在当前全球经济发展中处于更加有利的地位。复工复产正在顺利进行，同时国内巨大的消费市场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完善的产业链优势也有效降低了来自供应链中断的威胁。因此，我们看到，中国股市经受住了境外市场大幅波动带来的冲击，发展相对稳健，投资者对中国资本市场的信心在增强。从未来看，中国市场将会成为全球资金的避险理想地。

同时，中国应对经济下滑的工具比较充分，货币政策仍然处于正常区间。中国央行没有必要受美联储的政策影响。中国当前的重点仍然是加快金融领域的改革，完善货币发行机制，让货币政策的传导更加灵敏和迅速。当然，金融全球化的发展让中国也无法置身事外，不过在目前，静观国外政策的变化以及带来的影响，保持定力和耐心，关键时候再决定下一步的政策，无疑是明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