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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是一生都忘不了的

2020-05-11袁凯

课堂内外(初中版) 2020年2期
关键词:刘禹锡柳宗元白居易

袁凯

刘禹锡&柳宗元

大族子弟刘禹锡,中山靖王之后,被贬却只能住陋室

万年老幺柳宗元,合称永远排在后面: “韩柳”“刘柳”“王孟韦柳”

真正的难兄难弟,同时被贬同时起复再被贬,为官几十年,二十年都在沉沉沉沉沉沉

初识:春风得意马蹄疾

故事得从贞元九年说起。这一年,刘禹锡、柳宗元,这两个日后在文坛上响当当的人物都中了进士,好好体会了一把曲江宴饮、雁塔题名的滋味。有句话说得好,优秀的人总会相互吸引。在一群进士里,偏偏就刘禹锡和柳宗元对上了眼。

“不知刘兄贵庚?小弟年方二十。”

“柳贤弟客气,我虚长贤弟一岁,今年已经二十有一了。”

这哥俩正是少年得意时,用“騎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形容他俩也没错了。也该这两人得意,你瞧,写“葱恩塔下题名处,十七人中最少年”的白居易不也是在二十七岁时才中的进士吗?也不知后来刘禹锡和白居易聊天饮酒时有没有不时膈应白居易一句: “老白啊,听说你是十七人中最少年?”

刘禹锡和白居易的交情都是后话了,论交情,柳宗元还得排在前面。

柳宗元出身于河东柳氏,祖上世代为官,他母亲属范阳卢氏,同样世代为官。所以说柳宗元是个不折不扣的官N代。

刘禹锡同样不差,他给自己贴的标签是“中山靖王之后”。是不是觉得熟悉?熟悉就对了, “我乃中山靖王之后”同样是刘备一直挂在嘴边的口头禅。

这两人年纪相仿,又是同年进士,家庭情况也谈得上是门当户对,当然也就有了更多可以谈天说地的话题。从改旧革新、励精图治的政治抱负,到东街口的好酒好诗,两人无所不谈。

日子被豪言壮语与家长里短酿造成美酒,然后又被一饮而尽。好景不长,很快两人就辗转各地为官,而这一别,便是十年。

人生得一知己难矣,既然不在一个片区工作,那书信交流肯定更不能放下。

贞元十二年,刘禹锡任太子校书时,他父亲刘绪在扬州病逝,刘禹锡扶灵柩回故乡归葬。远在京都的柳宗元听闻这件事之后,害怕好友心里不好受,便寄了一方叠石砚给刘禹锡以表慰问: “刘兄,你不要过度沉浸在失去亲人的悲痛之中,闲来无事时,不如多用笔墨以慰寂寥。”

刘禹锡收到砚台后很感动,立即写了一首《谢柳子厚寄叠石砚》:

常时同砚席,寄砚感离群。

清越敲寒玉,参差叠碧云。

烟岚馀斐亹,水墨两氛氲。

好与陶贞白,松窗写紫文。

这诗里看似是在写砚台,写要学习书法名家陶弘景,其实最关键的就开头两句: “柳兄啊,我们常常一同学习,现在你寄来砚台,看到它我又感受到离群独居的牢愁。”总结成一句,也就是:我一个人不好玩,一个人太难了。

初识已作乍见之欢,日后又得久处不厌,刘柳二人毫无意外地达成了莫逆之交的成就。

被贬:同作逐臣君更远

贞元十九年,柳宗元被调回长安,而前一年已经回京任监察御史的刘禹锡早就准备了好酒好菜,给他接风洗尘。

两兄弟见面后,讲了讲各自在各地为官十年的见闻。他们一拍即合,觉得这世道不行,得变。于是刘柳二人一同加入了王叔文的革新集团,成为核心人物。可惜的是,仅仅140天,拳脚还没真正施展开呢,改革就失败了。

改革派全部贬官,柳宗元去永州任司马,刘禹锡去朗州任司马,这便是著名的“二王八司马”事件。不得不说刘柳二人是真正的聚少离多,这不,才见面多久,又要异地十年。

等啊等,在元和九年,哥俩终于等到了奉召回京的机会。回京肯定开心呀,哥俩寻思着我们也好久没有一同作过诗歌了,择日不如撞日,于是在返京途中,刘禹锡写了《题淳于髡墓》,柳宗元则有题为《善谑驿和刘梦得酹淳于先生》的奉和之作。

这两首诗的内容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但我们可以把这两首诗看作刘柳唱和诗的“春风初度”,因为从这里开始,体会到唱和诗的乐趣之后,刘禹锡和柳宗元仿佛就停不下来了,唱和诗一首接着一首地写,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关系好。

但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两人都未曾想到,回到京都,等待二人的不是朝廷的任命,而是执掌政柄者排挤、碾压的态度。

恰逢阳春三月,看花的人群川流不息,本来小小的玄都观竟因桃花灿烂,成了人声鼎沸之地。见这情景,想到这些日子遭受的排挤,刘禹锡即兴吟成了《元和十年,自朗州承召至京,戏赠看花诸君子》一诗:

紫陌红尘拂面来,无人不道看花回。

玄都观里桃千树,尽是刘朗去后栽。

柳宗元一看这首诗,就知道完了。“尽是刘郎去后栽”就等于明着骂当权者都是靠着迫害我刘郎而上位的。我刘郎要是还留在长安,哪有你们出头的机会?

不出所料,回京不到一个月,两人又被贬去当司马了。等了两个十年换来的机会,被好朋友一首诗给毁了。

但柳宗元不仅没有责怪刘禹锡,反而主动帮他求情,提出和刘禹锡换贬谪的地方。要知道,刘禹锡最初被贬谪到的播州,是个穷到温饱都无法保证的地方。更何况刘禹锡还带着他年迈的老母亲,怕是要一去不回。

柳宗元换是没换成,但在他的求情下,刘禹锡最终还是没有去播州,去了连州。

余音:曾经沧海难为水

分别之际,二人又分别做了三首唱和诗,其中柳宗元的一首《重别梦得》很好地体现了两人的情谊:

二十年来万事同,今朝岐路忽西东。

皇恩若许归田去,晚岁当为邻舍翁。

兄弟啊,等到我们都老去的那一天,就一起种块地,喂鸡养鸭,晒晒太阳看看云吧。

刘禹锡也在《重答柳柳州》一诗中回应道:

弱冠同怀长者忱,临岐回想尽悠悠。

耦耕蒂便遗身老,黄发相看万事休。

那时候我们不必做些什么,就这样相互看着就挺好了。

不过玄都观一事并没有就此结束。元和十四年,刘禹锡逢大赦再回京都,他又作了《再游玄都观> -诗,继续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百亩庭中半是苔,桃花净尽菜花开。

种桃道士归何处,前度刘郎今又来。

当年的当权者都去哪儿了?我刘禹锡又回来了。

刘禹锡是又回来了,可柳宗元却倒在了柳州。

元和十四年,京师里大赦的旨意才下发不久,柳宗元还没等到回京就倒在了病榻上。弥留之际,他把子女与书稿全都托付给了刘禹锡,他相信这个好兄弟一定能为他处理好后事。刘禹锡也没有辜负柳宗元的寄托,我们如今看到的柳宗元的作品,大都来自刘禹锡编撰的文集。

再后来,便是另一个故事了。刘禹锡和白居易当上了邻居,成了柳宗元口中的“邻舍翁”。只是或许在和白居易聊天饮酒时,刘禹锡还是偶尔会想起他和柳宗元的初见,顺便膈应白居易一句: “老白啊,听说你是十七人中最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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