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疫”事

刘冠华

疫情发生快两个月了，城市早已按下暂停键，空荡，凄静。

客厅电视里每天的新闻，似乎总在播报着一串串数字。现在，据说感染已经得到了控制，总算也有令人开心些的消息。

但黎明之前，总是最为黑暗与压抑的时刻吧。

午休醒来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透过窗的是一阵阵料峭的春寒。母亲已经睡了大半天，弟弟也没了打游戏时激动地怪叫，此时，偌大的房间里竟只有电脑上老师透过屏幕讲课的声音，平静，沉闷。

雨，愈发的大了，敲打着窗台，竟有盖过讲课声的势头。草稿乱画了一整页，思绪随着雨声飘得远了。细细听，邻家传出了小孩的哭闹声，大人的嘀咕声，似乎还有一对夫妻的吵架声，一句“是国家让我在家睡的”喊声飘散在了雨里。

停下笔，手指竟有些冻僵了。无奈，打了一盆热水，水漫过手腕，十指連心，好像这丝温暖顺着血管也蔓延到了五脏六腑。

天黑得很快，随意扒了几口米饭之后，夜幕已经降临，窗外雨小了些，只是无声，更令人烦闷。母亲刷起了短视频，弟弟又开始玩起了游戏。

这一天也许又这么过去了吧。

倏地，一道闪电划破天空，雷声炸响。之后不知是谁的一声长啸，穿透雨幕，震得人头皮发麻，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但随即这吼声被沉沉的雨幕掩去。寂静继续在夜色里蔓延，我回到房间，赶白天未完的作业。

“要疯了！”一声吼叫再度炸裂似的传来，几乎穿透耳膜，这回听得真切，是隔壁楼栋里一个大叔的嗓门。母亲咯咯笑出了声，怂恿着叫我也去吼一吼，“发泄发泄”。我没有动，假装继续写作业。

“武汉加油！”一个小女孩清脆的童音传了过来，雨又下大了，但这时，小区里的人们却像是约好了一般，各个单元，各个楼层，不同年龄，不同嗓音，一句接一句，都大声地喊着“武汉加油！”“大冶加油！”……瞬间，我心里一热，眼角竟然有些湿润。

母亲把手机递了过来，点开小区群的语音消息，一个中年女性的歌声传了出来——“我和我的祖国，一刻也不能分割……”群里邻居们一人一句地接唱着。我本想加入一起唱来着，但怕太多话卡在嗓子眼，出声便是哽咽。

小城雨夜，与一场短暂而热烈的感动不期而遇，才知道，原来黑夜从不凄冷，原来我们从不孤独。

疫情之下，你我同胞，于山崩地裂时手足相抵，休戚与共。我们同声相应，共度时艰，终将走出浓云密布望不见星与月的日子，天亮时分，一切黑暗与彷徨都会无处遁形。

愿春雨过后，山河无恙，樱花烂漫，人间皆安。

指导老师点评：居家“抗疫”中普通的一天，几个生活片段，简单朴实却写得真切感人，个人与家国共鸣的主题得以巧妙表达。谋篇布局上颇有匠心，以雨为线索贯穿全文，又用欲扬先抑的结构，行文沉稳，不疾不徐，散淡之中有起伏，细节之中见情致。语气看似平静克制，却不难体会到情感暗流涌动的张力，显示出作者细腻的情思和熟练的叙事把控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