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进皎：ICU里的“女超人”

张媛媛

24小时不间断的监护、此起彼伏的仪器报警声、冰冷的抢救设备、生命垂危的病患……这里是ICU，蒋进皎工作的地方。这里常常被人称为是离死神最近的地方，在这里，生死常常只是一线之间。这里也是离生的希望最近的地方。在新冠肺炎的疫情下，这里更成了“前线的最前线”。

46岁的蒋进皎，温婉大方，小小的身体里有着大大的力量，她治得了病人，带得了团队。从2001年山东省立医院ICU开始筹建时她就在这里工作，如今已经近二十年。这一次她虽然没有走上援助湖北的战场，但依然站在了抗击疫情的最前线，此外，她还作为山东赴英联合工作组成员远赴英国，支援抗疫。

像战士一样，冲在疫情的前线

每一年的春节都很忙碌，但令蒋进皎没想到的是今年的春节因为新冠肺炎，他们更加忙碌。2月6日，蒋进皎跟随山东第一医科大学附属省立医院副院长王荣带领的省级专家组，赴枣庄市参与危重症新冠肺炎患者会诊抢救。

“到达后，发现病人已经生命垂危，在呼吸机供给氧的情况下，血氧饱和度仅有50%-60%，血压进行性下降，需要升压药维持血压，评估或要使用EMCO救治。”在蒋进皎和专家组其他人员的共同努力下，经过几个小时的抢救，患者血氧饱和度终于提高至90%。次日凌晨，他们从隔离病房出来，汗水早已湿透了防护服内的衣衫。

此后的三天，患者呼吸状态逐渐改善，肺功能好转。但谁也没想到的是，2月10日患者病情再次发生变化，病人停镇静药后仍意识不清、双眼向上凝视、高热、血药饱和度再次出现下降。蒋进皎又一次投入到抢救当中。2月11日，患者的病情趋于稳定。蒋进皎所在的专家组才决定撤回济南，对其进行远程诊疗。

蒋进皎说：“抗击新冠疫情阻击战还没有结束，我们医务人员时刻准备着投入到战斗中去。”3月28日，国内的抗疫工作取得阶段性进展，但国外疫情严峻。作为重症医学科的专家，蒋进皎成为山东省赴英国联合工作组15人中的一员。在英国，蒋进皎通过网络开展新冠肺炎科普讲座，并现场就留学生最关注、最困惑的問题进行答疑，帮助他们正确地应对新冠病毒。

和死神赛跑，与生命同行

即使没有新冠疫情，ICU里每天也都在上演着“生死时速”。2019年的除夕，蒋进皎所在的ICU病房紧急转入了一名28岁的年轻女性患者，因感冒导致急性暴发性心肌炎，短短时间内，病人心脏、肾脏、肺脏功能衰竭。蒋进皎刚连接上监护仪，回头却发现病人瞪着的眼睑变紫了！“不好，患者发生室颤，心脏骤停！”她立即对患者开始胸外心脏按压。“三二一，除颤！”一次除颤成功，心跳暂时恢复过来。病人虚弱地睁开眼，眼神充满恐惧，有着丰富工作经验的蒋进皎极力表现得很轻松，轻拍着她的手安慰她：“闭上眼好好休息，有我看着你呢，放心！”

然而，危险并没有过去，短短两小时内，病人又经历了多次心脏停跳。抢救一步步升级，强心药、升压药、气管插管呼吸机……但生命迹象仍在一点一点消失。多学科会诊后，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患者没有存活的希望。

病人家属在病房外抱头痛哭，蒋进皎的心里也很难受。她想：如此年轻而鲜活的生命，难道只能这样眼睁睁地放弃？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也要尽最大的努力。这时候的每一个决定都事关患者的生死，蒋进皎当机立断，要求给患者进行人工心肺替代治疗。当暗红的血液经过人工心肺后转为鲜红回到患者体内，患者唇色也由紫变红。蒋进皎心想：和死神赛跑的这一回合，我们赢了！

365天24小时 随时待命

当蒋进皎走出病房，紧绷的弦放松下来，才突然想起这一年又错过了与家人的新年团聚。这样的抢救几乎每天都在ICU里发生，作为一名ICU的医生，她365天24小时，随时待命。

1月20日，春节临近，ICU的病房里也贴上了迎春的福字，但对于蒋进皎来说，这只是万千个工作日中，平凡又普通的一个。早上八点，她一路小跑地进了办公室，换上白大褂，一天繁忙的工作正式开始。第一项工作是晨会和例行的交接班，因为新接诊的16岁小女孩和武汉的疫情，晨会变得比平时更长一些。

16岁正是花一般的年纪，因为甲亢引起的一系列并发症使小女孩不得不从外地的医院转了进来，蒋进皎常说：“你以性命相托，我必全心守护。”每一项检查，每一个数据，他们都会认真对待。ICU里的病人是没有家属陪伴的，吃喝拉撒都需要医生护士负责，他们的工作任务很重。虽只有不到十个病人，仅仅是例行查房询问就需要近两个小时。

查完房，蒋进皎用手撑了一下她那有些劳累的腰，还没走到办公室，就有家属迎上来交谈。在忙惯了的护士长看来，“今天不算忙，没有抢救呢。”下午还有例行的家属探望和家属会谈时间。家属会谈对ICU的医生来说，也是一项“技术活”。

生命之托  永不言弃

在ICU里，很多时候心理的治疗不亚于身体疾病的治疗，工作多年的蒋进皎更是深谙此道。

有一次，ICU来了一位气管切开靠呼吸机勉强维持的82岁患者，家属几乎都不抱任何希望。老人已卧床15个月，完全丧失了求生意志，表情麻木，不说话不看人。在综合救治的基础上制定下渐进脱离呼吸机的计划后，蒋进皎深知此时对于老人来说，唤起他的求生欲更重要。

蒋进皎让家属拿来老人孙女的照片挂在床头，并时常播放老人喜欢听的京剧评书。每天无论多么忙蒋进皎都会去和老人说说话，离开时她会给老人竖上两个大拇指告诉他：“今天进步很大，再加油呀！”即使老人从不搭理她，她依然如此。而且常规治疗外，蒋进皎还掰着老人的手指慢慢教他从握手开始锻炼。

半个月过去了，老人居然能脱离戴了一年多的呼吸机在床边坐坐。一天，当蒋进皎像往常一样走到老人床前，准备再竖起大拇指鼓励他时，却发现老人正努力地举起双手，很困难地竖起大拇指，脸上满是温暖慈祥的笑容。那一刻，蒋进皎开心极了，那是任何荣誉都给不了的幸福感和成就感。

蒋进皎说：“每当我行走在病床间，都想尽全力守护住每一个正在生死一线间挣扎的病人，希望能用越来越强大的声音告诉他们‘我在这儿，你很安全。”

（未署名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编辑/张玉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