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聊斋志异》故事结构发展浅谈女性形象内涵
2020-05-06凤宇
凤宇
摘 要:《聊斋志异》以谈鬼说狐的方式讽刺现实,批判官场罪恶,同时,也表达作者自己的感情和理想。在书中,蒲公塑造了一批经典的女性形象,而这些形象相较于男性形象更为复杂而有深度。蒲公为女性赋予了优秀的性格和品质,她们惊才艳艳,善良深情,忠贞不渝,觉醒于礼教的严密束缚中,在艰苦的环境中挣扎,抗争封建的枷锁,勇敢追求理想生活。她们代表的不仅是蒲公个人的理想,更是那个特殊的时代的理想。文学作品是社会生活的映射,本文从《聊斋志异》中的众多经典女性形象出发,在典型环境中分析典型人物,分析书中女性形象的意蕴,从文学作品的角度反观社会现实,了解动荡不安的时代给女性带来的厄运,从女性的生活境遇探索女性地位在清初的发展与突破。
关键词:《聊斋志异》;故事结构;情节发展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20)-08--02
一、引言
叶德均先生曾指出:“蒲松龄《聊斋志异》中的故事,不尽是他的创作,因袭着晋唐志异、传奇,元明戏曲的本事的地方很多。……而《志异》中所记,又有取材于当时的事实或传闻的,也常和他人杂记相同。[1]”叶先生于是从所了解的四十馀则,分别指出其本事来源和影响[2]。陈汝衡先生则指出到《偷桃》与《种梨》中的描写源于南唐尉迟僵《中朝故事》。
《聊斋志异》以谈鬼说狐的方式讽刺现实,批判官场罪恶的同时,也表达作者自己的爱憎感情和美好理想。全书篇目约五百篇,主要描写对象为书生,鬼魅与精怪,鬼魅以女鬼居多,鬼书生次之,精怪主写狐妖,以女狐居多;主要描述内容为书生与鬼魅精怪之间的情感纠缠。聊斋志异作为志怪小说的一个高峰,它与当时社会背景和作者本人的经历息息相关。明白这些,志怪就不单是志怪,更是在写现实,每个故事都反映社会的影子。
二、故事情节发展分析
2.1偶遇温柔俏佳人
《聊斋志异》中的故事大多是以书生为主人公,故事发展线索大致是书生的各种奇遇,其中有女性形象的故事则大都是两人的偶遇开始,随之而来的是书生对佳人一见倾心。《卷一·画皮》一文中:“太原王生早行,遇一女郎,抱襆独奔,甚艰于步,急走趁之,乃二八姝丽,心相爱乐,问:‘何夙夜踽踽独行?[3](P38)于是王生金屋藏娇,与女鬼欢好无限。《卷一·青凤》一文中的相遇则是因为耿去病胆大独入废宅,恰逢狐宴,也不拘礼退席,而是欣然加入,与老叟多番客套之后得见青凤“审顾之,弱态生娇,秋波流慧,人间无此丽也[3](P36),等到青凤离去,而心萦萦,不能忘情于青凤也。
《聊斋志异》中的女性人物设定几乎是经典唯美的,大概是书中的女子是蒲公自身的理想类型的缘故。鬼狐身份只是个载体,蒲公在借鉴现实的基础上,用自身的理想来进行人物塑造,并为其描绘理想人生。现实生活中,蒲公十分落魄,因理想不能实现而痛苦不堪,从而渴求知己的认可,特别是红颜知己。蒲公认为自己的才学要得到红颜知己的欣赏,才能确认它的价值。
2.2身世背景惹人怜
对于《聊斋志异》中的女性的身世背景的经典设计,是对整个故事的内容铺陈和情节推动。如果谈到她们的身世背景,首先要说是其中的共性,她们基本都有一个共同点,即来自于她们自身无法选择的身世,身世赋予她们才情的同时,也限制着她们不能随性率真地做事,顾忌颇多。而不同的是她们的身份大致分为两类,其一为凡间女子与女鬼,此类女子大都被世俗束缚,不论生死,意不得申,从而情路坎坷。其二为仙与狐,以狐女居多,此类女子的发展则是更多地从自身出发,自由度很高,不再是被牵着鼻子走,可以恣意追求自己的理想。
《卷五·章阿端》中的漂亮女鬼章阿端,生前“误适荡子,刚愎不仁,横加折辱,愤悒夭逝[3](P211),本以为一死可以解脱,但天不遂鬼愿,变成鬼也摆脱不了折磨死自己的丈夫,文中讲到“人死为鬼,鬼死为聻[nǐ],鬼之畏聻,犹人之畏鬼也[3](P212),阿端的丈夫就是變成了聻,最终,阿端在聻夫的折磨下又死了一次,不可谓不悲。阿端死了两次,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了。这绝望不是凭空出现的,《聊斋志异》所描述的众多女性的悲惨遭遇,是封建社会处在重重压迫下的女性命运的真实写照,是当时恶劣的生活环境的折射,反映了中国封建社会的女性命如草芥,任人蹂躏踩踏的低下地位。
2.3 情深志坚谋长久
秦观在《鹊桥仙·纤云弄巧》中写到:“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持此种豁达爱情观的人十分难得,《卷四·罗刹海市》里的龙女算是一例,龙女相信矢志不渝,相比于短暂的耳鬓厮磨,更在乎的是长长久久的情谊,所愿无非是有情人终成眷属。《聊斋志异》中故事的发展总是不尽人意,或是情深不寿,或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爱情故事的主角们总是因为各种限制不能在一起,要么是因为不能达到现实生活中门当户对的要求,要么是因为人鬼(狐)殊途不能同归而不得不分离,这让故事中的主人公痛苦不堪。《卷六·小谢》中的小谢与秋容是两个女鬼,她们心心念念的唯有重生,重生只为心中对爱的渴望,唯有活着,才能有追逐爱的资本,体现的正是女性自主意识的觉醒。自主意识的觉醒体现在爱情与婚姻上,表现出了它积极的改变,女性不再是男女婚姻博弈中的被动承受者,而是执黑先行,享有主动出击的自由权。
2.4 妙笔生花促团圆
《聊斋志异》有着中国式悲剧的非终极性,书中几乎没有彻底的悲剧,就算是那些按照常理来说会发展成为悲剧的事例,矛盾也会在蒲公对悲剧的刻意柔化转移与书中超自然力量的挽救之下,变得好起来。《卷二·水莽草》一篇中的祝生中美人计饮下水莽草茶,祝生生前则决定死后不让寇三娘投生。祝生死后得知三娘的投生之所捉走了她的魂魄,并且逼迫三娘与自己结为夫妇。当三娘被祝生带着回家时,被要求侍奉婆婆,“三娘雅不习惯,然承顺殊怜人[3](P60)。之后祝寇两家相处和谐。如果故事到此为止,也算不得十分的圆满,蒲公在继承了先人对团圆的追求的基础上再次升级,故事以祝生功德无量,两人双双升仙而去为结尾,这样的结局算得上是《聊斋志异》一书中最好的结局了。至于那些以悲惨收尾的故事,则是对现实世界的嘲讽,其中表现的不是“将人生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的那种为了悲情而悲情的悲剧。
三、总论
《聊斋志异》近五百篇小说中涉及女性题材的内容约有一百九十篇,塑造的女性形象约有二百五十人。这些风华绝代、仪态风流的女性犹如一朵朵艳丽无双、芳香四溢的花儿,组成了一个鲜活的百花王国。[4]蒲公在一些列故事中,展露内心的渴望与梦想,写出了所理想的完美人性。他赋予书中的女子至情至性,在《聊斋志异》中塑造了一批在那个时代,十七世纪的中国,所理想的聪慧善良,深情不渝,敢于勇敢追求独立自由的品格的女性。《聊斋志异》中与女性形象与男性形象相互依存。男性形象在比较之下落在了下乘,相较于女子的勇敢果决而言,男子大多不成熟且怯懦不堪,蒲公甚至批评他们在书中女子面前应该“愧死”。综合起来看,我们可以看到那个特殊的时代下,文人人格面具的膨胀,人性的失衡。男性优越性逐渐衰落,最终导致其人格面具坍塌,以至于文人心理出现自救的微弱希望。[5]而此时,理想的女性应运而生,她们在文人最落寞最潦倒无助的时候出现在幻想中,在弥补现实的不足的同时,完成了对文人的救赎。蒲公笔下的经典女性形象可以说不仅是蒲公个人的理想,也是时代的产物,是在那个特殊的时代里整个时代的理想。
参考文献:
[1]王立.近半世纪《聊斋志异》的渊源研究及其意义[J].东南学术,2007,05:178-183.
[2]付岩志.20 世纪以来《聊斋志异》海外研究综述[J].山东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2012.
[3]蒲松龄.《聊斋志异》[M].张式铭校点.岳麓书社,1988.
[4]南瑛.论《聊斋志异》中的理想女性形象[J].长江师范学院学报,2011,02:58-61.
[5]郑春元. 《聊斋志异》中女鬼形象的文化意蕴[J].十堰职业技术学报,2000,03:18-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