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人已乘黄鹤去
2020-05-03陈莉莉
陈莉莉
清明节当天,身在武汉的宋承去了江边。
江边已有人垂钓,她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把随身带来的菊花一朵一朵放进了江里。
江边一些地方,留有烧过纸钱的痕迹,“肯定有人在前一晚来这里寄托哀思了”。江里也已有一些鲜花。在这特殊的时刻,它们都在祭奠逝去的人。长江水已变得浑浊,比起以往,水位有所降低。“再过几个月,就又不一样了。”
宋承是来祭奠自己的老师。她的老师刘寿祥,是湖北美术学院的教授、湖北水彩画领军人物,逝因:新冠肺炎。
宋承的父母健在,正常情况下,多是一个月见一次,而这次已有两个多月没见到了。
宋承说她多么希望,老师也是“两个多月没见到了”,而不是“再也见不到了”。
她知道这场疫情让人间集中暴发太多场“生离死别”。每一个因疫情而逝的人都应该让生者得到反思。
放了花后,走在江岸邊时,10点到了,警报声起,行人止步,轮渡、汽车鸣笛,宋承泪如雨下。
导演的永别
“我一生为子尽孝,为父尽责,为夫爱妻,为人尽诚!永别了!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
湖北电影制片厂导演常凯的遗书曾让无数的人动容。湖北电影制片厂称:“他的病逝,使我厂失去了一个优秀干部。”
作为一名武汉人,常凯生前是湖北电影制片厂的干部,曾参与制作多部纪录片。
他曾参与拍摄的一部关于长江三峡的剧情片《我的渡口》,通过武陵山区深处一个古老的渡口,讲述了一个朴素、温暖的故事—渡口不远处一户田姓人家,为了遵守祖上的一个承诺,田家祖孙三代人,120年来“不收一文钱”,靠着一条木船,在大沙河边为村民摆渡。
提起常凯,认识他的人给出的评价无一不是“很好一个人”“很好相处”。
常凯的一位大学同学直言:在他印象中,常凯高大帅气,为人随和,很好相处。
“我们是大学同学,是我联系比较多的好友和同学。近年我们一起相约去过西双版纳、平遥、连州摄影节,也经常一起交流对艺术、电影、摄影的看法。惊闻他的离世非常难过……”这位好友在自己的朋友圈中如此写道。
一位熟知常凯的友人也惋惜道:“他身体特别好,特别绅士、有品位的一个人,父母都是同济医院的教授,书香门第。太惋惜了。”
一位和常凯有着30年友谊、学生时代同室的朋友在悼文中回忆着曾经意气风发的青春年少:
“30年来的点点滴滴,如碎片、更像电影一幕幕的那么的模糊而又清晰。当年我们每天清晨,在相同的时间骑自行车到中华路码头乘轮渡过江,一上岸我们总是来一场自行车越野赛,十几公里的路上堪称型男的你总能甩我一大截。”
“毕业后,我们只要小聚,都会提及我们的越野赛,还有武汉大学牌坊下那一家早餐店里的热干面,还有豆浆、面窝。再往后,我们偶尔小聚时话题中永远离不开那段人生芳华中的点点滴滴……”
对于常凯的离世和一家人的遭遇,不仅仅是认识他的人难过悲痛,无数关心疫情、关心武汉的网友们和众多影视业内人士也深感悲痛。不少影视同行虽不认识导演常凯,但依旧惋惜不已。
对于常凯的离世和一家人的遭遇,不仅仅是认识他的人难过悲痛,无数关心疫情、关心武汉的网友们和众多影视业内人士也深感悲痛。不少影视同行虽不认识导演常凯,但依旧惋惜不已。
他曾是亚洲冠军
如果不是特别问及,没人知道,她也不会主动提到,自己曾是著名的赛艇运动员。
2020年2月12日上午,被封城的武汉寻常的一天,洪山区虎泉如家酒店隔离点,裴佳云在焦急地等待着核酸检测的结果,她有些鼻塞,嗓音沙哑,但她更担心的是在同一隔离点的婆婆,84岁的老人咳嗽不止,还伴有其他老年慢性疾病。
2月3日,裴佳云的丈夫刘卫东去世,因为新冠肺炎。
裴佳云今年49岁,这场疫情来临之前,她是武汉这座大城市里一名普通的上班族,就职于湖北省体育局水上运动管理中心,住在离单位七八公里开外的小区,每天骑电动车上下班,日复一日。
裴佳云是个要强的人,两年前,她还与同为世界冠军的张华杰一同参加了一场赛艇大师赛,并且拿到了金牌。
当然,如果不是因为要强,她也无法取得在运动员时期如此辉煌的成就:15岁那年,裴佳云从黄冈罗田县来到湖北省赛艇队并迅速蹿升,1年后,她就进了国家队,1992年巴塞罗那奥运会上,裴佳云与队友在女子八人单桨有舵手中拿到第五名。1993年,她在世锦赛获得女子四人单桨无舵手冠军,打破了欧洲人垄断划船运动101年的历史。1994年广岛亚运会,她又收获女子双人单桨无舵手第一名。
1998年,退役后的裴佳云回到了家乡湖北。2008年,北京奥运会的火炬传递到了湖北省秭归县,裴佳云从县委书记罗平烺手中接过了火炬,作为第一棒火炬手的她,右手握着火炬,左手握着拳头,面带微笑向前奔去。那是她最后一次出现在公众视线中,当时在各大新闻媒体的报道中,她的Title除了世界冠军、亚运冠军,还有“湖北省十佳运动员”“湖北省劳动模范”。
2020年1月下旬,裴佳云一家人开始陆续出现新冠肺炎症状。
1月28日晚上,裴佳云的丈夫觉得不舒服,有点发烧,接着婆婆也不舒服。
因为很担心是不是感染了,第二天裴佳云带着他俩去社区那边,请求送到医院做检测。社区只负责送,后来他们自己从医院走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