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于斯服务于斯
2020-04-30刘长兴
编者按:
《天津教育》创刊于1950年,是新中国成立后天津市教育行业创办的第一本工作指导类期刊,也是天津市历史最悠久的教育期刊。
从1950年到2020年,《天津教育》始终牢记新闻舆论工作的职责使命,坚持正确的办刊方向,见证了经济社会与教育事业的改革和发展,为广大教育工作者搭建了展示交流思想、文化、学术的平台。
本文以读者、作者的视角梳理了改革开放后《天津教育》的历史沿革。本期谨以此文致敬70年里为《天津教育》付出、与《天津教育》相伴的所有读者、作者、编者。并祝愿《天津教育》的明天更加美好!
前几天,接到《天津教育》编辑部张策老师的电话,希望我能在杂志创刊70周年之际,写篇文章作为纪念。为了这事儿,我翻了不少资料,尽管和这个刊物有着很深的渊源,毕竟退休已12年之久,记忆未必清晰。好在得益于互联网时代的“红利”,原来留下的印记,又经过了几番“更新”,觉得眼界大开。
说实话,确定此文的主题,还真动了不少脑筋。很多往事和新的信息裹在一起,如潮水涌来,真有点无从人手。思来想去,总算理出了一个头绪:从参加工作至今,自己在这个专业的媒体平台上,既收获了成长,又奉献过服务。
记得,第一次看到《天津教育》是在1978年。学校订了几种教育期刊供大家学习。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敢情教育“世界”这么大。当时,正赶上一个重要节点——全国科学和教育工作座谈会召开以后,广大教师都憋足了一股劲:一定要把教育教學搞上去。看了这些期刊,一下子心里豁亮了,越看越上瘾。大概是乡土之情的趋使,我对《天津教育》倍感亲切。杂志上介绍的政策、活动、事迹、经验,原来并不遥远,就在天津,就在身边。从此,《天津教育》便成为我的必读期刊,不断从中汲取新的营养。
记得第一次给《天津教育》投稿是在1979年春。那时,新的教学大纲颁布不久,教学改革已现端倪。《天津教育》多有相关文章刊出。在这些文章的启发之下,自己把产生的一些想法在教学实践中进行了尝试,并收到了成效。于是,投稿的冲动油然而生,一篇题为《使用旧教材,靠拢新大纲》的文章便寄出了。当时的那种忐忑至今仍然记忆犹新。在一名普通教师的心里,《天津教育》的神圣和神秘可以想见。不久,编辑部打来电话,告知稿子已经采用,并欢迎继续“合作”。短短的几句话,令我感动不已。如今回忆起来,这里的“合作”二字,一下子拉近了编者和作者、期刊和读者的关系,朴素、单纯、直白、真诚,已经溢于言表。用现代理念概括,这不就是一种期刊文化吗?
后来,学习、反思、实践、总结,慢慢成了习惯,而且开始注意从中提炼观点、归纳方法。自我感觉比较“有根”的,我就先写下来再整理成文稿,寄给《天津教育》,陆陆续续也有一些发表。其问,有时还被约到编辑部,或听取修改意见,或接受约稿任务,或议论教材教法……有时还能听到编辑和作者、读者,乃至编辑之问的交谈,大到教育思想、改革趋势,小到结构逻辑、文字锤炼等,不一而足。他们广博的学识、开阔的视野、缜密的思考、质朴的表达,让人总有相见恨晚之感。尤其是他们在这种平等交流之中表现出来的人格魅力:神情之谦恭、谈吐之高雅、态度之诚恳,至今历历在目。此时,有幸结识了编辑王思贤、李维民、张遵融等老师,并渐渐成了亦师亦友的关系。进入20世纪80年代,随着教育改革的逐渐活跃,自己在全市的教学观摩、专业年会和成果评选中,也得以崭露头角。客观审视这些进步,与《天津教育》传递的专业知识和职业精神有着一种必然的联系。而且,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这些都为此后的发展打下了十分重要的基础。后来,由于工作变动,同各位编辑的联系少了,但往事依然不时“回放”。大概这就是神交的意之所在吧。
这里,有件趣事不能不提。近三年来,张遵融老师每天都会发来一条微信。信息技术又使多年“失联”的师友恢复了日常联系。他的微信,我几乎每段必读。因为,都很“学术”,绝少“闲聊”。主题只有一个:纠正错别字。无论是针对见诸报刊的文章,还是解答网友的质疑,全都那么精彩:案例选择鲜活,字理分析透彻,规律指导简明,语言表述朴实。尽管自己“爬”过多年格子,仍然常有“一字之师”的感慨。一位年逾古稀的“理科男”,居然如此“玩转”汉字,实在令人钦佩。据说,他退休以后,多次受聘媒体、报刊,不愧业界“达人”。特别是能够成为人民教育出版社审读专家和市语言文字委员会顾问,其治学水平和治学态度可以想见。这样的人才着实难得。
前文提到的工作变动,是在1986年秋调到天津市教育局工作(2000年,天津市教育局并入天津市教育委员会)。没有想到,经过这次“变动”,一下子改了行。先是进入教育管理,后又进入政策研究。回顾这段经历,之所以能在较短时间内走出“隔行如隔山”的障碍,走近“隔行不隔理儿”的境界,与此前受教于《天津教育》是分不开的。因为,这次工作“变动”,其实没有离开一个“写”字。对于期刊是“写稿子”;对于机关是“写材料”。区别在于前者窄些、小些、少些;后者要宽些、大些、多些。尤其是政策研究领域,要求会更高:开阔的视野、理性的思考、严密的逻辑、精准的文字……但是,学习、调查、分析、梳理、提炼、归纳,等等,都是“写”任何东西所必备的基本功。恰恰在这方面,我收获了《天津教育》及诸位师友的教益。
后来,机关职能整合,政策研究又增加了新的“项目”——新闻宣传。这样,就需要联系宣传媒体,协调宣传口径。由于《天津教育》也有新闻元素,而且作为全市性的宣传阵地,在基础教育中影响很大,自然也就成为被“协调”的对象。如果让我谈谈那些年“协调”媒体的体会,可以说,《天津教育》是最好“协调”的一个。一则,他们属于业内,容易理解要求;二则,他们习惯自觉,主动跟进要求。后者,显得更为重要。因为,当时并非没有不同声音。应试教育的干扰,至今仍然存在,甚至还会不时招摇过市。但是,《天津教育》始终以自己的立场坚守,积极宣传党和国家的方针政策。他们从区域管理、基层办学、课程建设、社会实践、教师发展、教育科研等不同角度,以政策阐释、通讯报道、动态分析、论文发表、经验推介、读者建议等各种形式,通过推出区域、学校、校长、教师的先进典型,把握改革方向,揭示教育规律,推进着全市素质教育持续深入的发展。我也有幸先后认识了几任社长,交往了更多编辑。其问,面向诸多媒体的“协调”,用现在的话说,主要是“官宣”和沟通,包括介绍情况、交流看法、征求建议、推荐典型,当然也会应约发表文章。相比之下,“协调”《天津教育》确实多了一些:或参与相关研讨,或接受专题约稿,或提供新闻线索,我基本都是有求必应。尽管他们对外解释说是“近水楼台”,其实,应该还有我们的渊源,当然更有他们的坚守。说起“协调”媒体,自己确有一点个人见解,总觉得以“协调”定位似乎并不那么“协调”。实践证明,我们所做的这些工作,实际就是提供服务,以此保证信息对称。显然,“服务”可能更好一些,不光顺听,而且确切。所以,在和新闻媒体的交往过程中,我曾经多次表明观点:“我们需要你们的报道,你们也需要我们的信息。”其实,我们之间就是双向服务。谁也离不开谁,为了共同目标。
2007年,天津教育杂志社社长隋艳春听说我要退休,立马到市教委见了何致瑜主任,希望我写专栏。老何当时就答应了。他说的一句话,至今铭记在心:“可以写一点自己想写的东西了。”无限的感慨,中肯的提醒,可解其中之味。天津教育杂志社为了体现仪式感,还给我发了聘书,并尊称我为“专栏作家”。“作家”之重实难承受,因此这份聘书从不示人。但是,自己心底还真藏过一个秘密:曾经有过当记者的愿望。这些年,秘密秘而未宣,愿望也未实现。如今,可以拿起笔来写点儿专栏文章,这种“跨界”也算圆了半个记者梦吧。
这几年为“专栏”写稿,我真的热情满满,信心满满。觉得一个老教育工作者,能够通过选题、构思、采访、成文、修改、交稿……这个严谨的工作“流程”,以作者身份,借助文字与校长、教师乃至家长、群众等读者“见面”,推心置腹地谈天说地,宣传改革实践,支持创新尝试,本身就是在实现职业理想。特別是,这一阶段由于参与教育督导和管理教育学会,又和基层同道增加了交流机会,丰富了写作素材。回顾这些年在“专栏”发表的文稿,还算没有“离谱儿”。结合多年的积淀和新学习的知识,通过鲜活的故事和理性的思考,从区域管理、学校办学、课程建设、课堂教学、学校文化、办学特色、督导评估、教育科研、队伍建设、信息技术等多个领域,诠释着国家和天津市的政策要求。有时,还能提前抓住先机,出些“亮点”,比如现代学校制度、校际合作机制、高中普职结合、国际理解教育等;有时,也能关注现实问题,谈些热点,比如治理薄弱学校、加强学前教育、减轻过重负担、创新校外教育等。自己对于普通学校的先进经验似乎“情有独钟”,不惜进行浓墨重彩的阐述,展开鞭辟入里的剖析。因为,这些学校的学生,就是未来社会的主体;更因为,这种状态的学校,其实并非个别存在。在家长缺钱、学生缺分儿的这些“普通”学校里,能够创造出观念正确,方法实用的“先进”经验,一定意义上得益于校长的成功办学和教师的有效教学。应该说,他们实际上是在对政策要求进行现场解读。这种典型真的非常需要,也真的比较短缺。所以,更为难能可贵,更要复制推广。通过办好“普通”学校,落实“办好每一所学校”;通过提高“普通”教师,落实“教好每一个学生”,正是其典型意义之所在。
说真的,为“专栏”写稿,实在太赶落人。每月一期,总是这篇刚刚出手,就得琢磨下篇。有时自己觉得很好笑,居然让我也尝到了学生赶作业的滋味。但是,最终还是坚持了下来。因为,这里的每一篇文章,既是“服务”《天津教育》,更是服务天津教育。当然,也有年轻一代的激励和鼓舞,包括采访中认识的一些基层单位的校长、园长、教师,以及工作中结识的责任编辑韩瑞新老师,从中我感受到了他们锐意进取的艰难,也领悟到了他们探索教育规律的执著。这其中,韩瑞新以青年人的朝气、新闻人的敏锐,使我们成为忘年之交。当然,熟不讲理的事儿也就难免发生:拖延交稿,要求宽限。他越是尊重和宽容,我越有歉疚之感。不管怎样,这个“专栏”,还是赢得了业内的认可。更多的“点赞”来自于基层学校。意外的收获是获得了专业奖项:5年两次获奖,包括一项金奖。这也算是肯定了我的“服务”。后来,听韩瑞新说,还是教育部新闻办和全国教育期刊协会共同组织的评审。证书一直存放在《天津教育》编辑部那里,我没有见过。与期刊的联系先是靠电脑,后来用手机,这是否属于互联网时代的“缺感”,也未可知。
这里,也有件趣事不能不提。忘了是哪一年,时任河西区副区长的孙惠玲老师(现任市教委副主任),特意把时任民进全国副主委的朱永新教授(现任全国政协常委、副秘书长)请到天津和我见面。因为,当时朱永新教授和她同时担任全国政协委员,又和我同时为《天津教育》撰写专栏。她说,“两位的文章和照片总是同时登在同一本期刊上,人必须见上一面。”真的非常感谢她的热心“牵线”,也真的佩服朱教授的倾情追求。
2015年,我退出了“专栏”。但是,有时憋不住还写一点。原因很简单,是“成长于斯”的感恩之情,“服务于斯”的奉献之心,不断延续着和《天津教育》的这种心心相通、惺惺相惜的渊源。
作者简介:刘长兴,曾任国家督学、天津市教育委员会副局级督学、天津市首席督学、天津市教育学会会长等职务。
(责任编辑吴淑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