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盏灯真暖
2020-04-30苑常利
文/苑常利
伴奏歌词
一九八四年 庄稼还没收割完 女儿躺在我怀里 睡得那么甜
今晚的露天电影没时间去看 妻子提醒我 修修缝纫机的踏板
每次听到许飞的这首“ 父亲写的散文诗”,我总是能想起以前,想起父亲。和医院的缘分,还得从我的父亲说起。高考报志愿那个晚上,不善言谈的父亲对我说:“学医吧,以后在医院上班,稳定。”我抬起头,看到父亲的身影被身后那灯照的高大了,灯光也变得柔和了。
那年9 月,我来到了新乡医学院,开始了和护理学相识相知的日子。可是大二,父亲却让我提前接触了临床。彼时的我,是一名重症监护室门外焦急等待探视的家属。开颅手术、气管切开、引流管、尿管、不能闭合而被纱布盖住的眼睑……他,更瘦了,对外界毫无反应。我想像以前一样,叫醒贪睡的他起来吃饭,我想喊他,却泣不成声。泪,止不住的流,这是当时的我释放悲伤和压抑的唯一方式。短暂的探视结束,我一个人来到小路旁的长椅上发呆、回忆、遗憾,天渐渐黑了,暖色的灯光带给我的却是一股寒气。
那两个月,与医生谈了很多次话,我知道他们尽力了,但是我们不想也不能放弃,因为每次进去看他,他的眼睛似乎能看着我转动,我不清楚这轻微的回应是有意识地还是无意识,但我宁愿相信那是好的,因为我知道他能感受到我来了。
要回校考试的前一晚,我睡不着,站在监护室门口向里张望,正巧看到夜班巡房的护士姐姐在给父亲翻身、盖被子。她发现了我,来门口安慰我。寒冷的冬季又怎样,那股暖流已然流到我的心里。那个护士姐姐的灯,真暖;灯下工作的她,真美。
后来,他离开了我们。日子就算悲伤、艰难,也要坚强的去过。我实习,毕业,来到了医院,开始白夜休的生活。那是个冬天的夜班,我像往常一样巡视病房,发现一个新入院靠窗住的病人,很瘦,显得眼睛很大。他的样子和我想念的人很相像。我开始和他闲聊,吃饭了没,家属去哪儿了?没说几句呢,一个跟我弟年纪相仿的男孩儿拎着饭朝这边走来,他对我微笑着点了下头。我没再打扰他们吃饭,继续我的工作。
《温馨的病房服务》 摄影/陈泳伟 浙江省丽水市中心医院
夜深了,熄灯后的巡视需要手电筒,我喜欢在手电筒外糊一张纸,这样光就不那么刺眼了。再一次巡视到他这儿时,看到他睡得很熟,被子却掉了一半,天冷,担心他感冒,我给他重新盖上,这时却发现是两条。再看一眼陪护的男孩儿蜷缩起来,只盖了自己的棉衣,莫名的心疼。我明白,这是他想给、他能给自己父亲的温暖。我去找了陪护被给男孩儿用,他有点哽咽说不出话。等我从一个房间(巡视)出来,男孩儿站在他们房间门口,我快步走过去问他:“有事吗?”他说:“没有”。我告诉他:“赶紧睡吧……人呢。”
过了一段时间,这个病人好转出院了,男孩儿送给我一张画,是那晚我拿着手电筒巡视病房的背影,他拍下来画成画送给了我,上面还写着,“姐姐,你那盏灯真暖”。我知道这是男孩儿最真诚的表达方式,是一个人在孤独无助时有人给你温暖的感谢。那一刻我突然明白,我也可以成为别人的一盏灯,也可以用这盏灯温暖别人。后来,这盏灯成为我不可或缺的依靠,它是信念、是希望,让我不迷失,不懈怠;它是温暖、是关爱,让我不忧风雨,不惧人生;它是责任、是使命,孕育希望,呼唤未来。
以心为灯,化爱为翼。让我们谨记南丁格尔的誓言,带着南丁格尔的精神,将这盏灯在我们手中传递,让更多的人感受到这份温暖,这份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