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是理解世界的好方式
2020-04-24
文萃报·周二版 2020年14期
小时候,我会试图向大人证明我可以读高难度的书。就像张爱玲写过的,她的亲戚来看她,她当众续写《红楼梦》,多多少少带着一点儿表演和炫耀的成分。这导致我后来读的书越来越艰涩,像尼采、昆德拉等,让自己处于一种半疯的状态,而我非常享受这种半疯的状态。高中时,每次在食堂或者别的地方排队时,我都拿着一本书看,常常被同学看不起,他们都觉得我在装。
我后来发现,我青春期的阅读其实是一直在寻求某种特性,或者说读书给我带来的是某种特殊性。我不知道大家是否依然处在这个阶段或者有这样的感受:读书是可以把你和周围人区别开的一种方式,你在书中寻找的是和其他人不一样的地方。我小时候特别喜欢读尼采之类的,就是因为我精神上也有非常疯狂的一面,能够和他契合。这一点读书的目的现在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我读书的心态不再是寻求特性,而是寻求共性。当书里的某一点让我非常想挑战,或者让我觉得与众不同,我不再觉得兴奋;更多的是,当在书中找到一些人类的共性、我和别人的共性的时候,我会觉得高兴。
某种程度上讲,我从一个骄傲的读者变成了一个谦虚的读者。小时候看一本书,当你发现你的一个想法被人写到的时候,更多的是感到郁闷和想要去挑战作者。但是现在,当我发现自己的一个想法被想到、被人写到的时候,我更多时候感觉到的是快乐。
读书对我来说,是理解这个世界非常好的一種方式。
(摘自《青年博览》 蒋方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