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川融化,无需恐慌
2020-04-24西格蒙杜尔·戴维·贡劳格松
西格蒙杜尔·戴维·贡劳格松
冰岛位处全球变暖的前沿阵地?你会这么想也不足为奇。毕竟,我们都看过那些纪录片:记者们站在融化的冰川前,泪眼婆娑。去年八月,人们甚至举行了一场葬礼,追悼冰岛首座因“气候变化而壮烈牺牲”的冰川。如今,各国政要来访冰岛,多数似乎也仅仅是为了一睹冰川融化的“可怖”景象。他们回国后,还可以讲述一下自己也曾亲自见证过气候变化的后果。但事实是:冰岛冰川融化,根本无需恐慌。
当然,我绝不是气候变化的“无视者”。二氧化碳浓度的升高会对地球造成冲击,这一点我清楚得很。北极地区的覆冰面积刷新了自42年前首次有卫星记载以来的最低纪录。气候在变化,但人类也在适应。我们应该以科学而合理的态度来应对这种情况,而不是制造恐慌。
人们为首座“ 逝去的”奥克冰川设立的纪念牌, 上面刻有“致未来的信”,以示警醒。
奥克冰川在1986年与2019年的卫星对比图
一些激进的环保组织大肆宣扬对诅咒的恐惧,或是宣称拯救地球的唯一办法就是:牺牲现代文明的成就。冰岛的现状表明,这些根本是无稽之谈。我的祖国很年轻——1000多年前才有第一批定居者登陆。因此,对于人类与自然之间的关系,冰岛人独具慧眼,与那些大众媒体的看法截然不同。
再回到冰岛冰川融化的话题上来。裂冰现象看似令人不安,但也绝非不同寻常。实际上,裂冰的过程恰恰正是冰川本性的体现:它们会移动。随着冰在冰川中部的聚集,边缘的冰就会碎裂。这是自公元9世纪第一批定居者登陆冰岛以来,人们一直亲眼目睹的奇观。
奥克冰川(Ok glacier),这座人们曾公开悼念的已逝冰川又是怎么回事?奥克其实是一座体积较小的山顶冰川。过去几十年中,它一直在不断缩小。由于有着Ok这样不寻常的名字,它才被大众所知晓,而且还被很多学生在地理课上注意到。
我第一次见到奥克冰川,是在学校组织的一次郊游活动中。可当我长大后再次到那片高地时,却担忧地发现,那座儿时记忆中的冰川已经小到几乎看不见了。不过十几年而已,奥克冰川就已经小了那么多!但后来,我了解到这根本不是什么新鲜事。整个20世纪,奥克冰川的融化都未曾停止过。1901年,它占地38平方公里;到了1978年,却只剩下3平方公里。也就是说,去年八月追悼的冰川,实际上在半个世纪前就所剩无几了。
对于一座刚满700周岁的冰川来说,这样的命运似乎有些悲惨。但冰岛有些冰川却比千年前人迹初至时要大了许多。1890年前后是冰岛冰川的黄金时期,它们不断扩展,吞噬掉大片草地和农田。那些丢掉家园的可怜人恐怕从未料到,有一天“潮流”竟会逆转吧?
这并不是说我们应该对气候变化视而不见。我自己对此也深有体会。小时候,我住在雷克雅未克。那时在冬天,我们常会因大雪封门而无法外出。但现在,首都可能整个冬天都见不到雪花。可话又说回来,在我成长的七八十年代之前的几十年里,气候又相对暖和得多。
我们冰岛人亲自见证了自然环境的多变。冰岛是一个自然變化非凡的国家,这是我们必须接受的现实。我们都认识到了,人类必须尊重大自然的力量,但历史同样也向我们展示了人类非凡的创造力和生存能力。
作者阿里·索吉森在其《定居者》一书中曾提到,首批定居者登陆冰岛时,整个国家从“山顶到岸边”都被森林覆盖。很久以后,冰岛才变成了传说中没有树的国家。由此还衍生出了一则老笑话:在冰岛森林中迷路了怎么办?答:站起来就行了。
冰岛的传说故事也告诉我们,不光要适应不断变化的自然力量,我们的社会还必须以常识为根基,而不是崇尚迷信或恐惧。
传说,公元1000年,冰岛共和国国会曾召开会议,试图解决一起可能引发内战的争端:是否接纳基督教。在基督教的拥护者进行了一番慷慨陈词后,有人匆忙跑来宣布:大约30公里外的一座火山爆发了,岩浆正朝着基督教代表索罗德家的方向奔去。众人皆称这都归咎于刚才的演说,神明被触怒了。
不过,另一位代表斯诺里的驳斥,成功地结束了这场辩论。他站在一处古老的岩浆地遗迹上,问道:“那么我们脚下的这片岩浆地当初又是因何而燃烧?神明又是被谁激怒的呢?”
这个传说中的火山爆发事件,不过是永无止境的大自然活动中的沧海一粟罢了。但正是这些自然活动,成就了我们国家的历史。冰岛不断融化的冰川也是如此。
多变的自然活动,成就了冰岛的历史。
自然一直在变化,或变好,或变坏。自然灾害是人类作孽的结果,这种古老的信仰早就与历史脱轨了。我并不是说我们不应该尊重自然,不用保护环境,相反,我们需要不遗余力地减少温室气体的排放。
但有一点很重要,那就是不要反应过度,不要受人蛊惑。不管别人对冰川融化现象如何滔滔不绝,我们都不应该恐慌。
[编译自英国《旁观者》]
编辑:马果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