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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适应性的乡土景观认知与研究视角探讨

2020-04-22

中国园林 2020年3期
关键词:适应性乡土景观

张 晋

关于乡土地域及乡土特征要素的研究起始于19世纪中叶的欧美国家,最早可追溯至工业革命后乡村风景的复兴,主要经历了早期乡村地理学和乡村社会学对聚落与自然环境区域关系及社会结构的研究、建筑学对乡土建筑的研究、生态学对乡村地域生态格局的研究,以及生态人文转向下的多学科综合研究等过程,整体研究视角也经历了由定性描述向定性与定量结合、静态描述向动态分析、个体环境向区域环境、物质实体向行为模式的转变。

在上述整体性研究背景下,约翰·杰克逊(John Brinckerhoff Jackson,1909—1996)在1984年出版的《发现乡土景观》(Discovering Vernacular Landscape)[1]一书中对“乡土景观”(vernacular landscape)的内涵与范畴进行了系统性论述,极大扩展了基于景观认知的乡土景观研究视角与要素范畴,在一定程度上奠定了当代风景园林学对乡土景观认知及研究的基础。在此基础上,风景园林学注重营造的特点也进一步推动了针对乡土景观的实践性研究,出现了罗伯特·布雷·马克斯(Roberto Burle Marx)、乔治·哈格里夫斯(George Hargreaves)、詹姆斯·科纳(James Corner)和米歇尔·贝纳(Michel Pena)等研究景观乡土性的优秀设计师,这使风景园林学成为当下乡土景观研究的主要学科之一。

国内相关领域研究起步较晚,但基本遵循了上述研究过程的阶段性特点。国内针对乡土景观的专门性研究主要集中在近十几年间,从研究内容来看可分为理论类研究、地域性实证研究和实践类研究3类。其中理论类研究主要涉及乡土景观的概念及认知[2]、研究模型及方法体系构建[3-4]、要素系统及特征识别[5]和美学体系[6]等;地域性实证研究主要涉及整体性景观演变[7]、空间格局及形态[8]、特色景观系统及要素[9-10],以及乡土材料[11]等;实践类研究则主要包括针对乡土景观本体的规划设计实践、整合乡土景观区域的规划设计实践,以及借鉴乡土景观要素及表达手法的规划设计实践3个类型。

从现阶段整体性研究来看,经过十几年的快速积累,国内乡土景观的研究已经形成较为全面的涵盖类型,但从具体研究内容分布来看,基于乡土景观认知的基础性研究占比较少,基于乡土地域及乡土风格的设计实践类研究较多,大部分研究更多是在研究区域上体现乡土性特点,尤其是在美丽乡村、乡村振兴等涉及落地性的宏观政策背景下,营建的超前性与认知的滞后性之间存在一定矛盾。其次,已有基础性研究涉及的乡土景观认知多局限于各专业自身的经典认知框架范畴,缺乏跨专业的认知互补与共性问题的提炼。基于此,本文试图从乡土景观的认知研究入手,引入适应性理论与研究视角,对乡土景观认知与研究中的相关基础性问题进行探讨。

1 乡土景观

认知是行为的基础。对于乡土景观的认知首先涉及名词释义问题,乡土是定语,景观是主语,所以首先要理解景观。对于“景观”一词的词意演变已有较为全面的研究,此处只引用杰克逊在《发现乡土景观》一书中较为简洁明确的定义:“景观是一个由人创造或改造的空间的综合体。[1]”这一定义明确指向的是景观一词的基本范畴:空间及要素。作为一个在此处更加偏向人文地理学认知的概念,强调的是景观作为眼前所在的存在性而不是单纯的美学性,这一点在乡土景观认知中尤为重要。基于这一概念认知便可对景观进行进一步的特征引申:景观是地理的、历史的、文化的、地域的、变化的、过程的、连续的、系统的……

“乡土”对应的英文为“vernacular”,后者可被直译为:本国的、地方的、方言等,强调的是一种地域传统,区别于外地的、现代的,乡土所代表的其实就是地域性与传统性。在社会学及民俗学领域,乡土强调的是对过去的了解,以田野调查为主要研究方法,通过对过去的了解完成当下的自我认知,将过去的经验转化为能够解决当下问题的研究[12-13]。由此可见,乡土并不是一个纯粹的地理概念,而是一种对传统的认知与研究视角,并不完全区别于城市也不仅仅指代乡村或者农村,只不过因为乡村或农村是地域性、传统性的集中代表区域而成了乡土研究的主要对象。

综上,乡土与景观的结合既应强调研究对象的空间要素属性,又要强调影响空间要素生成背后的文化行为方式,同时注重研究地域与对象的动态演化特征,由此才能形成完整意义上的乡土景观研究。

2 关于乡土景观的适应性分析

“适应性”(adaptation)的概念产生于气候变化的背景下,最早由Simpson提出并应用于生物进化表型特征的研究[14],后广泛应用于生物学及气候学领域。Smit最早于1999年提出了基于气候变化的适应性研究框架,明确了适应性研究的科学性,主要包括三部分内容[15-16]: 1)适应的客体即“适应什么”,指气候变化及非气候的压力和条件,既包括负面响应也包括正面响应,既包括当前响应也包括预测响应;2)适应主体即“谁或者什么适应”,指人、社会和经济部门活动,管理或非管理部门,自然或生态系统,或者是系统的实践、过程与结构;3)如何适应是适应主体对客体进行适应的方式以及适应策略的选择,即“适应的过程”,分为自发性适应(autonomous adaptation)和计划性适应(planned adaptation)2类[17](图1)。自2001年起,联合国政府间气候变化专门委员会(Intergovernmental Panel on Climate Change,IPCC)先后6次发表评估报告,将适应性定义为:“对实际或预期的气候及其影响进行调整的过程,在人类系统中,适应旨在通过预期的、自主的和/或有计划的行动减缓或减轻有害影响或利用有利的机会。[18]”近年来,由于全球变化所带来的灾难愈发引起人们的重视,适应性的研究已成为生物学、气候科学、地理学、生态学、政治经济学和社会学等各相关学科的重点研究趋势与方向之一。

从适应性的概念认知来看,历经了由“适应性特征”[19]到“适应性能力”[20]再到“适应性过程”[21]的整体性演进。从适应性的研究内容来看,主要涉及各学科背景下的适应性评估框架研究、适应性行为研究、适应性政策制度研究和适应性形态特征研究等。从适应性的研究方法来看,由于适应的不确定性,在研究过程中将定量与定性相结合,从而对适应能力及趋势做出预测并制定适应性策略是适应性研究中最具代表性的研究方法,其中基于地域景观认知和情景模拟的半定性半定量研究最具特点[22]。

图1 适应性研究框架(作者改绘自参考文献[15])

适应性视角下的乡土地域研究因其覆盖面积广、环境及行为模式多样,以及适应性经验特征保留较多而成为当下特色化研究地域之一,研究内容涉及基于气候适应性的土地利用研究[23]、基于社会关系适应性的行为模式研究[24],以及基于历史人文适应性的经验特征研究[25]等。在半定性半定量的研究方法应用上,Paul等针对半干旱灌溉农业生态系统,分析制定区域灌溉系统影响气候适应性策略应用的影响因子,在此基础上通过构建逻辑回归模型对这些因素对适应性的影响进行评估[26];Vera和Cormac针对海岸乡土景观,基于社会建构主义景观理论及通过深入定性化的景观叙事和感知访谈,分析不同专业行动者和利益相关者对同一景观的理解与认知,从而为适应性背景下的景观管理提供借鉴[27]。

我国城市及乡村聚落发展历史悠久,使基于历史信息的聚落规划设计思想与建筑(空间)形态研究成为人居环境学科一直以来的重点研究内容,其中乡村聚落在长时间动态变化中历史信息的延续性恰好契合了适应性研究的过程性视角,为其提供了极具价值的实证研究样本,针对中国特色的乡村地域适应性营造经验成为当下乡土景观相关研究中特色鲜明的研究趋势之一。如孙松林等针对布依族石板房聚落,分析其景观格局特征并从中总结聚落实体对地形地貌、自然资源、自然气候、自然灾害和建构材料等的生态适应性经验[28];肖娟等针对川东地区传统聚落,从与外部山水环境、内部景观结构,以及社会制度等方面对其生态适应性进行分析[29];里昂等针对晋中地区古村落,从营造选址、规划布局、建筑组团和农业灌溉制度等方面对水适应性景观的表现特征进行分析[30];刘畅针对岭南地区传统聚落,从农业生产格局、聚落形态格局和现代化应用与转型等方面对聚落水适应性空间格局进行分析[31]。

从当下国内适应性与乡土景观相结合的已有研究来看,主要为适应性视角下物质空间形态及材料应用的静态化分析,对适应性的概念与研究视角缺乏进一步的解读与借鉴,具有适应性研究特色的研究方法应用较少,不能很好地体现借助适应性视角的乡土景观研究特点。因此需要解读适应性与乡土景观的主要关联属性,从而进一步深入理解与研究乡土景观,进一步体现二者在认知与研究视角上结合的价值。

3 基于适应性的乡土景观认知与研究视角

3.1 过程性

过程性(process)是适应性与乡土景观研究结合的认知基础。关于过程性,著名哲学家怀特海曾经对过程原理作出总结:一个现实存在是如何生成的,构成了这个现实存在是什么……现实存在的“存在”是由其“生成”所构成的,这就是“过程原理”[32]。正如上文中对于乡土景观中景观存在性特征的认知,过程性体现的是乡土景观的“生成性特征”,只有在过程中探讨当下表达才具有意义。从生物学、气候学、生态学和地理学等适应性研究代表学科来看,不管是生物体或景观系统与环境表现适合还是自然灾害的适应都是经过了长期自然选择与人工适应的结果,这一结果并不代表适应的终结,而是适应所表现出的阶段性特征,这一特征仍然处在整体性的动态适应过程中。

对于乡土景观来说,景观的表达同样是长时间人地关系相互作用下的阶段性产物,区别于集中规划建设的城市景观,乡土景观各发展阶段之间呈现出极强的延续性,或称作“适应性惯性”,这也使得基于过程性的乡土景观研究更为重要。对乡土景观长时间跨度下的动态演化形态、形成机制、特征及行为的梳理将有助于深入理解乡土景观发展变化的内在规律,在此基础上结合未来可预期的平稳或剧烈变化对其发展趋势做出预测或对当下的适应性进行调整。

3.2 形态与行为

适应性与乡土景观的结合进一步体现的是乡土景观作为一种特殊的空间集合体的有机生命体特征,表现出的是一种适应性能力,在生物适应性研究中,将这一能力的表达概括为形态可塑性(morphological plasticity)及生理可塑性(physiological plasticity),形态可塑性代表着产生新组织或器官应对环境的变化,而生理可塑性则主要体现在分子水平上的变化[20],前者是可见的,而后者是不可见的。同时,生物适应性的相关研究也表明:在资源丰富的条件下,生物体更倾向于产生形态结构层面的适应性;而在资源贫乏的条件下,生物体更倾向于产生细胞水平和分子水平上的适应性特征[33-34]。

适应性的这一视角实际上对应了乡土景观研究中的2个基本范畴——形态与行为。乡土景观作为一个自然-社会的复合生态系统,山水格局、聚落分布、建筑形态、农田肌理和林地斑块等都是乡土景观最为直观的空间形态特征,同时也是体现适应性最为直观、最有效率的形态表征;而在形态之下的人的观念、制度、管理、事件、技术和社会经济关系等因素则是乡土景观发展变化的内部驱动因素,可对应生理可塑性中的分子水平变化,二者共同构成了适应的主体,即“谁或什么适应”,在此基础上探讨相互作用关系才能对乡土景观具有更为全面的认知。当下以自然科学为主的乡土景观研究主要关注空间形态问题,而社会科学等相关学科则主要关注形态之外的问题,两部分研究缺乏连接。因此,适应性视角下的乡土景观研究应在保持空间形态研究特色的基础上进一步加强影响景观形态生成的行为模式研究。

3.3 可逆性与有限性

遗传物质是生物对环境产生适应的基础,而遗传物质具有稳定性,所以生物适应性的表达是遗传基础的稳定性和环境条件的变化相互作用的结果,这使得适应具有相对性。在此基础上,生物学中对于适应性的探讨可引申出2个十分重要的角度:可逆性(reversibility)及有限性(finiteness)。前者强调适应性的某些形态及生理变化存在可逆性,而某些变化的发生是不可逆的;后者则强调适应性所涉及的形态及行为不可能无限制地适应各种环境条件,具有适应性极限。二者背后都涉及一个问题:适应性成本(adaptation cost)。相关研究将生物适应性成本分为产生成本、维持成本、获取信息成本、发育不稳定成本和遗传成本,即适应性地维持需要投入一定成本,当成本与收益失衡时,适应性将会静止、倒退甚至消失[35-36]。

在适应性视角下的乡土景观研究中,可逆性及有限性问题可被解读为景观形态与行为的正向适应性发展与逆向适应性衰退2个过程。正向适应性发展是乡土景观在长时间维度下适应环境并且自身有序发展的过程,对这一过程中产生的形态与行为变化的研究是当下研究的主流,多针对传统乡村格局与环境保护较好的典型区域。而逆向适应性衰退是乡土景观在某些极端自然及人为因素影响后所产生的倒退甚至消亡过程,与正向发展相比,这一过程往往揭示了某些乡土景观的自然适应性极限或者人为因素的过度干扰,在相关适应性研究中将这些影响适应性发挥的因素称为“适应性约束”(constraints)[37]或“适应性限制”(limits)[38],如生态环境恶化、水资源枯竭、生产生活模式改变等,对这些导致乡土景观衰退的因素及其产生的原因进行研究对于乡土景观的延续与保护来说同样具有十分重要的价值,而这正是当下乡土景观研究中较为缺失的环节。

3.4 极端条件与适宜条件

适应性中的可逆性与有限性问题和环境变化的剧烈程度有关,生物学中对生物体适应性的判定涉及2类典型环境:胁迫环境(stress environments)和非胁迫环境(non-stress environments)。前者是研究对象在极端条件下通过有效地避免适合度的降低从而表现适应性[39],后者则是研究对象在非极端条件下通过有效提高适合度(提高自身在群体中的基因频率)从而表现适应性[40]。

从这一角度来说,适应性视角下的乡土景观研究要综合不同环境条件进行区别化分析与评价。首先,从长时间跨度上来说,胁迫环境条件的出现往往是短期行为,或者说是小概率事件,期间所表现出的适应性是适宜环境条件下乡土景观的有序适应及发展结果的组成部分,不同的是某些景观因素与形态结构的存在可能更利于提高极端环境条件下整体或者某一关键方面的适应性,而某些景观因素主要是通过增加与优化来提高日常环境条件下的适应性,这一点需要在研究中给予区别与探讨;其次,由于胁迫环境条件下的事件往往具有极端性特点,所以当研究针对极端环境条件,如洪水、泥石流、台风等(这里主要指自然事件),并以此制定适应性策略与空间形态规划时,其研究结果必须考虑极端事件发生前后的承接性与适配性问题,应以利用或增强现有适应性能力为主,不能因为强调极端环境条件下的适应性发挥而过分影响普通环境条件下的正常使用,尤其不能粗暴地改变整体性的乡土景观发展演变形态及行为规律。

3.5 系统与单元

在地理学、环境科学及生态学领域,适应性的研究基本是在基于景观认知的大尺度区域环境中展开的,以地域性单元或区域为尺度背景,研究整体的适应性特征及跨区域的时空联系,在此基础上注重不同层次水平、不同单元的差异化特征[41]。

对适应性视角下的乡土景观研究来说,系统与单元的关系首先应该体现在地域性乡村环境的整体性研究,即从区域地理景观综合体或者特定景观系统层面研究地区性乡土景观的总体演变过程及特征,形成整体性认知,如地域性山地乡土景观、水网平原乡土景观,以及基于河道的流域乡土景观等,在此基础上研究不同类型、不同层次的景观单元如何发挥作用并对整体产生影响,从而构建不同层次等级与空间尺度的功能廊道与节点,提出自上而下的优化策略,强化景观系统的适应能力[42]。其次,系统和单元的关系还应体现不同类型乡土景观适应性研究中关键性单元识别及其适应性能力对系统整体适应性的重要影响,而这也正是建立在上述对单元与整体相互作用关系认知与研究的基础之上,如在以水适应性为主的乡土景观研究中,关键性单元的识别及其适应性能力的判定应从径流连通性和调蓄容积等方面加以考虑。

图2 基于适应性的乡土景观认知及研究视角图解

3.6 定性与定量

基于过程性视角,各学科对于适应性的研究均强调研究对象结构与功能层面的复杂性与不确定性,对长时间、大尺度时空背景下的已有适应性经验及特征认知、适应性能力评估及对未来适应性能力变化的预测分别构成了适应性研究中定性与定量层面的主要研究内容,而且由于适应的过程及其转变的趋势相对难以量化,所以多体现非线性特征[43-44]。

适应性视角下的乡土景观研究同样应该强调定性研究与定量研究的结合,使研究成果既不因违背地域性演变过程与营造经验而缺乏落地性,也避免因缺乏量化指标而使相应研究无法形成跨时间、跨平台、跨地域之间横、纵向的连接与对比。在具体研究方法上可借鉴生态学、地理学、环境科学及社会学等相关学科的适应性研究方法,如情景驱动分析法、适应决策矩阵分析法(AMD)等。在此需要进一步强调的是,乡土景观作为动态变化过程中的景观综合体,定量研究应避免纯粹的静态化分析,应将适应性评估与适应性预测相结合;其次,乡土景观动态变化中的延续性特点使对于历史数据的挖掘、整理与利用成为乡土景观定量化研究的需要与特色,利用历史数据应对当代适应性问题应该成为乡土景观定量化研究的关注方向之一。

3.7 文化与功能

除上述生物适应性及景观生态适应性视角之外,社会人类学及文化生态学作为早期适应性研究的代表性领域,最初将适应性的研究与人的个体和集体行为联系起来,将适应性视为组织和群体增进环境与文化磨合能力的方法,认为适应性是在变化的环境中通过文化实践而产生的行为选择结果[45]。从人出发研究适应性强调了人的主观能动性对所处环境的更新及改良,这进一步使得适应的过程与结果能够与社会经济发展、环境功能需求和生活条件改善等紧密结合起来。

乡土景观作为人地关系相互作用下的景观系统,长期的动态演变使得这一系统衍生出了独特的乡土地域文化,文化作为一条无形的纽带将系统的各个部分进行连接,从而产生一种内在的运行响应机制,使乡土景观自身成为一种活的“文化生命体”;同时乡土景观在当下针对乡土地域保护及振兴的大背景下,传统的景观模式也在快速地与产业发展建立更加紧密的关系,乡土景观的功能由原来的单一属性逐渐向多样化的复合属性转变,在乡土景观保护的过程中既要留住传统文化,又要尽量保证身处于乡土景观之中的人们享受到现代生活的便利。因此,适应性视角下的乡土景观研究最终要在文化与功能视角上构建结合文化传承与更新、产业发展、环境治理、灾害防范及生境维持等多功能、多目标的土地利用方案,方可提升景观系统对全球变化的适应能力[42](图2)。

3.8 小结

本部分基于适应性的乡土景观研究解读,以过程性为基础,主要借鉴了生物适应性、景观生态适应性和社会文化适应性等相关学科的研究视角。其中生物适应性相关视角主要体现了乡土景观“适应什么”的问题,景观生态适应性相关视角主要体现了“谁或什么适应”的问题,而社会文化适应性则主要体现了“如何适应”的问题。三者相互结合进一步体现了乡土景观适应性研究的多样化维度。

4 结论与讨论

当下,在国内乡村振兴战略实施的大背景下,“生态宜居”和“农村生态文明建设”已被明确写入乡村振兴战略的指导思想与总要求中,在此基础上,一系列相关文件均强调了针对乡村地域环境的研究与实践在乡村空间布局、人居环境、生态保护、文化传承、产业融合、制度保障等方面的整体性、精细化和落地性[46-49],而本文所提出的基于适应性的乡土景观研究认知与视角正是在上述发展战略要求下的尝试性思考。相应研究视角与方法的应用将进一步丰富当下国内乡土景观的研究体系,将上述多样化的发展需求进行整合,为乡村振兴背景下的保护与开发提供更具针对性的理论支撑。在此补充以下3点。

1)适应性理论与乡土景观研究的结合强调的是跨学科研究思路与研究对象的结合,对于主要关联属性的提取将进一步拓展乡土景观的研究视角,将传统意义上的静态乡土景观研究纳入多时空、多维度的动态社会发展变化之中。

2)文中归纳的各研究视角与方法虽涉及不同代表性领域及学科,但相互间不应有明显的研究界限,而是应当强调各视角与方法在乡村地域环境研究中的相互交叉与融合,从而形成更加多样化的研究成果。同时,相应研究视角涉及的内容仍需要进行进一步的探讨与细化。

3)适应性与乡土景观研究结合的最终落脚点应是基于乡土景观保护与利用的适应性策略的制定,而适应性策略的制定则应体现“可落地性”,从而指导具体的社会经济实践,充分发挥其对相关区域保护及开发、地域规划及营建等内容的指导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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