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手指的演奏者

吴燕云

在浙江音乐学院长三角地区大提琴专业比赛现场，台上的小学生们专注地拉着大提琴，台下的老师家长们静静地欣赏。比赛间隙，一位家长好奇地对另一位家长说道：“你看前排那个男生，他是用左手握弓，右手按弦的，是左撇子吧。”我抬头望去，果然看到一个小男孩和其他演奏者的姿势相反，但也注意到了他的左手似乎是有残缺的。后来经过带队的卓老师介绍后才知道，原来小男孩左手只有拇指。

小男孩叫一能，出生时左手严重残疾，父母无比心痛的同时，最担心的一能不能像正常孩子一样生活、被人歧视。每当带一能出门，他们都刻意把一能的左手藏起来。不过他们渐渐发现，自己越是在意一能的左手，似乎别人也越关注这个缺陷，而当他们自己可以坦然面对的时候，一切都变得很平常。

之后，一能父母便让一能把手大方地露出来，不再遮遮掩掩，别人谈论起孩子的手时，他们也非常释然——他们完完全全把一能当成一个普通的孩子。渐渐地，这只不完美的左手不过就像是脸上长了一颗痣那样，变成一个特征而已。在学校里，一能父母也要求学校把他和其他孩子一样对待，别人能做到的，不用给予一能特殊照顾，他也一定能像其他同学一样完成。一能也遇到过用异样的眼光看待他的同学，在老师、家长的正确引导下，最终大家都非常和睦地相处。

后来，一能喜欢上了音乐，也很想学习器乐。这让一能父母再一次犯了难，乐器无一例外都是需要双手来演奏。每当路过琴行，一能总是伫立良久，他盯着那些陈列在橱窗里的各类乐器，想象着演奏它们的场景，舍不得离开。一能父母看孩子这么执着，又没有解决办法，非常难过。

正在这时，他们遇见了大提琴老师卓老师，卓老师的话让一能父母重燃了希望。她举了很多类似手指残缺但依然可以学好大提琴的例子，并特地帮一能在上海定制了一把适合他用手习惯的反手大提琴。在学习过程中，其他学生可以轻松自如的拉动琴弓，而一能左手因為没有手指辅助，握弓总是不稳，有时还会掉落，只得用胶带将手和琴弓绑住。即便这样，卓老师总是引导一能把这一切看成是正常的努力过程，就像其他孩子在按动琴弦上没有一能灵活一样，通过练习总会达到满意的结果。

果然，经过一能的不懈努力，他不再需要胶带也可以轻松拉动琴弓。在比赛现场，一能谈论起他的左手时居然自豪地说：“你看，我的左手有一个凸起的地方，刚好可以抵住弓。”

一能现在已经可以参加音乐学院的大提琴比赛了，这是非常不可思议的进步。现在的他活泼开朗，积极追求着自己的目标。他的成功让每一个人看到，有缺陷并不可怕，即便需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时间和精力，但只要坚持努力，一样可以成功。

摘自《学生家长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