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符号学分析电影《邪不压正》

张译之

【摘 要】《邪不压正》是姜文导演根据作家张北海的小说《隐侠》改编的，是其民国三部曲的最后一部。本文将从人物符号、台词符号、场景符号三个角度对电影《邪不压正》进行深层次的分析与解读。

【关键词】邪不压正;符号学;姜文

中图分类号：J905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125（2020）04-0073-02

电影《邪不压正》是姜文导演的民国三部曲的最后一部，从2010年的《让子弹飞》、2014 年的《一步之遥》到如今的《邪不压正》，姜文擅长在电影中加入独特的幽默风格，并以此来反映其电影时代背景下的现实。他的电影就像现实的一面哈哈镜，折射出隐藏在细节处的对历史政治的讽刺，以及夸张的表演和黑色幽默。这也使得他的电影拥有无尽的趣味、多种解读方式、深层次的精神内涵。姜文的电影风格在国内影坛上较为少见，这也使得他拍出的电影更加独树一帜。

一、电影符号学

电影符号学是一门运用结构主义的研究方法，将电影内容或整个电影当作一个特殊的符号系统和表意现象，从而进行分析研究的一门学科。电影符号学基于瑞士语言学家索绪尔的结构主义语言学的理论，就是用语言模式去研究电影，深入研究语言的结构，区分“语言”和“言语”。索绪尔认为，“语言”是人们在日常生活中说的话，但是决定我们日常语言是什么样的、应该说什么话是有抽象意义的，所以他认为将语言程式化和规范化后则要称之为“言语”。在结构主义语言学中有两个重要的方面常常运用于电影符号学中，这两个方面分别是“能指”与“所指”。“能指”的意义是一个符号或者一个物体的物质方面，也就是物理方面的存在。而相对于“能指”，“所指”就是“能指”的代表意义。在每一部电影中“能指”的意义皆通过“所指”来表现。所以，电影就是一个符号系统。

这个系统包括了这样一些内容：多样的、活动的、摄影的影像;文字形迹;录下的语言;录下的音乐;录下的噪音与音响效果。影片的意义就是通过这个符号系统创造出来的。

二、《邪不压正》的符号系统

（一）人物符号

电影图像符号中人物符号是较为重要的一部分，因为人物是一部电影的核心，如果想要剧情顺利发展，人物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对影片中人物符号的分析可以透过现象深入看待事物本质，从而解读出人物的性格，以及所代表的时代意义与人文价值等，从而真正解读出影片的所指。

影片的主人公是李天然，他从小被师傅收养，本来是被安排在儿童时期就要和自己的师姐结婚，完成和师傅一样的人生模式，但是遇到灭门惨案，殺害师傅及自己家人的正是自行改姓的师兄朱潜龙。李天然得以幸存并被美国医生亨德勒收养，被其送去美国学医并接受训练。李天然回到北京的最大目的就是报仇，但是李天然被收养、被安排回国是二十年前就安排好了的，李天然只是背后操纵局势的蓝青峰手里的一颗“棋子”。就像在当时复杂的局势下，个人的爱恨情仇在国家生死存亡的大背景下都不值得一提。李天然在最初是茫然的，他在屋檐上奔跑，目的是追朱潜龙的车，但是即便追上了车，他也不明白应该怎样做，他的心中只有大义和仇恨。这也是以人物作为符号来展现当时国民对自己甚至对国家的迷茫。李天然在亨德勒死后听从蓝青峰的安排，他称蓝青峰为“爸爸”，被蓝青峰安排到钟楼上潜伏，等待时机。其实李天然就像当时的北京城一样，是一个提线木偶，是没有权利甚至没有资格去参与到真正的权利斗争当中去的。蓝青峰之所以挑中李天然当这枚棋子，是因为他与朱潜龙和根本一郎有不共戴天之仇，背负深仇大恨的人最容易被操控。李天然最终完成复仇以后，不再需要爸爸这样一个人来安排他的一切，也就说明了他完成了自身的成长。运用电影符号学对电影中的人物进行深层次解读，是加深对于电影深层内涵理解的最好方法。

（二）台词符号

台词作为电影符号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可以推动情节发展，深入刻画人物形象，对电影的主题表达起着不可或缺的作用。想要深入体会台词符号中所蕴含的外延与内涵，就要分析影片表征符号。在“能指”与“所指”的基础上产生了另外一对范畴“内涵”与“外延”。外延是指表征符号与参照物之间建立起来的联系，内涵则意味着使用语言来表明语言之外的其他东西，也就是经过台词所引发的深层含义。

在李天然等待复仇时机时，曾对关巧红说：“我怎么才能让别人相信我？”关巧红说：“你不需要别人相信你，报仇是你自己的事。”李天然并不是一直在等待时机，而是在逃避，就像当初面对杀害自己师傅的凶手而无动于衷一样，他害怕。关巧红的话刺痛了他，同时他也开始真正面对自己，给予自己勇气，他明白报仇并不能使自己的师父死而复生，但是报仇是他和自己过去唯一了断的机会，报了仇他才能放下过去展望未来。

李天然的内心是十分需要被爱的，在他去救蓝青峰时，曾对医生说：“我已经失去一个爸爸，不能再失去一个。”虽然他知道是蓝青峰杀了他的养父，也知道蓝青峰利用他来完成自己的目的，但是他仍然选择原谅，这是他希望自己拥有平凡人一样的爱与关怀。最后蓝青峰对李天然说：“我救了你一命，你救了我一命，从此我就不是你爹了。你该找个自己的儿子了。”从这时起，李天然才真正成长为一个成年男人，他不再需要一个父亲去依靠，摆脱了深仇大恨的困扰，战胜了内心那个懦弱的男孩，实现了人物自身的成长。

（三）场景符号

电影符号学中的场景符号，是电影符号学八大组合段体系中最重要的一个组合段。场景符号是指不同镜头连续呈现一个空间或者一个叙事段落。

在电影《邪不压正》中最常出现的场景就是屋顶。灰色的屋顶一望无际，远处是蓝天白云，这是李天然在北京觉得最自由最舒适的“屋顶上的世界”。这是一个脱离了现实的梦幻般的世界，李天然在屋顶上奔跑、骑自行车、谈恋爱，尤其是披了一件女式睡袍，在屋顶上裸身奔跑，这也说明李天然仍是一个有着纯洁灵魂和美好理想的少年，屋顶仿佛世外桃源一般，展现了电影的浪漫一面。

在屋顶上，李天然让关巧红骑单车来帮助脚的恢复，关巧红“放脚”也是电影的关键部分，小脚放大也代表着国民的自觉意识慢慢苏醒，国民开始主宰自己的命运，开始了自觉反抗。

在姜文电影所输出的价值观当中，爱情总是代表着最美好的东西。在《邪不压正》中，李天然和关巧红的故事发生在屋顶上，他们骑单车，关巧红为李天然缝制衣服，他们躲在鼓楼上喝酒，浪漫的情节和动人的感情都发生在屋顶这个不被打扰的世界里。与屋顶所对应的就是危机四伏的真实世界，充满杀戮，充满着勾心斗角与家国仇恨。李天然是在屋顶世界里找到了一个少年理想生活的样子，所以他可以光着屁股在屋顶上飞檐走壁，可以在这里和佳人谈情说爱，可以做一切自己想做的事。

三、结语

《邪不压正》故事情节十分紧凑，影片采用了多种叙事结构，在符号学的运用和意识流的拍摄手法上超越故事本身。李天然的复仇经历也代表了其自身的成长，影射了当时时局的变化。电影综合了文学、美学、音乐、美术、摄影等艺术，正因为它是一门综合性艺术，所以它的表现形式与表现手法多种多样，具有无穷的变化和吸引人的魅力。因此，对于一部电影的解读，不仅要基于符号学的理论基础，还要与现实生活和时代背景紧密结合，对当今时代进行认真而深刻的反思，才有可能真正理解电影创作者的意图。通过符号学来分析《邪不压正》，更能深刻地审视影片的主题，使这部影片不再流于表面的故事，而达到理论层次。

参考文献：

[1]费尔迪南·德· 索绪尔.普通语言学教程[M].高明凯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3.

[2]罗兰·巴尔特.符号学原理[M].李幼蒸译.北京：三联书店，1998.

[3]安德烈·巴赞，崔君衍.电影是什么[M].南京：江苏教育出版社，2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