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运动产业技术创新与商业模式创新融合研究*

林素絮,黄元骋

(1.华南师范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广东 广州 510006；2仲恺农业工程学院体育部，广东 广州 510225)

习近平总书记作出了“冰天雪地也是金山银山”这一重要论述，为发展冰雪运动产业指明了方向。从历史来看，冰雪运动的产生伴随着人类社会的出现，发展时间非常悠久，而从全球市场来看，冰雪运动产业规模大，运营模式比较成熟的地区是欧洲和北美。一般而言，冰雪运动是指在不同装备和用具的帮助下，在天然或人工冰雪场上进行各种运动的统称，分为冰上运动和雪上运动。随着科技的快速发展，传统的冰雪运动受天气和地理位置制约这一状况发生改变，特别是人工制冷冰场和人造雪场的出现，使得冰雪运动不再限于冬季和北方，这也为冰雪运动的逐渐普及奠定基础。就我国而言，冰雪运动的参与者大多是初学者，且规模较大。根据中国人民大学2018年全国冰雪运动参与状况调查的结果，我国约有2.7亿人参加冰雪运动，约占总人口的24%。其中，近九成人是以娱乐为目的参与冰雪运动，阻碍参与运动的两大因素是场地距离太远和没有时间参加。

自2016年以来，虽然从中央到地方均对冰雪运动产业发展进行顶层规划，相关支持措施也相继出台，但冰雪运动产业的可持续快速发展还是需要建立在产业内生的发展动力机制，以及依靠市场化资源配置手段，特别是依靠技术创新和商业模式创新的相互融合来实现。实际上，无论是河北省提出的要建设成为冰雪产业强省，还是其他省(市、自治区)所提出的未来量化发展指标，冰雪运动产业的发展离不开产业政策的支持，更离不开产业发展自我造血功能的增强。产业政策的助力支持使得冰雪运动产业进入跨越式发展时期，但未来产业可持续发展需要依靠市场化机制。十九大报告提出，我国社会的主要矛盾已经发生了变化。因此，冰雪运动产业的高质量发展将会在较长一段时间成为产业发展的目标和方向，也就是说，在一定时间段的产业政策大力支持下，宏观经济环境和经济发展水平完全可以支持冰雪运动产业自身的可持续和高质量发展，而这些正需要技术创新和商业模式创新融合来支撑。鉴于此，本文以产业政策为视角，以技术创新影响冰雪运动产业商业模式创新为主线，分析两者融合策略以支持冰雪运动产业可持续和高质量发展。

1 产业政策视角下的冰雪运动产业发展路径

1.1 近年来冰雪运动产业政策概况

通常认为，运动普及的过程与竞技体育的关键推动作用是密切相关的，冰雪运动也不例外。2022年北京冬奥会对于中国冰雪产业的发展起到极大的推动作用，这一点从政策上看更是如此。从国家层面来看，冰雪运动产业政策日趋完善，产业发展路径日趋清晰，这些产业政策分散出现在不同的规划和文件中，如2016年8月出台的《冰雪运动发展规划(2016—2025年)》；2016年11月，国家体育总局等23部门联合出台的《群众冬季运动推广普及计划(2016—2020年)》；2016年11月，国家体育总局等7部门发布的《全国冰雪场地设施建设规划(2016—2022年)》；2018年9月，国家体育总局颁布了《“带动三亿人参与冰雪运动”实施纲要(2018—2022年)》；2019年6月，工信部等九部委联合发布的《冰雪装备器材产业发展行动计划(2019—2022年)》等，特别是2019年3月，中办和国办印发了《关于以2022年北京冬奥会为契机大力发展冰雪运动的意见》这一重要文件，为冰雪运动产业未来发展指明了方向。自国家层面的相关政策出台之后，各地政府积极响应，从地方政府层面来看，由于北京冬奥会大部分雪上项目承办地设在河北张家口市，2016年1月，河北省最早出台了《河北省冬季运动发展规划(2015—2022年)》。2016年3月，北京市发布加快冰雪运动发展的意见及七项配套规划。2018年5月，河北省出台的《河北省冰雪产业发展规划(2018—2025年)》。随后，天津、内蒙古和江西等均出台了相关冰雪运动产业发展规划的文件以支持和鼓励产业发展。

1.2 产业政策支持冰雪运动产业大发展

按照国家体育总局的《冰雪运动发展规划(2016—2025年)》，到2025年，我国冰雪产业发展规模要达到1万亿元的规模。据《中国冰雪产业白皮书》统计数据显示，2018年我国冰雪产业市场规模约为4506亿元。相比目前的市场规模，还有较大的发展空间，我们既要看到发展差距所带来的压力，更要看到产业的发展前景[1]。显而易见，如果按照目前市场自身的发展，不依靠产业政策的支持，达到这一目标的难度较大。而产业政策的支持使得冰雪运动产业实现变道超车成为可能。按照国家统计局的产业分类，冰雪产业包括五大板块，分别是：冰雪旅游、冰雪赛事、冰雪运动与培训、冰雪营销及冰雪装备。这五大板块中的后四个都与冰雪运动产业密切相关。2018年，冰雪运动产业占冰雪产业的比例仅为6.45%，随着冰雪产业的发展，冰雪运动产业发展空间很大。

当前，冰雪运动产业政策的相继出台恰逢其时。一方面，受2022年北京冬奥会的政策利好影响，产业政策带来的倍增效应将会非常显著；另一方面，受国内消费结构持续升级的影响，个性化消费逐渐成为主流，服务消费需求升级逐步加快，这些从供给和需求两端为冰雪运动产业发展带来契机[2]。冰雪运动产业要想实现超常规发展，甚至实现变道超车，产业政策的支持必不可少，但长期的产业支持政策却是弊大于利，这一点在我国其他产业发展的过程中是有教训的，如太阳能光伏产业等，直接结果就会导致产能过剩和僵尸企业的产生，而由此还会带来一系列的社会成本。

1.3 冰雪运动产业发展的路径

不少学者认同产业政策有效果是存在一定的结构条件的，以此来判断政策何时介入以及何时退出，当然因不同产业而不同，在此不做进一步展开。不同产业发展阶段是制约产业政策发挥效果的重要条件之一，而在目前冰雪运动产业的发展阶段，由前面的分析，我们可以判断产业政策发挥效果的边际效应是递增的。但是，不管冰雪运动产业政策的结构条件如何，在市场上经济条件下，最终的产业政策都应该让位于竞争政策，这才是产业可持续发展的动力所在。

从产业经济学视角来看，至少有两大政策可以促进产业发展，分别是产业政策和竞争政策。冰雪运动产业作为体育休闲产业新的增长点，国家层面对其发展尤为重视，将其上升到可促进供给侧改革和脱贫攻坚的战略高度[3]。我国冰雪运动产业虽然起步晚，但仍然是朝阳产业和绿色产业。朝阳产业的出现会因市场失灵问题的阻碍，需要政府出台针对性的产业政策来给予克服，待产业做大后，竞争政策应该占据主导，而竞争政策恰恰是建立在技术创新和商业模式创新的基础上。特别是经济进入创新驱动发展时期，相对市场而言，政府丧失了市场信息优势的前提下，产业政策将会适得其反。更进一步，如果缺乏两种创新的融合，冰雪运动产业的发展将会陷入困境，难以具备可持续性，更不用说高质量发展了。因此，从产业政策的视角分析，当前的冰雪运动产业发展需要充分吸收政策红利，在奥运经济效应的催化下，尽快做大产业规模，实现体育休闲产业新增长点量的突破。之后的产业高质量发展，更需要技术创新和商业模式创新的融合来推动，当然，这并不表示在做大阶段不需要两种创新的融合，只是在高质量发展阶段更加需要两种创新的融合。接下来，我们从技术创新和商业模式创新的融合分析做大做强冰雪运动产业的策略。

2 技术创新影响冰雪运动产业发展分析

2.1 技术创新引领冰雪运动产业链发展

冰雪运动产业属于冰雪产业，但与其他几类冰雪产业的子产业密切相关，因此冰雪运动产业发展需要以产业链视角进行分析，不能将其与其他冰雪相关产业割裂开来。与冰雪运动产业密切相关的产业链包括：冰雪运动培训、冰雪设计、冰雪装备制造、冰雪现代服务、冰雪文化旅游等各个领域，可见图1。创新发展冰雪运动产业必须要紧密结合技术创新，特别是智能科技和互联网，围绕核心产业链和外围产业链开展研究，再实现商业化的成果转化[4]，如四维场景智能滑雪馆及相应的室内滑雪教学体系，实现传统的滑雪模式向智能滑雪模式的转变。

图1 冰雪运动产业全产业链关系概览

2.2 技术创新对冰雪运动产业的影响趋势

新技术的应用可以彻底改变冰雪运动产业，从头盔摄像头到滑雪靴配件，使得整个产业获得快速发展。一些技术创新所带来的产业发展趋势尚在变革中，但这些很可能再次改变我们所知的行业标准[5]。智能滑雪板就是例证，借助于坡度分析设备和传感器技术，可以将滑雪动态转化为冰雪运动爱好者易于阅读的数据传感器，而坡度分析设备可以给他们提供有价值的见解。例如，斯洛文尼亚滑雪制造商义隆电子(Elan)新开发的智能滑雪板，其他一些国外冰雪运动设备公司提供的虚拟滑雪教练技术等软件，结合虚拟现实技术，完全可以改变冰雪运动产业传统的地理和天气约束。虽然中国和东欧这些新兴滑雪市场逐渐崛起，但如阿尔卑斯山区国家和日本这些传统滑雪市场的低迷并没有改观，总体来看，全球市场处于萎缩状态。新技术将会给传统滑雪运动带来挑战并注入活力。传统的单板滑雪和双板滑雪是最常见的两种技术，但雪地车的引入，使得滑雪运动传统格局有望被打破。一些新兴创业公司所发明的滑雪轮胎、雪橇以及SnowFeet迷你滑雪板等带来了滑雪产业新的增长点，这会给近年来不断萎缩的滑雪市场带来利好。随着5G时代的来临，增强现实和虚拟现实技术有望极大地改变冰雪运动产业，如集成头盔和护目镜的增强现实生态系统，可以将娱乐和运动数据分析集成在一起，使得增强现实技术在雪上运动中拓展到多种用途。另外，诸如高科技的定制滑雪板，可以使得在不同的极限环境和条件下自定义拟合设置标准。还有一些有关冰雪运动服务产业的新技术，如APP平台的应用，使得寻找合适装备或预订特定活动的时间大大缩小，而这正式制约我国冰雪运动产业两大因素之一[6]。还有一些公司提供的个性化定制装备吸引高端参与者。随着新技术带来的冰雪运动产业装备的更新，像滑雪速度也有了大幅提高，但与此同时带来的潜在受伤风险越增大，随之新技术出现在运动防护市场上，如新开发的被动旋转反保护系统以及新型头盔的问世。

技术创新对冰雪运动产业全产业链的影响无处不在，正在重塑整个产业的格局。从可穿戴式传感器到增强现实集成，乃至对环境更加友好的生态滑雪板，这些技术创新使得冰雪运动产业的受众越来越广泛，参与门槛越来越低，受地理和天气等因素的制约越来越小等。更为重要的是，技术创新给冰雪运动产业带来的影响是正面的，如果将其与商业模式创新融合发展，必将给整个冰雪运动产业和相关的全产业链带来跨越式发展，这一点无论从参与群体的覆盖面，还是从整个产业增加值，乃至产业可持续性和高质量发展方面都是如此。

3 冰雪运动产业的技术创新与商业模式创新融合

3.1 技术创新和商业模式创新的关系

冰雪运动产业实现可持续和高质量发展，离不开技术创新和商业模式创新的融合。技术创新是指将科技转化为生产力的过程，而商业模式是有关创造和传递客户价值和公司价值的一套体系或系统。在整个创新系统中，技术创新和商业模式创新是最重要的两大创新，他们对于企业发展，甚至可以改变产业发展的方向。一个产业竞争力强弱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技术创新实力的大小，而产业要想实现变革性增长，仅依靠技术创新是远远不够的，一方面技术创新始终会存在瓶颈，另一方面技术创新需要持续大量资源投入会使得企业不堪重负。因此，商业模式创新必不可少，最佳的组合就是在技术创新的基础上带动商业模式创新，从而实现产业可持续快速发展[7]。通过图2可以发现，技术创新和商业模式创新都比较低时，称为渐进式创新，而当两者均比较高时，才可以称为突破式创新。

图2 技术创新与商业模式创新关系

3.2 冰雪运动产业技术创新和商业模式创新的匹配和融合路径

影响冰雪运动产业发展的因素比较多，如消费需求，市场规模，社会文化等。但是能够将不利因素转变为有利因素，或者引导朝着有利方向发展的还是落到技术创新上来。从技术改进，发明产品和优化服务，再到产业化规模化生产，两种创新缺一不可。技术创新是基础，带来产品和服务的更新换代，是产品和服务更具竞争力，而商业模式创新则可以改变产业竞争的规则，两者结合可以带来颠覆式消费模式的变化，提升整个产业的层次。

冰雪运动产业需要依靠技术创新这一抓手，开发出适合消费结构升级的产品和服务，找到与之匹配的商业模式创新。我们将从冰雪运动全产业链角度进行分析。

首先，从冰雪运动装备制造行业来看，生产虚拟现实和增强现实类的冰雪运动设备的大企业，可以通过硬件、软件、服务内融在一体的竞争模式扩大市场份额，利用技术创新为潜在客户提供高体验化的装备[8]，通过实现“终端+应用”一体化商业模式来实现产业拓展。例如，国内南方省份的冰雪运动潜在爱好者，受地理和天气制约，可以利用室内滑冰或滑雪场来参与运动，可以利用新技术设备进行全天候训练，就像室内跑步机可以不受天气影响跑步一样。这与国家提出的“北冰南展”要求是一致的。而一些传统的冰雪运动产业的中小企业或者新兴科技小企业，要进行专业化分工，做好产业链条上一类或某几类产品，通过技术创新实现市场份额的扩大，参与商业模式创新。

其次，从冰雪运动培训行业来看，通过“冰雪运动进校园”政策施加影响，重点在商业模式创新上下功夫，技术创新发挥作用的空间则比较有限，充分借助“互联网+教育”的手段来扩大市场。

再次，从冰雪文化旅游行业来看，要以商业模式创新为主，辅之以技术创新，可以考虑冰雪综合体验体模式，将冰雪运动、冰雪体验、冰雪旅游、商业配套结合起来，冰雪竞技运动本身对冰雪运动产业的拉动力不够，也是处于产业上游部分，产业下游才是商业模式创新的重点部分，如大众化的冰雪运动，以竞技体育运动带动大众运动发展，这样才能做大产业。

最后，从冰雪营销行业来看，从冬奥会的赞助，冰雪赛事的赞助到运动队和运动员的赞助，多样化冰雪营销的方向，使得品牌和冰雪运动营销很好地结合起来。另外，传统媒体和新媒体的投放，场地广告的投放等，这些需要借助技术创新实现商业模式的创新，如可以利用媒体平台进行组合传播来扩大影响力，针对不同品类的品牌选择针对性的媒体组合矩阵进行组合传播等都是可以尝试的方式。另外，从冰雪赛事来看，随着技术创新的发展，传统的电视转播很可能被个性化转播所取代，直播平台的兴起将会对赛事商业模式创新带来的契机，以打造观赏性冰雪运动赛事和活动提高冰雪运动的影响力。

综上，冰雪运动产业的技术创新和商业模式创新不能相互独立，甚至割裂开来，两者是相互依存和关联的，最终动态演进影响产业发展。技术创新可能无法转化为利润，创造市场价值，最终导致产业难以持续发展。如果单纯依靠商业模式创新，缺乏技术创新，产业发展可能丧失发展的原动力，很快萎缩甚至消亡。此外，技术创新和商业模式创新相互影响也会因冰雪产业链产业性质不同，企业发展阶段甚至企业不同发展时期而不同，有时需要激进型技术创新主导商业模式创新，有时需要引导技术向着合适的商业模式方向进行创新，有时甚至需要技术创新为商业模式创新创建门槛形成进入壁垒，从而为产业发展赢得保护期等。总之，冰雪运动产业做大做强需要建立在两种创新的融合发展之上，这才是产业可持续和高质量发展的方向所在。

4 结语

受2022年北京冬奥会政策红利以及消费结构升级等影响，我国冰雪运动产业发展正驶入快车道，整个行业正迎来前所未有的大发展时期。当前，冰雪运动产业发展仍然面临一些瓶颈，主要表现在产业发展的供给侧方面，如冰雪运动产业专业人才的匮乏性，冰雪运动产业装备技术的低端性，冰雪运动产业场地和设施的短缺性等。因势引导冰雪运动产业需求，不断完善产业供给端建设，借助顶层设计的政策红利，在大力普及群众性冰雪运动，广泛开展青少年冰雪运动的基础上扩大冰雪运动影响力，加快冰雪运动产业链完备发展，在产业规模扩大的基础上不断优化产业结构等方面发力才是发展方向[9]。在当前众多的政策支持，以及在奥运经济效应的催化下，冰雪运动产业应尽快做大产业规模，实现体育产业新增长点量的突破，之后的产业高质量发展，则更需要技术创新和商业模式创新的融合来推动发展。技术创新对冰雪运动产业全产业链的影响大，可以改变产业格局，而技术创新和商业模式创新相互融合发展是冰雪运动产业可持续和高质量发展的动力和方向，但应区分冰雪运动产业不同产业链性质，不同企业规模和发展阶段等。因此，只要把握好冰雪运动产业发展规律，处理好冰雪运动产业链发展关系，以及技术创新和商业模式创新的融合策略，冰雪运动产业发展就会前景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