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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白

2020-04-09金佳圆

读书文摘(下半月) 2020年10期

很多年后,我都会记得在夏末的某个下午,你穿着蓝色衬衫坐在电动车上,我离你只有一个拥抱的距离,我看着你的背影,金棕色的头发总有那么几缕闪着光,还有你左右谈天时微侧向我温柔的笑容。

很多年后,我都会记得,那个下午我遇到了你,而你大概也遇到了我。有的时候真的希望你不要停下车,回过头。

大概我就是个怪人吧,冷漠倔强生人勿近,却总是脆弱敏感的可怕。我总是找不到合适的词藻去描绘我心里复杂颠倒的情绪,很多事情无法用语言文字来形容,所以人类的文明才会伴随着诗歌乐曲一起流淌。

喜欢唱歌,因为音乐是能超越语言的东西,能把最想说的话真切的传递给心里的人,无论是悲伤是喜悦,是想念是宣泄,音调的频率贯穿胸膛触碰在对方的灵魂深处,轻轻的,舔舐着,告诉你我的现在和我的将来。告诉你,我想你,只有跟你在一起我才是有爱的。

或许你没有看到我是因为你在聊天吧,或许你没有丢下我是因为我步伐紧快拼命挣扎吧,或许你回头是因为同情吧,或许我们终将不会有结果。

你说,对吧。

如果能忘掉期待,岁月长,衣衫薄。

喜欢气息流过肺叶,贴着心脏,从灵魂正中央震颤着声带喉头,尖锐的,温软的,流淌着的,裹挟着细腻粘稠的感情喷涌而出,透过无形的介质与听者碰撞共鸣。

脑海里勾绘着你清晰的笑容,像初春的暖阳,清苦却温暖。我追着你的背影跌跌撞撞,你回头,告诉我歇歇脚,我知道你的每句话皆是真实,哪怕这之中有太多的犹豫,哪怕你也指不出未来的方向。

你是长街,我是千堆雪。我住的城市从不下雪,你住的城市大雪堆满长街。

我总爱在深夜细数着歌词缓缓的说着那些不同歌者唱着的相同感情。后来不敢再看屏幕上滚动的歌词,后来不敢再聽陈奕迅的歌,后来,不敢在那些惊醒的无助的黑夜里翻出耳机,克制住欲望抱着臂膀告诉自己我过得很好,哪怕我真的很厌恶自己。

很多年后,我都会记得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的你,我的目光停滞却迷茫。你在笑,你应该过得很好,世界本就不是为你这么美好的人而准备的。直到后来的每次交融,我才知道我们如此相似。

为什么会屏住了呼吸,为什么鼻子会酸呢。

最近一直热衷跑步,痴迷速度,体验着仿佛生活从我的脸阔飞驰而过的快感,仿佛这样痛苦就能离我而去,骨子里隐隐期待着意料之外的擦伤,血肉模糊或更像是一种印记,是生者最好的证据。

生活向来擅长用一种尖锐的方式一次次扎戳着肉体,滴答滴答,用这明码的痛楚标注着生命的长度。先天的疼痛与后天的意外,呼啸着的叫声,都是散落摇摆的航标,随着心底的风暴颠沛流离。

风声,呼吸声,耳机里一遍遍单曲循环的歌曲,撕扯着的高音混杂表层意识里暗腥的呐喊激荡共鸣,一步,一步,漫天的灰色扑向粗糙的大地,真实的质感切割开躯体,一腔悲鸣喷撒开来。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鲜红,自此便觉得什么都不怕了。

空旷的腔体溢满生为无名的烦躁,猫挠般在皮下某处游窜。突然的暴怒,摔扯,不安,开始说着没由来的脏话,以为这样就能遮掩皮囊一下汹涌的恰好叫做无力的悲哀。

我死去了,可它还在燃烧。

一身鲜血伤痕累累的少年,那你在期待究竟是什么?

吞咽下白色的药片,想象他们被分解吸收,麻痹大脑神经,在脑回深处拼凑拉扯变调的安魂曲。白色,究竟有颜色吗。又在这黑得杀人的夜里,凄楚的绝望漫出口鼻,随着呼吸的潮汐灌注满大大小小的细胞,意识沉入河底,逃离光年之外。

我不转弯。

开始做稀奇古怪的梦,好想忘记却记得清晰。却在初冬的雨夜梦见你,你怀抱我并不宽厚的背膀,胸腔起伏绵延,耳后萦绕你小心翼翼的鼻息。梦里海浪声还或有腥咸的风的味道,远处热烈的笑声灼烧着灰蓝天际的色调。不知道梦里的我是哭是笑,你只是抱紧我,滚烫的唇和脸颊紧紧贴着我的脖颈。

求求你,就这样,别走好吗?

或终有一天我会依旧自顾自写着如上不明所以的话,我也会记得某个晚上在遥远的地方,有个人在黑夜里蓦然惊醒,狼狈的和狗一样。

但你的笑,比烟花还灿烂。

妈妈打电话过来,含糊敷衍后她低声说了一句,“累了,就回家吧。”关了灯,屋里一片漆黑。

手表的指针滴答滴答的扭动着,看得人眼花。

一秒,两秒,三秒。

我屏住呼吸。

一千零一,一千零二,一千零三。

眼泪呼啸而出,呛到气管剧烈的痉挛。

窗外汽车呼啸而过,风声在耳畔隆隆的响。

一百一,一百,九十九。

整夜整夜的难眠,是被困在城墙钢筋铁骨内的灵魂的传染病症,无声亦无先兆地在体内埋藏深根,耗干所有的精力热情,从未经过我的同意,开始在深夜陪伴肆虐狂躁的无助情绪。就像酒吧里神色早已开始模糊的醉人,逮着过往的人们就肆意胡乱言语,慌乱迷糊的拥吻或许只是在醉梦里缅怀逝去的青春和那段光景里的鲜衣怒马。

抱紧我,用力一点,用力一点。

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几年了,原来过得这么快。

我们都一样。是相互孤立的个体,本该孤单至死的我们被情感的羁绊相互连结,包裹。这种糜烂的联系越紧密,撕开时就会越疼。疼的夜不能寐,疼的撕心裂肺。

躲了一辈子雨,雨会不会很难过。

我做好了你离开的准备,我真的真的一点都不会难过。

习惯失眠后,才兀然发觉,一生遇到的几千万擦肩恍然中,大多拥有相同磁极,靠得太近会逃离的更远,你我苟同,也无须感叹。

一直觉得彷徨才是人类情感临界点的衡量,就像一首歌所有的铺垫都仅是为了最后那声宣泄般的高音,一次又一次的升调中酝酿着粘滑的情绪,似炽热熔浆之下翻涌的气泡,在彷徨的终末蓦地喷发。或是震撼人心,听者动容,亦或是,讶异破音,黯哑无声。明红光亮的岩浆所过之处,粗糙冰冷,冰雪包覆。

或许在年龄翻滚几近临界的我,在这场旷日持久的追随中筋疲力尽,草草与过去划清界限,落荒而逃。

抱歉了,再见了。

我以为我会喜欢你到永久,但是那种背负罪名的爱意攀上我的臂膀,用荆棘狠狠地刺穿我的心肺,把我撕扯开来。而你端坐着微笑着注视着我,你说永远爱我。

我以为我竭尽全力来得痛快,我以为,我以为。

我们避而不谈,你一直都知道的,你却装作不知道。

冬天到了,照顾好自己,别感冒,也别熬夜。

还有,谢谢你。

你,我的海市蜃楼。

作者简介

金佳圆(2000—),女,内蒙古呼伦贝尔人,河南大学文学院语言文学(师范)专业本科在读。

河南大学文学院  河南  开封  475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