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信息链的京津冀地区高校智库协同发展模式研究

佟林杰，刘 博（燕山大学文法学院）

1 京津冀地区高校智库协同发展可行性分析

现代智库作为重要的智慧生产机构，是国家或区域思想创新的重要源泉，同时也是衡量国家或区域软实力的重要指标。而且随着我国对智库组织重视程度的增加，智库组织的协同效率正逐步成为区域发展动力与治理能力的重要体现。从我国现代智库的统计数据来看，近80%的现代智库集中于高等院校或科研机构，高校智库依托于高校的专业、学科以及人才优势，将自身研究成果转化为区域经济发展和社会管理的动力。京津冀地区高校智库协同发展的可行性分析主要从理论维度和现实维度展开。

（1）理论维度。我国学者在高校智库建设与协同发展方面取得了一定的研究成果。刘辉等从平台论、服务论、组织论与特殊智库论等角度阐述了高校智库的内涵，从政府、高校和技术等维度分析了高校智库发展面临的挑战，认为智库的发展具有相对独立性，同时引入市场竞争机制以及建设高校智库数据资源共享机制的发展路径。［1］孙瑞英等基于博弈论模型对高校智库联盟成员的策略选择进行研究，分析了无激励的“共建共享，内聚外联”的状态及问题，构建了联盟成员“资源共建”的博弈矩阵，并提出了建立有效补偿制度、扶持联盟核心智库以及构建网络信息交流平台的激励与目标路径。［2］侯定凯等从高校智库与学科发展的关系入手，对高校智库建设中的“学科依赖”与“学科分离”进行分析，主张从知识生产创新、知识管理、扩散创新以及交流模式创新等方面探索智库的发展之道。［3］沈国麟以上海高校智库建设为例，从组织领导体系、报送反馈及评估体系和协同机制等方面探讨了区域高校智库协同发展机制。［4］姜达洋针对京津冀高校智库梯度发展和聚集效应的现状，指出了智库建设中存在开放性不足、评价机制不健全等问题，提出了组建京津冀智库联席会，设立智库研究序列职称和实行相对宽松的管理机制等有效对策。［5］许悦对新型高效智库建设的现实困境与发展策略进行了研究，提出应加强顶层制度建设、完善智库评价、加强人才储备、促进成果转化等建议。［6］白阳等从理念认同角度对数据驱动下的智库协同创新服务模式进行了研究，提出以数据流为基础的综合智慧思想构建新型智库。［7］从智库建设与协同发展的研究成果来看，高校智库协同发展在理论层面具有可行性，但区域高校智库协同面临重重阻碍，如高校智库研究资源分配、研究水平的差异、研究成果的效率转化以及高校智库协同发展的管理和协调等诸多现实问题。

（2）现实维度。首先，京津冀协同发展需要发挥高校智库协同支撑效应。《京津冀协同发展规划纲要》中将京津冀整体定位为：“以首都为核心的世界级城市群，区域整体协同发展改革引领区，全国创新驱动经济增长新引擎，生态修复环境改善区”。要实现上述目标，京津冀地区高校智库协同发展工作势在必行。其次，京津冀地区高校智库具备协同发展基础。京津冀地区高校智库的特点鲜明，差异化现状符合协作的要求，其可以依托高校的专业与人才优势，在国家政策支持下，整合各方资源，加强高校智库权威性，提高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推进京津冀地区高校智库协同发展的实践效能。最后，推进京津冀区域民间智库与官方智库的有效衔接与融合。由于民间智库在资金、研究视野和学术威望上的劣势，官方智库受管理机制的制约和研究范围的限制，缺乏灵活性，需要借助高校智库雄厚的资金和高水平的人才队伍优势，以战略性和前瞻性的深度研究来弥补官方智库与民间智库的不足。

2 基于信息链的京津冀地区高校智库协同发展理论框架

京津冀地区高校智库协同发展是旨在实现资源共享、进行深度合作、产出多元智慧成果，实现整体协同效应的提升。三者之间的关系与信息流中信息节点之间的关系极为相似。因此本文从信息链的角度出发，以信息链理论［8］为协同发展模式构建的指导思想。从生态信息研究领域来看，信息链由信源、信道和信宿构成，由一个个的信息节点连接而成，信息链的发展为信息的传递共享提供了有力的媒介和机制。从结构流程上来看，信息链分为上游、中游和下游，由众多的信息节点构成，信息节点之间的传递流动构成了信息流。信息流包括人才流、技术流和资金流。本文是从结构流程方面进行模式建构（见图1）。

图1 基于信息链的高校智库协同发展理论框架图

另外，信息的传递、信息流的运动在主客观环境影响下存在信息失真和延迟现象，为了提高信息节点之间的传递效率，加强信息传递的准确性，通常的改善途径包括两种：一是以科学的理论进行指导，二是革新技术。本文从理论方面入手，深刻把握信息链的本质所在，将信息传递的各节点看成一个统一的整体，而不再当作孤立的节点。［9］同时，引入云计算技术、跨库检索、负载均衡及人工智能技术等作为辅助，在信息链理论的指导下，针对京津冀地区高校智库协同发展机制，构建线性、网状和集成的京津冀地区高校智库协同发展模式，以此来提升高校智库的工作效率，使其发挥更大的作用，创造更高的价值。

3 基于信息链的京津冀地区高校智库协同模式

3.1 线性信息链结构的京津冀地区高校智库协同模式

线性协同模式以线性信息传递为依托，信息流穿梭于上游、中游和下游，流动方向呈现线性趋势，指向明确，连续性较强（见图2）。上游的信息采集工作，由数据中心完成，搜集的信息大多以数据为主，在收集过程中，数据中心的传输速度、检索速度显得尤为重要。［10］但是，一方面，大多数数据基本是时域空间数据，历史数据比重较大，到达中游的信息处理阶段时，受时间、成本等客观条件限制，以及转化成中游信息节点可接收的信息等问题，产生了信息节点转化难和对接不准的现象。另一方面，线性信息链结构的信息节点中存在不相邻的信息节点，上游转向中游和中游转向下游的连接处存在信息节点缺失，需要借助一定的信息转折点进行沟通。因此在转换中会出现信息传递的失真、延迟以及成本增加等问题。

图2 线性信息链结构的京津冀地区高校智库协同模式

京津冀地区高校智库数量基数较大，但各高校智库的规模结构、研究水平与资源配置又存在较大差异。地方高校和部属高校的区别使得线性结构的京津冀地区高校智库协同模式存在较大不足。京津冀地区高校智库作为信息链上的三个突出节点和微型平台，三地之间及内部由众多的信息节点连接而成。这些信息节点可以是信息、人才、技术、数据、项目等。河北、天津和北京各自的高校智库之间以及三地的高校智库之间是线性结构的信息流。信息流在运动的过程中，在每一个地区智库信息汇总节点和地区之间智库交流节点处产生了非相邻信息节点，信息在传递的过程中会产生延迟；交接时需借助其他平台进行转化，需要先进技术和人才的支持，由此会产生额外的成本负担。因此，线性信息链结构协同模式有较大弊端。

3.2 网状信息链结构的京津冀地区高校智库协同模式

网状工作模式依托于网状信息链结构，将两两信息节点进行连接，构成一张形似蜘蛛网的网状结构，故而称作网状协同模式（见图3）。网状工作模式最大的特点在于对信息节点连接的处理。搭建信息栈，将指定的两两信息节点进行连接，并在此完成信息的传递和转换；形成信息交流发布和推介平台，进行资源的整合和统筹管理，从而消除了信息链流动中的非相邻信息节点，增强了信息节点之间的粘合度，提高了信息传递的效率。信息栈相当于一个小型分会，比线性信息链模式的微平台规模更大、功能更多，具有很多信息转化和传递技术，如信息处理、信息通信技术。［11］

图3 网状信息链结构的京津冀地区高校智库协同模式

京津冀地区高校智库在网状信息链结构模式下，根据高校智库的学科分布建立相互关系。划分功能区和研究分会，各个分会设立不同的研究主题，定期召开智库论坛，加强交流与合作。研究分会由三地充当教育委员会职能的机构和高层人员牵头，与各高校智库的主要负责人成立智库工作小组即“智库研究分会”，打通京津冀三地高校智库在本地区及地区之间智库的交流渠道，使智库之间能够进行顺利的连接。［12］根据不同的智库层级和地区的层次设立智库小组，从而很好地解决了线性信息链工作模式中非相邻节点信息传递的弊端。但另一方面，智库数据收集要多维发散，不受主题、时空、偏好及固有认知的约束，这样才能发现颇具价值的隐性信息。［13］京津冀地区的高校智库数量较多，随着智库的迅速发展，地区之间智库连接的具体内容或功能分配需要进行调整，而网状的连接模型形式固定，灵活性较差，这就产生了信息节点增加或退出以及信息栈功能不足等问题。

3.3 集成信息链结构的京津冀地区高校智库协同模式

集成信息链结构的协同模式是在线性信息链结构和网状信息链结构的基础上进行的优化升级模式。建立京津冀地区高校智库协同工作管理体系，打造高校智库信息管理云平台，成立智库信息管理子中心（见图4），其实质就是建成一个集成信息节点作为信息传递与共享的桥梁。［14］根据信息资源深度共享的要求，开展资源库的建设，如信息资源共享平台、建言献策及职能保障平台，这些平台最终要嵌入信息管理云平台，通过类似USB接口的方式与每一个信息节点连接，即插即用，更好地适用于三者及以上信息节点的链接，而且也能有效解决信息节点的增加和退出。同时，可以享用更广泛的资源，扩大了信息流动的空间维度，打破了时域的限制；加入更具创新的技术，如大数据、云计算、信息传输等技术，真正实现了一体化协同。在大数据背景下，智库能够在有限时间内从海量信息中甄别出有价值的信息、提供科学决策咨询服务，能够提高资政的预判力、监测力、纠错力，从而进一步提高决策效率和决策水平。［15］京津冀地区高校智库在信息共享平台上可以展示上级的重要部署、重大的工作成果以及重点难点问题，其信息资源的来源渠道可以是领导的讲话、政策文件、重要的会议、网络媒体发布的重大消息等。还可以将其建成移动信息资源服务平台，在确保安全保密的条件下开发信息资源APP，方便浏览和检索，摆脱对某个地区的过度依赖和各自内网计算机的局限性。京津冀信息管理中心就是协同机制的核心，包括产品机制、协同研究机制、培训交流机制以及数据共享和推介机制。［16］集成信息链结构的京津冀地区高校智库协同模式中有一些较为突出的关键节点，为整个信息链条提供一个信息集中协调的平台，通过有效的信息资源整合，提高协同机制的反应能力，实时反馈信息并进行协调，增强整个模式的透明度、稳定性和伸缩性，实现京津冀地区高校智库的实时沟通。

3.4 三种协同模式适用条件与比较分析

线性信息链结构适用于区域内高校智库的数量较少，而当智库进入发展中期时，前期的智库基础工作安排、人员调配等已经完成，需要根据内部结构和管理制度进行适度调整，从而提高工作效率。对信息流动中的信源、信道和信宿各个信息节点进行连接，在减少信息传递过程中的延迟、失真等情况下，网状信息链结构模式更为适用。集成信息链结构模式适用于区域内高校智库发展处于中晚期阶段，需要进行整合升级来提升工作效率。智库间的发展存在一定差距，并且区域内的高校智库数量较多，超出了两两信息节点连接所能承受的范围，此时集成信息链结构的工作模式较为适宜。

图4 集成信息链结构的京津冀地区高校智库协同模式

线性信息链工作模式具有方向明确、连续性较强、成本较低、流程简单等优点，但是其存在非相邻信息节点，不能实现信息节点之间的有效连接，加之受客观条件的影响，易造成信息传递的失真和延迟。网状信息链结构模式有效解决了非相邻信息节点的问题，实现了两两信息节点之间的有效连接，且沟通层次更深，工作网的覆盖面也有所扩大。但是，一方面，网状形式过于固定，信息节点一旦超过三个，一对多或多对多的信息节点则无法满足其要求，难以实现实时沟通；另一方面，网状模式无法灵活应对信息节点的进入和退出，难以有效连接进入或退出后的信息节点。集成信息链工作模式通过打造信息管理中心云平台和信息管理子中心，建立了各种相关机制，加强了工作体系的灵活性和适用度，有效应对了信息节点的进入和退出。并且其加深了信息资源共享的深度，实现了高校智库之间的实时沟通，有利于资源配置和顶层制度的建设。这种模式比较科学和合理，实现了高校智库的协同创新发展。

4 京津冀地区高校智库协同发展的保障机制

4.1 科学有效的政策导向，多元管理制度的建设

（1）政府层面。① 政府应制定科学有效的政策，优化京津冀地区智库资源与创新资源在京津冀的流动；注重不同学科不同专业的特色，合理配置京津冀地区智库资源，使其分布合理，实现智库的差异化发展。② 政府可以通过法律法规确定京津冀地区高校智库联盟的原则、性质、职能等。在经费、人员的任命及免职程序等方面提供服务标准和方式，为京津冀地区高校智库协同发展营造良好的政策氛围。③ 政府应该加强在信息公开方面的政策制定，在符合安全及保密规定的条件下，将政府信息向高校智库开放，保障信息获取的及时性和准确性。

（2）制度保障方面。需要建立有机联系的统一机制进行统筹规划，包括人事管理制度、评价考核制度、风险调控制度、经费管理制度和成果管理制度等，协调资源的分配和利用。① 在人事管理方面，可以借鉴美国的“旋转门机制”，［17］建设有中国特色的旋转门制度，将政府、企业和智库人员进行有效旋转。② 在评价制度方面，建立三方互认的评价机制，不单单局限于学术性研究成果，更要看重相关机构的权威性、智库的社会影响力、研究人员的素质水平、舆论导向等。③ 在经费管理方面，实行相对宽松的管理制度，保障高校智库的相对独立性及对外开放性，充分与外界进行各种必要的交流沟通。④ 在成果管理方面，借助企业的产品生产能力，促进成果转化为产品以服务社会，并借助媒体资源，加大对智库的宣传力度，建设智库的舆论形象，扩大高校智库的影响力。

4.2 复合人才智慧支持，创新集成技术开发

人才是智库最核心的要素，高质量的成果产出离不开充足的人才资源。高校智库可以通过内部专职、外部聘请、兼职等方式，吸引有留学经历的海外人才、高端专业人才、国内顶尖大学毕业生、多学科交叉背景的复合人才、知名的专家学者、企业精英以及政府离职官员等。［18］同时，高校智库应重视人才的培养工作，创新人才培养机制，提升智库现有人才的科学研究能力，打造信息技术专家、信息服务专家以及管理专家等专家资源队伍，为京津冀地区高校智库协同发展提供智力支持。

京津冀地区高校智库协同发展模式的建立需要强大的技术支持，尤其是集成模式中智库管理云平台的搭建，需要人工智能、云计算、跨库检索等先进技术的支持。同时通过API工具和爬虫工具抓取开放获取和互联网的信息资源，包括政府官网、权威机构发布的政策报告和社交媒体等其他非正式途径获得的相关信息。［19］

4.3 拓宽资金注入渠道，提供有力的信息支持

资金能够保障智库持续、稳定的运转。一方面，政府可以为高校智库的项目研究设立专项基金，鼓励课题研究，加大资金投入，保障智库的生存和发展。另一方面，智库联席会、智库联盟可以通过自身的优势吸引社会资金，与企业进行合作，提供智慧成果的同时获得企业资金的支持。个人捐赠也是拓宽资金来源的一种方式，政府鼓励有能力的个人对智库进行投资，鼓励个人加入智库研究进程，在实现个人价值的同时，增加智库的运转资金。此外，高校智库还应充分发挥自身的潜能扩充资金，如将高质量论文、研究建议等通过媒体平台进行传播和宣传，成立智库联盟基金会等，在扩充资金的同时增强自身的社会影响力。

京津冀地区高校智库协同发展模式需要有力的信息支持。① 要明确信息资源的分类。对纸质资源、数据库资源、网络信息资源进行有针对性的收集、处理、存储、传输。［20］② 健全信息保密机制。智库信息在分类处理后，依据信息保密制度，实行对外开放；保密设置工作要严格按照程序进行，保障智库信息获取的时效性、准确性、安全性的同时，重视开放性和交流性。③ 注重信息平台的打造。对平台进行专业化化分，如信息集成平台、信息加工处理平台、信息传输平台等，为协同模式提供坚实的信息保障。

4.4 加强宣传舆论引导，打造成熟的服务体系

良好的舆论环境对京津冀地区高校智库的协同发展颇具意义，环境氛围的渲染需要多方力量参与。① 政府应加强舆论的导向力，更多的关注智库协同的进程、机遇、挑战、成果产出等方面。由此，对高校智库进行有益的宣传，对智库和智库联盟的内涵、作用及性质进行科普，增强社会大众对高校智库及协同发展的印象。② 高校智库应珍惜对外接触的机会，重视民意和自身影响力的扩散，充分利用微信、微博等新媒体平台进行舆论宣传；定期召开智库交流研讨会，与社会大众进行充分沟通，吸取有益建议，塑造自身良好形象。③ 社会民众和企业应增加对智库的关注，增强“智库意识”，掌握智库研究动态，积极建言献策，如企业智库可以寻找合适的机会与高校智库合作交流。

服务保障主要指京津冀地区高校智库协同产出成果的服务效力。一方面要产出高质量的智慧成果，另一方面要保障成果转化为产品服务社会。［21］为此，高校智库需要加强成果产出和转化机制建设、用户反馈和社会评价机制建设、智库自我监测机制建设，及时了解政府企业社会大众的需求，尊重第三方评价机构的权威，实时监测，定期评价，不断改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