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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走了

2020-04-07杨辉

科教新报 2020年14期
关键词:祭坛葬礼田野

杨辉

外公走了,一個耄耋之年的老人走了,在这个料峭的季节,去了一个十分遥远的地方。

几日不见,咫尺天涯。偌大的堂屋中间搁置着一口枣红色的棺椁,棺椁由两条灰白的长凳子支撑着。灵前燃着一炷馨香,淡白的烟雾在棺椁周围袅袅萦绕,冷清的香灰撒落在祭坛上。屋外的阳光斜射进来,照在斑驳的墙壁上,也撒在棺椁上。四下俱寂,依稀听见阳光与空气碰撞的声音。

临近立春节气,田野里有虫鸣的迹象,鸟儿婉转,传播着春天的讯息,按捺不住的春潮在乡村涌动,也在人们的心里涌动。可屋内依然是严寒的冬天,忧伤、孤独、凄清和惶恐像魔兽一样吸附在祭坛上,在棺椁上撕咬,在空气里徘徊。

外公真的走了,哭泣,悲嚎的声音又一次传入我的耳畔。可我宁愿相信他是安静地睡着了,只是长眠,只是不醒,或许这么想,心里安定踏实点儿,不至于慌乱颤栗,不至于忐忑不安。

我的脑海里闪现出若干个鲜活的画面:外公大侃三国、水浒的激昂;外公汲水烟筒的悠闲……外公的一生是漫长的,也是坎坷的。他是一名老共产党员,青年时服过兵役,中年时当过大队支书,老年时仍在为村里的公益事业献计献策。他曾说过,生命的意义在于奉献,在于让许多人获得快乐,在于不息和奋斗!

外公是一个党性坚强的党员,生前为别人着想,死时亦然。临走前的日子里,他虽然病重,耳朵不好使,但也略微知晓不断蔓延的新冠肺炎疫情,他曾多次嘱咐丧葬从简从速,或者不办葬礼。舅遵从遗愿,配合政府要求,在村口竖起了一块“新冠病毒流行,谢绝亲朋吊唁”的讣告。我想,睡去的外公也应该会含笑的,这是他的秉性和操守。

下葬日,依然安静。田野里飘浮着一层洁白的霜花,阳光也是白色的,路旁的枝头上似乎可以看见几朵白花,还有零星的缓缓移动着的白衣服和白口罩。除此之外,就只有那时断时续的哭泣声……

这是一个太匆匆的葬礼。只有待到春暖花开,我再去祭祀外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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