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逸与救赎:一次精神抚慰的伦理诉求
2020-04-07卢辉
卢辉
在中国80后诗人队列中,既写诗歌又写诗评的诗人不是太多,陈朴算是一个。读了陈朴的组诗《雷雨见》,我的第一印象:陈朴是一位善于建構一种独特心情实体的诗人。的确,一首诗要建立起一种独特心情的实体并非易事,尤其是这个“实体”的构成既要让人充满好奇心与期待感,又要让人觉得它符合人们的情感温度、伦理尺码、人生测定和理想秩序,这就给诗人提出了很高的要求,就陈朴的组诗《雷雨见》而言,它无疑是一次隐逸与救赎的过程,一次精神抚慰的伦理诉求。
从《雷雨见》这组诗歌中,我们不难发现,一方面是诸如《亏欠》《宽恕》《活着》等富含“伦理情结”的自我救赎;另一方面又是《归隐》《日子》《在一棵玉兰树下》等“大隐隐于市”的遁世隐逸,两者之间的“可逆”与“互换”决定了《雷雨见》这组诗歌的“能动性”,决定了这组诗展开的思想层次、情绪密度、多维审美和错落时空。以《归隐》为例,这首诗的“归隐”,不是归了而隐,也不是隐了便归,而是对芸芸众生不同功利与不同取向而“归”出的“本相”:“一棵树有一棵树生长的位置/一片叶子有一片叶子飘零的时间/一个人,有一个人的生老病死。”而最能体现“天经地义”的“本相”却是“那些/归隐于蜜桃中的蠕虫和泥土中的蚯蚓”。这不,《归隐》中那些“隐而不见”的蠕虫与蚯蚓是不是很符合道家的精神伦理。为此,诗人留给读者的不仅仅是一次仪式感很强的“宽恕”,一个“亏欠”的伦理情结,一种天赐的“活着”,而且是一次次敬畏生命、呵护生灵的伦理“再现”:“正如暴风雨来临前/一只觅食而归的蚂蚁,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另一只空手而归的蚂蚁。”正是诗人骨子里的“安分”与精神上的“焦虑”形成了精神落差,让读者在“危机”与“悲悯”中求得伦理的支撑。
可以说,焦虑感、危机感、悲悯感,这“三感”组合成《雷雨见》这组诗歌的伦理痛点:“一个黑影,消失在一个/黑洞里。像一个拄拐杖的老人/跌落在深谷。” 如果说,《雷雨见》这组诗歌的伦理“痛点”是不甘于跌落与顺从,就像是不甘心于流水只是“从高向低、直泻而下”的惯常,那么,何不逆行一回,就像是一次“徒步攀上一个个山头,对着山底的流水/大声呐喊”,以实现意志与精神的“再生产”,这便是《雷雨见》这组诗歌努力把伦理中的疼痛之忍、疼痛之深、疼痛之大、疼痛之宽全都凸显出来:既有生命的脆弱与肃穆,又有现实的惨烈与庄重。此外,这首诗的节奏,在保持“外在”节奏的匀速与“内在”萌动的冲力相匹配的“时速”上,让读者在那种匀称、松弛和新奇的氛围里接收到一种紧张的、突如其来的、“被洗涤”的惊觉感,这正是这组诗歌外松内紧的“精神节奏”。
责任编辑 冯艳冰
特邀编辑 陆辉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