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书笺(五章)
2020-04-01敬笃
敬笃
雪地隐喻
土地淹没在雪中,而蓝色的天空,在白云的渲染下,愈发孤独。流动的风,在开阔荒芜的地方,刻下一道黄色疤痕。森林,掩映在雾色的朦胧中,开启了谜一样的生活。
蜕变的江河,在一场雪的引导下,简化成单调、复式的轮廓。羊群,追着温柔的光,将天空与大地连成一条线,似乎这条线,正在重建某种秩序。
在我的脑海里,雪带领我们即将抵达,清晰之门,那里所有的枯萎与死亡,都将焕发新生。安宁、恬静、自然的气息,沿着这条线,勾勒出一幅北方田园牧歌图。
词语的女巫,用一场祭祀,宣告——失去的即将会回来,回来的仍会继续。悲剧或喜剧,都是活着的成色,落幕与幕启,仅与时间有关。
南方咖啡馆
寂静的冬天,梅花偷偷开放,记忆中的微笑,在错觉中消弭痛苦。
寒风中,相聚、离别在南方的咖啡馆。
一只流浪猫,在街角蜷缩着身躯,它想饮一杯拿铁,在苦涩中继续苦涩。
窗外,匆忙的行人,夹着公文包,从十字路口穿梭,却没有环顾四周的心情。
窗内,安静的读书人,翻阅杂志,在古今中外的历史中行走,别无他心。
南方语境的咖啡,温婉、柔情,像极了姑娘的品质。
我躲在角落里,想起了巴黎街咖啡馆里的加缪,做一名局外人。
夜晚的手风琴
手风琴,在梦里鸣响。一缕蓝色的烟,从树林深处隆起。
我听不出贝多芬的悲伤,也听不出肖邦浪漫,那被改造的摇篮曲,在琐碎的絮语中低吟。清风拂月,所有上升的事物,在风中爬行。
有一杯酒,在衰老的文明中变质,而我幻想的世界,眉头紧锁。
猫头鹰立在树枝上,怒目圆睁,生怕这夜的宁静被无情打破。
我陶醉于琴声之中,如同多饮了三杯两盏淡酒,于是,一种假设的野蛮,袭上心头。
从未像今夜,如此张狂,一个游荡的幽灵,左右摇晃,朝着手风琴奏响的地方,奔走。
一阵惊雷,吵醒了我的梦,也消隐了夜晚的琴声。
我坐在窗前
我坐在窗前,替古人担忧,雪花落了一地,一只迷路的乌鸦正在往天空上努力飞行,那逆势而行的动作,笨拙、丑陋,像极了自寻死路的人。
我盯着“道法自然”的幻象,误入一处森林,才明白秦岭有雪,而万物自然不会与我计较。
我想着庄周梦蝶的虚无,开始做起梦来,梦里我变成了一只蝴蝶,在花丛中走丢。
我知道这场雪,来自古代,穿越河流或山脉,一阴一阳,正是家所在的地方。
历史豢养的倦鸟,在天空漂泊。那看似简单的动作,或许藏着我们永不知晓的秘密。
我坐在窗前,替自己担忧,梅花兀自开放,寒冬真的就要来了。
沉默考古学
福柯并未疯掉,只是疯癫的文明史,让词语开始不停地穿梭于理性与非理性之间。
我仿佛看到了语言学的复兴,就像欲望横行的朝代,总会更换帝王一样,轮流坐庄。
被理性束缚的世界,存在着的物,会在沉默考古学的范畴中,打破尴尬的僵局。
翻越前古典时代封闭的墙,我们看到麻风病人被驱逐,笛卡尔怀疑着一切,在历史的压抑中,逐渐唤醒那些沉睡已久的符号。
空间的绝对律令,和枷锁无异,一种不可理喻的疯癫,身着后现代主义的服装,朝我们走来。
胡子的隐喻,面向黑暗,也面向遗忘,世间模糊的事物,在结构主义的凝聚中,变得陌生。
或許有另一种激情,超越自我的藩篱,无休止地制造痛苦,并且逍遥法外。
语言规范着命运,诗即艺术,虚构一串连续的符号,把不可见归入不可见,岁月,或许就会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