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最后一道防线,不能退!”
2020-03-27
2月16日,孝感天紫湖度假区。冰雪开始消融,分外冷清。
房间里,杨青正忙着整理一段文字。
她今年31岁,孝感市中心医院呼吸内科医生。2月11日,在留观病房战斗14天后,她和伙伴们被轮换下来,隔离观察。
从火线上退下来,杨青却轻松不起来。医院建了一个“发热门诊群”,杨青需要通过手机随时参加会诊。
留观病房的14天,这位年轻的医生经历了什么?
没一个人退缩
1月28日中午,孝感市中心医院呼吸内科三病区。
主任谢志斌急匆匆地推开门:“三病区改为留观病房,收治疑似病例,谁愿意留下来?”
十几天前,三病区已开始接诊发热病人。医护人员对这个病已有所了解,知道留下意味着什么。
“我愿意!”“我愿意!”……
“想好了吗?”
“想好了,我们留下来。”大家异口同声。
“杨青,你还在哺乳期,去普通病房,那里也需要人。”谢志斌知道,杨青的小孩只有八九个月大。
“我是呼吸科医生,应该留下来。”
“那好,准备战斗吧。”
经过简单改造,孝感市中心医院留观病房五区仓促上阵了。
杨青明白,进了留观病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忙完手上的事,她抽空回家,在网上把孩子的纸尿裤、奶粉采购了,反复叮嘱老公一些注意事项后,赶往医院。
下午5点30分,赶到科室的杨青正准备吃东西,电话来了。電话那头,科室副主任刘钧在喊:“病人太多了,快来支援。”
从医5年,杨青还没经历过这样的阵仗。“气氛说不出的紧张,整个人都绷紧了。”
糟糕的是,杨青感觉科室还没有准备好。没N95口罩,只能戴普通外科口罩;头上戴防护面屏;里穿工作服,外穿防护服。
兴奋,紧张,忐忑,杨青和同事们义无反顾,走进留观病房。“当时啥心情都有,就是没有打退堂鼓的念头。我们是最后一道防线,不能退!”
与生理心理极限较量
留观病房收治的都是高度疑似病例。“我们这里就相当于一个中转站,两次核酸检测阴性的转到观察病房,核酸检测阳性的转入隔离病房。”杨青说。
忙是自然的。
对杨青来说,最难熬的是夜班,下午五点半进病房后,一直忙到转钟。“收治新入院患者,处理重症患者病情变化,开立医嘱,书写抢救记录、病程记录……像个陀螺,病情就是鞭子,一刻也停不下来。”
不过,忙还不是最要命的。
由于缺少防护服,医护人员进病房后不敢喝水,不敢吃东西。“白班从早上八点半到下午五点半,不吃不喝一整天,整个人都晕乎乎的。”让我们看看杨青记下的病房日记吧——
眼睛是酸胀的,因为要隔着满是雾气的护目镜完成所有工作;
脸颊和鼻梁有深深的勒痕,下巴下面全是汗水,因为长时间戴口罩;
手都有了裂口,因为频繁洗手。有的同事手套过敏,满手背都是皮疹;
里层手术衣,外层防护服,跑一会就满身是汗,有汗水、有鼻涕不能擦,有尿也要憋着……
这仍不是最难的,还有“心理关”考验着他们。
最初,留观病房里普通型患者居多,大家心情都还不错,医生跟患者握个手、拥抱一下或者安慰几句,气氛轻松。
慢慢地,危重症患者越来越多,医护人员的心情也越来越沉重。“每次遇到患者家属情绪崩溃,嚎啕大哭,很心痛,很无助。”杨青说。
一次次与死神赛跑
1月30日,留观病房接收了一名重症患者。
病人情况紧急,氧合只有84%,胸部CT片提示双肺感染。
丁秋丽医生马上给出口头医嘱,吸氧、心电监护、建立静脉通道、抽取血气分析……当班护士配合默契,约30分钟后患者病情趋于稳定,氧合上升至95%左右。
“他叫陈晓峰(化名),只有42岁,有一个10岁的孩子。大家心情都很压抑,很担心,也很害怕。”
1月31日下午4时43分,该患者突然出现呼吸衰竭,面罩吸氧已经不能维持氧合。杨青和当班护士立即进行抢救,无创呼吸机辅助通气,给氧浓度75%,患者氧合逐渐上升至97%。“与死神赛跑,我们把他拉回来了。”
第二天,陈晓峰病情再度加重,胸部CT明显进展,属危重症。紧急施救后,当晚转入ICU病房。
2月4日,就在杨青她们以为陈晓峰度过了危险期,都在替他高兴的时候,ICU病房电话打过来了,“患者突发呼吸急促,氧饱和度降低至61%,呼吸频率45次/分……”电话那头是心电监护不停的嘀嘀声,死神在一步步逼近。
“立即行气管插管,有创呼吸机辅助呼吸,行ECMO治疗,俯卧位通气……”谢志斌一边在电话里快速下达指令,一边往重症监护室跑。
杨青的心又一次悬在半空,默默祈祷:我们不放弃,请你也不要放弃。
“16床氧合难以维持,只有80%左右,再次出现发热,体温又到了38.7℃……”“无创呼吸机给氧浓度上调至90%,甲泼尼龙加量,跟患者家属沟通病情……”
“3床情况恶化,呼吸频率40余次/分,氧合只有70%,赶紧过来支援……”“先接无创呼吸机,氧浓度100%,尽量提高患者氧合……”
指令急促,行动迅速,杨青和她的战友们一次次与死神赛跑,进行着殊死战斗。
“我们团结一心,就一定能战胜它。”杨青希望自己能早日重返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