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最硬的骨头（组诗）

张一骁

经  书

病毒继续蔓延，口罩告急

工人因封路难以到岗，生产线

动弹不得

消息一经发出，一夜间

求职者挤爆工厂门口

这些“憨厚老实”的人呵

白卖力气，不计报酬

只因一句

医生都能豁出命去救人

我们算得了什么

那一群群生产线上忙碌的工人们

他们所经手的一摞摞口罩

多像在为世人翻阅

祈福的经书

逆行者

雪花覆盖大地

天地间白茫茫一片

宣告，春天即将来了

梨花太白

一树一树梨花在风中摇曳

落下如雪般的花瓣

宣告，这就是春天

一个个向疫情逆行的白衣天使们

他们分散在回家的每个路口

穿梭于街道社区

用体温枪检测每一个路人

寒风中检查车辆、认真做记录

捕捉蛛丝马迹

有些白，是迎接或印证春天

有一种白，是忧国忧民忧天下

最硬的骨头

视频里，一位被防护服包裹得

严严实实的护士

弯腰，向一辆殡仪车鞠了一躬

目送车辆，渐渐远去

视频字幕这样写道：

“护士的母亲走了，因为疫情

甚至没能亲眼看母亲最后一眼”

视频戛然而止

瞬间，我的眼泪就流下来

生死诀别。

昏暗的背景中，她的身影

多像中华大地的脊梁

人间，最硬的那块骨头

自我隔离

这个春天，在家种几垄小菊花

用来等待，祝福，祈祷

给未来遮风挡雨

时刻翻阅手机，准备谛听

来自远方的好消息

前些日，八旬的钟南山院士

出征武汉

他是我心中最灿亮的一颗星星

我不出门了

给小菊花浇水，施肥

择几束阳光，帮助翠嫩的叶子

进行光合作用

我相信，等菊花一朵朵盛开

战胜疫情的国人

都会从阳光里，款款走来

天快亮了

立春，我们不再关注鸟鸣和盛开的花

用一只口罩，捂住我们的嘴

只留下一雙双会说话的眼睛

遇见，点头，微笑

失去语言，人与人的默契

增加了几分。每个人都躲得太久

藏得太深。打开手机

一连串数字，雨夹雪，说来就来

随意翻书，一句“黎明需要夜成全”

闪亮在段落中

我们都在等，天就快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