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在一月坚忍

孙思

1

2020 年1 月28 日

凌晨3 点30 分

海启高速，崇明大桥入口

晨曦把十几位白衣天使

从夜色中拉出来

那身裹住黑夜的白

包住寒冷的白，挡住了苦雨的白

梅花一样，在我们眼前盛开

寒风中，她们手拿测温器

正弯腰敲开每一个车辆的窗口

口罩下看不见她们的面容

却隔不断她们温柔的声音

辛苦，测一下您的体温

那一刻，我主动迎上额头

那一刻，无数个额头迎着她们

那一刻，车辆如水，行如蚂蚁

七点四公里，行车七个小时的艰难

被眼前的情景全部融化

那一刻，我听见一种声音

在这个寂静的夜晚轰鸣

一种感动，在所有人的骨头里汹涌

在她们后面，一间简易的医生工作室

里面的灯光，如同耀眼的太阳

在这个夜晚，冉冉发光

2

同一时刻，沪宁高速、沪昆高速

京沪高速、汕昆高速、沈海高速

上海所有高速入口

浦东机场、虹桥机场，国内国际的进入口

都有无数朵这样的梅花在開放

无数个太阳，在这样的夜晚温暖着人们

还不止如此，1 月24 日晚6 点半

上海市援鄂医疗队集结完毕，前往武汉

1 月25 日0 时1 分

大年初一的第一分钟

一百三十六名医务人员组成的上海医疗队

奔向武汉，驰援

防控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第一线

他们这一去，承载的何止泪水

何止苦难，他们担当的何止责任

何止生命的不息

3

黎明中的上海，含着浩荡的力量

在一月坚忍

隔断疫情，保护人民保护上海

这是一场攻坚战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役

机关、工厂、公司

街道、社区、报社、学校

紧急行动，对所有外出人员

一律排查、登记

实行全民总动员

对于一个国际大都市

对于一个流动人口最大的城市

这项工作何止艰辛

是一双又一双手

一颗又一颗心

在托起一座城的坚不可摧

托起万民的安康

4

1 月23 日下午2 点

儿子刚到家，电话打来

我们现在青岛，武汉航班取消

接下来六天怎么办？是否飞回上海

是否可以回家

儿子说，你们手里有警具

它属于国家，你们不能带回家

在青岛待命

十个春节，没有与家人团聚的儿子

这个唯一的春节，却被电话全程主宰

几天里，他紧锁的眉头从没舒展

从儿子身上，我看到无眠的上海

一个两个三个，看到无数个领导

在指挥在作战，在担忧

是的，这是上海

站在日历之外的上海

没有白日和夜晚的上海

5

今天，我看到沉默的上海

微风里，正隐约着多年前的呐喊

这样的呐喊，因为源自于一种精神

从没有消逝过，总是出现在

民众和国家最危急的时刻

今天，在上海

我们看不见口罩下彼此的笑容

我们用眼神传递，传递坚强

传递祝福

今天，在上海

我用文字，给内心一个向上的支点

我听得见早春，在体内一寸寸走来

它们即将在黎明之后，穿过疫情的密径

花开烂漫起来

到那时，上海将站在春的上游

让太阳起身，万民起身

让生命晴朗，让闪电、雷声、火光

在她体内一起擂响

而我将让一些生动的情节

在诗里，说开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