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山红叶
2020-03-17何兆新
何兆新
香山位于北京市海淀区西郊,久负盛名。元朝、明朝和清朝的皇帝都要到此狩猎纳凉。
深秋,是赏红叶的最佳时节。早六点,天刚蒙蒙亮,我坐私家车从山东前往北京。这是我第七次进京,前六次我竟没想起香山。下午三点左右,我来到香山脚下。
上山的和下山的游客,汇成了两股急流,汹涌浩荡,颇为壮观。
走到买卖街的尽头,我看见一块巨石,上面刻着两个红色的大字——香山。售票处的红色条形显示屏上显示今天登山的游客数量为72986人。
游客在东门外排成了几条长龙。我从东门进来,左拐,来到静翠湖。天是阴的,如果下点小雨,便可体验“留得残荷听雨声”的心境了。我继续向前走,来到了一座四角亭——看云起,名字颇有诗意,因“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诗句而得名。亭西的小径旁有一棵黄栌树,我停下欣赏,发现树叶除了叶脉外都红透了。我闻了闻,还有淡淡的药香味。一树红叶,红得既绚丽,又烂漫。我站在亭下,向西看去,半个香山寺隐没于多彩的香山深处。
沿小路西行,不远处是南麓半山腰的双清别墅——一处僻静、别致的院落,坐北向南,有水,有石,有树。北门外,一大片金黄金黄的野菊花,分外耀眼。
我无目的地随着游客前行。漫山遍野,到处是人。路边多为黄栌树,或淡黄,或橙色,或猩红,或深红,给石板路镶了一道彩边。我一步一个台阶,向上攀登。到山顶还要三十分钟。我心情舒畅,自得其乐;向后看,石板路曲曲折折。我想起第一次爬泰山,我一步步上山,尽兴游玩。问题出在下山时,半途中,我觉得膝盖酸痛,几乎下不来。我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终于在天黑前到中天门,坐了大巴下山。这时,我身边的一个游客有点迷茫,问我到山顶还要多久,我鼓励她,不到山顶,不就白来了?其实我也在踌躇——万一下不来怎么办呢?最后我还是决定爬到山顶。
到了观景台,天色渐暗。“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向东望去,整个北京城就在山脚下。我踮起腳尖,试图寻找万寿山南的昆明湖,只隐约见到一条淡蓝色的光带,不知是不是。几个小山头,五颜六色的香山,仿佛一幅巨画。回望上山的路,我居然有了新发现——通向山顶的路,没有一条是平坦、笔直的;只有坚持,才可以到达。
我饱览香山秀色,一种满足感油然而生。该下山了,我沿着北麓的小路下山。我走了不到一半的路程,膝盖有点儿疼。于是我放慢脚步,一边走一边欣赏风景。山上的树种丰富,松柏极多,夹杂着枫树和银杏,风景迷人。天色越来越黑,下山的游客一波接一波地从我身边走过。
尽管我走得慢,好在不停地走,终于顺利地下山了,我不由得心生喜悦。
我心里珍藏了一片红叶,一片红透了的、饱经风雨的红叶。这片红叶不是向导,不是游客,也不是我自己。是谁?是饱满的岁月,是酿造芬芳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