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之下思考国家应急动员能力建设

胡欣

常说“多难兴邦”，“难”往往有客观性、偶然性甚至不可抗性，“难多”和“邦兴”之间并非存有必然逻辑联系，有的国家面对灾难分崩离析，有的国家勉强挺过灾难后一蹶不振。这句古语蕴含的真正重点是，国家在战胜灾難的同时，国家实力和国家精神也得到提振，不仅没有因灾难而折腰，反映因灾而兴。此次新冠肺炎疫情让整个中国遭遇寒冷的新春，在这场不是战争却胜似战争的灾难面前，国家的应急动员能力经受着严峻考验。这种能力在和平时期更多停留在人们的脑海里和媒体的宣传层面，但在现实中的危难时刻却真真切切地影响着社会稳定和民众生命财产安全，甚至波及外交议程和布局，也就事关总体国家安全。

国际社会都将国家应急动员能力视为应对重大灾害的关键依靠，大部分国家也都建有相关机制和力量。中国是自然灾害频发国家，近20多年遭遇了洪灾、非典、地震、雨雪冰冻、新冠肺炎等灾难，减灾防灾任务是当今大国中最艰巨的。每次灾难都给国计民生带来严重损失和伤害，也促使我们深刻自省和调整纠偏，其中一个重要方面就是国家应急动员能力的不断改进和升级。随着这次疫情防控的全面铺开，在力量运用上并非简单依靠颇为无奈的“人海人墙”战术，而是越来越依托于信息时代的数据分析，这也刺激提升了治理管控与快速反应的效能。在“基建狂魔”现象背后，则是国家雄厚的生产制造能力和总体动员能力在起支撑作用。正是有了这些，才使得控制疫情、保持社会稳定成为可能。

加强国家应急动员能力建设，也是维护国家安全的重要保障。仅从军事角度讲，我军一直是参与救灾救援的中坚，而投送能力、装备水平、专业化程度等共同决定了军队应急行动能力的强弱。过去十多年，我军运输机部队、陆航部队、远洋舰队等建设取得显著进步，从海外撤侨到人道救援再到抗击“埃博拉”等行动，能力和经验不断提升，此次“运-20”飞机更是首次参加抗疫行动，展示了中国的综合国防实力，尤其是战略投送、战时反应能力和综合保障水平，而这些都是战时影响战争进程甚至决定胜负的重要因素，也是对强敌对手的无声震慑。抗疫在某种程度上也是锻造国家精神的熔炉，从“汶川加油”到“武汉加油”，体现出中华民族的行动力、凝聚力和向心力。可以说，这场战役是和平时期的一次战略检验。

横向比较，中国的应急动员能力有自己的特点，一些领域已领先于其他国家。高度统一的行政体制、高效集中的社会资源调配，以及高度认可的民族集体特性，成为强化国家应急动员能力的“倍增器”。当然，面对疫情中出现的局部管理混乱和机制缺失、治理弱化、官僚主义等弊端，要坚持打一仗进一步。不反思这些问题，未来更严重的灾难还会青睐我们，而要深刻有效地反思这些问题，就必须置于战“疫”的实际场景中以痛苦的方式进行。比如，军队需特别重视改革后指挥体制在重大危机下的运行效果评估，认真思考联勤保障部队的力量编成和配置如何更加优化，怎样完善任务多元、力量多样、关系多重的军地联合应急动员指挥体制。再比如，有的地方政府未能发挥我党组织功能优良传统，长期和平环境下的惰性、惯性暴露无遗，网络上散布的假新闻假信息易引发民众猜疑恐慌，成为引发社会动荡的潜在风险。这些问题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在战时可以成为被对手抓住的“软肋”。

风浪终有平定时。这次危机让人们再次认识到国家应急动员能力的重大意义，它建在平时、用在急时、稳在战时，是全方位关联国家安全的关键能力，更是大国在风险面前保持战略定力的重要组成。提高国家治理能力和水平，健全国家应急管理体系，提高处理急难险重问题能力，是我们必须长抓不懈的重要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