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浅析契诃夫戏剧的艺术特征

2020-03-15曾善美

人物画报 2020年32期
关键词:象征契诃夫艺术特征

曾善美

摘 要:契诃夫是19世纪俄罗斯伟大的现实主义戏剧家、短篇小说大师。他的戏剧创作始于19世纪80年代,不仅翻开了俄国戏剧史的新的篇章,而且对世界戏剧文学的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与传统欧洲传统戏剧相比,契诃夫的戏剧作品有其独特的艺术风格,一直是各国戏剧爱好者、戏剧评论家研究的热点。本文着重探讨契诃夫诗意现实主义的表现手法、象征手法的运用以及剧作中女性角色形象的塑造。

关键词:契诃夫;艺术特征;诗意现实主义;象征;女性形象

契诃夫的戏剧创作是欧洲传统戏剧和现代戏剧的一座桥梁。在契诃夫的笔下,一个个处于新旧世纪交替交融边界的人们以及他们的命运被刻画得栩栩如生,而这不仅仅是他对他自己内心世界的自画像,也更是他对那段大变革历史的感悟与描绘。他的戏剧中既有幽默之美,又具有“忧郁美的诗意美学特征,这也是当时俄罗斯的民族审美取向的表达,这使得契诃夫的创作既具有时代性,又富有民族性。无论是从艺术特征上看,还是从审美形态上看,他的剧作都是卓然特出,与众不同的。

一、诗意现实主义

叶尔米洛夫曾说:“契诃夫戏剧创作的独特艺术风格——明显的生活现实和深蕴的诗意概括这‘两种因素’的完美的艺术的结合。契诃夫的“诗意现实主义”戏剧不把目光聚焦在表面的冲突矛盾之上,它突破了西方传统戏剧“外在戏剧性”的美学追求,去探寻日常生活中具有意义价值和普遍性的戏剧性。契诃夫有意的在他的戲剧中构建了一个散文化的外部结构,去忽视淡化人物之间的冲突矛盾,在他的笔下,人物就是和平常没有区别地吃饭、睡觉、闲聊,每个人物可能有着内心的情感流动,然后在日复一日这样看似没有任何变化的日子中,每个人的生活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其实这也正是生活真正的样貌。契诃夫戏剧中这些看似平淡无奇的日常生活中,其实囊括了内在的精神风暴和深刻的内在冲突,涌动着波澜壮阔、惊心动魄的“戏剧潜流”。《三姐妹》的故事核心本来是围绕着妯娌间的家庭矛盾而展开的,三姐妹不断退缩导致与哥哥之间亲情的破裂,娜达莎所有卑劣的手段全部得逞......原本这样充满戏剧性的人物关系是可以大做文章的,但契诃夫却有意的对其做了一个淡化的处理。从第一幕到第四幕所呈现的都是一种欢快喜悦的氛围,而氛围的巨大转折是在最后一幕的结尾中才略显端倪。物是人非,三姐妹把移防的军队送走,万尼亚送走谢列布利雅可夫,柳苞夫离开了樱桃园……仿佛戏剧性的故事才拉开帷幕,可其实在不知不觉中,戏剧中的人物的生活已然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三姐妹》的矛盾和结构并没有聚焦于核心事件和核心人物,而是在一种看似漫不经心、没有异常的生活之中,呈现了每个人的日常生活和人物悲剧,也展示出了人类在命运漩涡之中的渺小无力。这也正像契诃夫曾说的:“在舞台上得让一切事物像生活里那样复杂,同时又那样简单。人们吃饭,仅仅吃饭,可是在这时候他们的幸福可能就这样形成了,或者他们的生活就这样毁掉了。”

《海鸥》讲述了在一个俄罗斯乡下的贵族公园中,一群身份不同、理想不同的男男女女互相纠缠的悲喜交加的戏剧故事。在最后一幕中特里波列夫自杀的那场戏中,没有夺人眼球的血淋淋的画面,契诃夫巧妙地借多恩医生之口说出这件事:“我的一瓶乙醚刚刚爆炸了。”然后再默不作声地把特里果林拉到一边,低声说出了全剧的最后一句台词:“康斯坦丁·加夫里洛维奇刚刚自杀了。”对于他们而言,悲剧的本质不是康斯坦丁·加夫里洛维奇死亡的这一个瞬间,不是悲剧发生的这一刻,而是他们所身处的生活的本身,而这也就是契诃夫所想向世人所表达出的悲剧性。契诃夫的“诗意现实主义戏剧”有一种独特的平静和优雅的气质,契诃夫仿佛是站在上帝视角写作一般,在他的笔下,没有同情,没有怜悯,没有痛恨,没有指责,也没有煽情;没有英雄,没有小丑,没有心灵鸡汤,也没有道德说教,他全程都是以一种淡淡却又犀利的笔触描绘着世间万象。在契诃夫眼中,真正的冲突不是戏剧人物之间的外在矛盾,而是生活本身的悖论性,人物身上的悲剧性,人物内心的一切痛苦和荒诞,根源都是他们与他们身处的环境的格格不入,却又无法摆脱这困境。契诃夫的戏剧就是在看似微不足道的日常事务中揭示出了极为宏大的命题,在人类心灵的最深处探测到“最朴素而真实地体验”,在历史的至高点洞察了苦难人生“永恒不变的喜剧”,在生命的终极体验中寻找“希望和美的神圣”。

契诃夫的戏剧语言风格也是十分朴实无华却具有诗意的,看似十分简单口语化的语言,却能深刻地透露出角色内心隐秘的角落。《樱桃园》柳苞夫说:“我的阳光啊!我的春天啊!”“整个园子一片雪白!一片雪白,”“这座亲爱的老橱柜啊!这张亲爱的桌子啊”。而加耶夫却忧伤地说:“竟然要把这院子也拍卖了还债……真实让人不敢相信。”这些语言将人物性格和内心的微妙情感生动形象地刻画出来,飘荡着一种淡淡的凄愁的气氛。但是最后拥有这样诗意庄园的主人也任由现实和金钱一步步侵吞这座花园,他们一边痛苦于表达对樱桃园的悲伤与眷恋,一边又麻木地继续苟活于自己毫无意义的时光,简直是理想与现实、诗意与庸俗、美好与罪恶,高尚与虚伪。契诃夫认为美应当是朴素的,艺术也应当是朴素的。美的艺术往往在看似平淡的表层下蕴涵了深刻的寓意及丰富的情感。他的语言含蓄凝练,质朴自然,朗朗上口,充满着一种散文诗般的质感。契诃夫用他诗意盎然的语言去架构了一段桥梁,将现实与难以表述的真实连接起来,去表达我们用日常话语难以表述出来的感情与理想。高尔基认为契诃夫达到了“精神崇高和含义深刻的境地”,即充满诗意的境地,他给契诃夫的信中说:您知道您在做什么吗?您正在杀害现实主义,而且您很快就会把它杀死——一命呜呼,永不超生。这种形式已经过去了!谁也不能在这条道路上比您走得更远,谁也不能如此朴素地描绘这些朴素事物。

契诃夫认为舞台并不是说教的场所,演员也不是道德的说教者,艺术应该去展示艺术家独特的生活体验和感悟。契诃夫曾说“作家应该像化学家那样客观”,舞台上所呈现的应该是真实地生活,一切虚假和违背生活特征的事物都应该被消除,而正是契诃夫这种客观性造就了他“冷眼看世界”的特质。他能够跳出感性的视野去观察世界,以冷静的眼光审视人生百态,这种距离感和冷眼旁观就是契诃夫戏剧冷峻和理性的风格。契诃夫仿佛能够洞察表象所掩盖下的一切最深刻的问题,因此他笔下的戏剧人物没有全然的高尚也不是全然的卑劣。契诃夫不像传统的写作一般,对人物进行一个外部性格化描绘,而是去力求写出一个“心理化典型人物”。契诃夫对苦难世界的哲学思考的不断超越和他所塑造的艺术形象的精神探索有着相互的照应。普拉东诺夫之“痛”、伊万诺夫之“溃”、特里勃列夫之“殇”、万尼亚舅舅之“恨”、阿斯特洛夫之“醉”、三姐妹之“忧”,这些戏剧人物的精神世界是契诃夫对人生终极价值思考的显影,每个人物都通过其生活生动传神地刻画出那一个独有的灵魂。

二、象征手法

契诃夫继承了俄罗斯现实主义的传统,反思了现实主义戏剧存在的问题,关怀着现代工业社会人类的生活处境,然后他选择了创新戏剧创作中的艺术手法,他将现代主义中的象征手法运用到了表现现实主义之中,让现实主义戏剧处处贴合日常生活之时,也能发人深思,给人以深刻的启示。而且契诃夫笔下的象征主义并不像寻常的象征手法一般塑造出一种荒诞的气质,而是用一种缓缓道来、平静的语调去展现当时社会的病疮。

《海鸥》把现实和象征融合的十分完美,其中“海鸥”有多层含义的象征意义。首先题目中的“海鸥”蕴含着飞翔的意味,是一种想要飞向理想国世界的那种期盼。然后,“海鸥”也代表着女主人妮娜。海鸥是一种勇搏风浪的精灵,一般都代表了勇敢、奋斗、无畏。而主人公妮娜虽然在她的身上有许多不幸的悲剧意味,可她却从未被生活打垮,充满着热情和勇气奔向未来,在艺术的殿堂里尽情地遨游,最后成了她所梦寐以求的成功的演员。妮娜所代表的就是一只朝气蓬勃、对未来充满着希望的海鸥。这一层象征也是充分表现出了契诃夫的那种严峻而艰苦的乐观主义精神,说明了前路茫茫,人也应该去怀抱光明的深刻内涵。特里波耶夫也是“海鸥”一部分的化身,只是,他是那只被打死的海鸥。在打死了那只海鸥后,他这么对妮娜说:“不久我也会像这样打死我自己的”,这不仅仅只是一句简单的台词,更是在暗示着特里波耶夫即将走向死亡的命运。特里波列夫对艺术的热情、对自己身为作家的信心,对生活的动力,都被打死了,他无法忍受自己平庸的能力和理想的差距,無法接受失败的苦痛,无法面对生活的残酷,所以他决定逃避,选择了沉沦和毁灭。在《海鸥》中,契诃夫告诉我们,现实往往没有我们想象中的如此美好,它像波澜诡谲的大海一般,里面有着我们所预测不到的风险与灾难,但是我们应该选择如风雨中无惧的海鸥一般,英姿飒爽地冲出困境。“海鸥”是一个象征、一个符号,它其中蕴含的深意,感染了千千万万读者,留存在他们内心、影响着他们,而这也正是契诃夫剧作中象征艺术手法的伟大动人之处。

《樱桃园》中的樱桃园的意象意蕴也十分丰富,在不同的时期,不同的时代背景之下都有着不同的解读。契诃夫的夫人曾经这样评价过《樱桃园》,她说这部剧写的是“人在世纪之交的困惑”。首先,从契诃夫的个人经历来分析,他本人有着很深的庄园情结,在他笔下的庄园是十分美的,在五月,樱桃园里开满了白色的花朵,长带子似的园径在月色下闪着银光,白色和浅紫色的房间洒满阳光,清新的空气,白头翁的歌声。在契诃夫笔下,樱桃园是如此之美,如此令人向往,他努力地尝试用他温柔细腻的笔触去描绘这样的美,去抒发自己对于庄园的热爱,更重要的是,他告诉我们人类的精神家园本就是如此的诗意美丽。

然后,于朗涅夫斯卡亚而言,樱桃园是美好童年生活的象征,当他一回到樱桃园他就发出了这样的感慨:“啊啊,我的童年,我的纯洁的童年!我在这个儿童室里睡过觉,从这儿瞧着花园,每天早晨,幸福总是跟我一块儿醒来;那时候这花园跟现在一模一样,一点儿变动也没有。”樱桃园记录下了她每一个成长的瞬间,是她童年的“见证者”和“参与者”。在特罗菲莫夫的眼里,樱桃园是丑恶的,它浸润了劳苦农奴的鲜血和汗水。农奴的儿子罗巴辛买下了被拍卖的樱桃园,然后在他的手里,樱桃树尽数被砍伐,樱桃园就这样毁灭了。而这些没落的贵族的根,他们灵魂与文化的依托也就这样随之一同消散了,而这也代表着旧社会旧制度的消亡。但是难道说旧制度的消亡就代表着新的美好的制度的诞生吗?幸福美好的未来也仅仅只是存活在当时人们的心中,是一种憧憬而并非现实。而我们不得不去思考:去建设接受一种新的事物新的生活,与此同时就必须去摧毁历史的美吗?当我们对美的感知在这个过程中被摧毁麻木时,我们还是具有建设美好家园的能力吗?我们所失去的精神食粮又是否能用物质弥补呢?

安德烈·别雷把契诃夫的创作视为“俄罗斯象征主义的基石”。他认为:“不久以前我们还站在一个坚实的地面上”,而现在,当生活发生了变化,变得更加透明,能够看清“永恒的深渊”时,现实主义的表现能力获得了拓展,并与象征主义融合起来。”契诃夫就是如此,他用外在线条去勾勒他的人物,而我们则去从内部去理解他们,他们走路、喝酒、说闲话,我们却看到了这一切下面掩盖的灵魂的深渊。他所使用的象征手法,不像荒诞派那般完全放弃了戏剧情节,而是充盈着生活气息。正是在他这样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的戏剧中,观众从从中,仿佛看到了自己,一个个映射出现实的象征就像一面面镜子,揭示了现代人荒诞而又悲凉的生存境遇。但是契诃夫却始终以幽默和乐观的眼光来描述这个悲惨世界,他笔下剧作的人物总是怀揣着对美好生活的希望,而不是以完全的绝望和悲观的眼光来看待未来。他笔下的象征也蕴含着坚强乐观与戏剧精神,比如去指引人们迎接现实挑战的海鸥,比如茁壮生长着贡献着自己的白桦树。契诃夫将现代主义的象征手法运用于表现主义戏剧,使现实主义戏剧在更自然更贴近日常生活的同时,更内敛更深刻,给人以启思。

三、女性角色形象

契诃夫的剧作中涵盖了众多类型的女性形象,里面也探讨了许多有关于女性的问题。契诃夫同时代的作家蒲宁曾说过:“……他极其了解女性的心理,能够敏锐而强烈地感受到女性的特点,在他构思出的女性形象中,有些是很迷人的……很少有人能像他那样与女人娓娓而谈,打动她们的心,与她们灵犀相通……”。

契诃夫从生活中去寻找观察,去听取身边女性的故事以及心路历程,再把这些真实地故事与他的创作相结合,去塑造出一个个真实立体的女性形象。他关心着女性们被压迫的命运,鼓励女性追求自由、追求独立。

契诃夫的笔下主要分为三类女性:第一类是一些信仰着宗教自由的女性,她们是社会的边缘人物,她们的命运充斥着苦难与不幸,所谓的温暖、阳光从未在他们的生命中出现过,契诃夫表达了对她们深刻的怜悯与同情。其实在观看契诃夫的剧作中我们可以感觉到契诃夫实际上是没有宗教信仰的,他本人对于宗教也并没有怀揣着一种很神圣庄严的态度,在他的眼中,宗教只是那些生活在苦难中的人们寻求慰藉、麻痹自己的一种工具罢了在社会中处于边缘最底层的人物们,他们无从述说自己生活的苦痛,他们没有知识,面对生活的压迫也无从选择,只能用宗教作为慰藉自己的一种方式。在《三姐妹》中,当安非萨被娜达莎赶出去时,她不但没有一丝一毫的抱怨,反而觉得这是上天的馈赠“我过得真不错,真不错呀!和奥尔加在一块儿——这是慈悲的上帝赐给我老年的恩惠呀!像我这么一个造罪的老婆子,什么时候过得这么舒服过呀?……那是一所大房子,我自己单住一间,单一张床。都是官家的。我每逢半夜醒来,啊!主啊!圣母啊!世界上再没有比我更幸福的了!”,她的这番话语在我们眼中看上去真的是十分讽刺且让人感到悲伤的,生活在底层的人民不但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还要用宗教来安慰自己接受事实。这也让观众产生一个疑问,如果人的一辈子都是在逆来顺受之中度过,从来没有表现出自己真正的内心的夙愿,那么生活的意义又在哪呢?她们这类女性的人生就充满着这样悲剧性,明明生活在苦难中,却习以为常了,觉得这就是生活。

第二类是一些小市民阶层女性,她们无聊庸俗,身上充斥着丑恶人性,还有没落贵族的病态。在契诃夫眼中,这类人就是一堆烂虫,生活毫无意义,行尸走肉。

《櫻桃园》中的女主人公郎涅夫斯卡雅·柳鲍芙·安德列耶夫娜便是这一类人的典型代表。她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挥霍着祖先从农奴身上榨取的黑心钱,而即使当她把钱都花光整天借债度日时,仍旧不知悔改,继续沉迷。她不但要吃最贵的菜,就连小费她都要给一个金卢布。她也完全不会去思考权衡罗巴辛给的建议,只是这样继续重复着自己奢靡的生活,麻木地活着。在樱桃园即将被拍卖的时候她说“要是丢了樱桃园,我的生命就失去了意义;如果一定非卖它不可,那么,千万连我也一齐卖了吧!”看似和以往的她相比有了一些让人欣慰的改变,但最后也只是停留在口头上说说罢了,樱桃园被拍卖后,她回到了巴黎,继续着之前糜烂的生活,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失去樱桃园也并没有唤醒她,所以说樱桃园的拍卖只是作者对这类人物的讽刺罢了,与他们而言已经丧失了生活的意义与美好,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空虚与麻木。

最后一类女性,她们独立自强,她们寻找着生存的意义,她们对未来充满希冀,她们在困境中寻求出路,她们身上寄托着契诃夫对于美好未来的向往。《三姐妹》刻画出了三个性格截然不同的女性,但是她们身上又具有共性,那就是一种不甘于只停留在原地、渴望突破自我、勇于打破自己的固有认知一直向上的女性美好的品质。莫斯科有着她们美好纯真的童年生活以及过往的回忆,所以在一开始,她们都无比渴望着回到莫斯科。可是在经历了现实的磨打历练之后,她们懂得了现实的世界,她们不再存有那些虚妄的幻想。在剧作的结尾,军乐响起,军队离开了,三姐妹心中也释然了,她们不再像过往那样怅然若失,而是呼喊出了“应当活下去、应当去工作。”在她们的眼中,美好的生活一定会在未来等待着她们。

“时间会消逝的,然而我们现在的苦痛,一定会化为后代人们的愉快的;幸福与和平,会在大地上普遍建立起来的。后代的人们,会怀着感谢的心情来追念我们的,会给活在今天的我们祝福的”,虽然当时她们处于那样的境遇,离美好的生活距离甚远,这样的话语听起来十分苍白无力,可是这多多少少能给处于黑暗中被压迫的人们带来一点点光亮与希冀。

契诃夫用尖锐的笔触去深入女性问题的核心,触摸到当时社会现状,去与那些被压迫、受苦受难的女性共情。一个个与传统决裂、争取自由与独立的女性,一个个被传统制度异化、扭曲人性的女性,一个个拥有梦想与对未来希冀、努力生活迎接未来的女性都在他的笔下栩栩如生,呼之欲出。契诃夫创作了一个比较完整的女性形象系列,不仅忠实地记录了农奴制改革后俄罗斯妇女谋求解放的历史进程,也生动地体现了契诃夫对广大妇女的深切关爱。

戏剧的使命是要表现生命内涵、人文精神和对生活的独特理解和发现。当今有些戏剧作品为了经济效益,去迎合市场,放大娱乐功能,缺乏真正的人文关怀;有的作品并没有真正站在“人”的角度去关注生活,而是呈现出一种传声筒的态势。真正好的戏剧作品应当是去体现人本主义关怀、直面社会问题、关注人性价值、进行理性的哲学思辨、追求戏剧本身更高的思想价值和文化价值。我们应该从契诃夫的戏剧作品中寻求力量,寻求对人类的终极关怀,反映人的生存意义以及精神追求,放射出具有现代意义的人文精神之光。

参考文献:

[1][俄] 契诃夫: 《契诃夫书信集》,朱逸森选译[M]上海: 上海译文出版社,2018 年版,第 257 页.

[2]顾春芳: 《自我超越之路和神圣灵魂之思———写在 〈契诃夫戏剧全集〉出版之际》[N]《中华读书报》2014 年 12 月 31 日.

[3]参见顾春芳: 《意象生成》[M]北京: 中国文联出版社,2016 年版.

猜你喜欢

象征契诃夫艺术特征
变色龙
别让道歉成为一种打扰
别让歉意成为一种打扰
电视广告中象征的运用
当下中国大陆喜剧电影的艺术特征与发展
汉语言文字的艺术特性与创新设计
《黄色墙纸》的女性主义解读
电影《煎饼侠》的大众艺术美学特
契诃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