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卫宣布欧洲成为疫情“震中”

●本报驻英国、德国、法国特约记者　纪双城 青木 潘亮 ●陈欣

从12日至13日，欧洲大陆应对新冠病毒的措施急剧升级：法国宣布，从托儿所到大学各级学校从16日开始全面停课，持续时间至少两周，并将聚集性活动人数上限从1000大幅下调至100，至此，宣布全面关闭学校的欧洲国家至少有19个；西班牙从周六开始进入为期15天的国家紧急状态；13日，捷克表示将禁止所有外国人入境、本国居民出境……欧洲疾病预防与控制中心13日下午的数据显示，欧盟27国、英国、冰岛、挪威等累计确诊病例超过2.8万例，死亡病例1191例。尽管确诊和死亡病例多数来自意大利，但欧洲其他国家面临的抗疫形势仍然严峻。世卫组织总干事谭德塞13日表示，欧洲现在是新冠肺炎疫情的“震中”。法国总统马克龙形容，这是“法国一个世纪以来面临的最大健康卫生危机”。也有国家认为“时机未到”，英国政府12日决定不限制大型聚集活动、不关闭校园，令一些当地媒体十分不满。欧洲要面对的不仅是病毒威胁，“新冠肺炎正在考验欧洲团结、跨大西洋盟友关系，甚至是民主体制”，美国《纽约时报》12日称。

法国“刚处于危机的开端”

法国新冠肺炎累计确诊病例目前至少有2800例，死亡病例逾60例。法国舆论认为，全面关闭学校是马克龙12日宣布的所有政策中最坚决而有效的一项。法国《巴黎人报》13日称，马克龙“柔性地将法国放在一个保护罩下”。他说：“我们如今刚处于危机的开端。”马克龙还表示，法国市长选举将在15日如期举行，“没有什么能阻止哪怕是身体最脆弱的选民去投票”。据法国《星期天日报》报道，右派反对党与参议院主席12日威胁称，“推迟市长选举是对民主制度的国家性攻击”，因此马克龙内阁迫于压力决定维持选举。

法国之外，欧洲多国升级抗疫措施。据英国广播公司（BBC）13日报道，累计确诊病例逾4000例的西班牙周六进入国家紧急状态后，政府可采取限制人员和车辆流动、禁止人们进入特定区域和场所等措施。该国加泰罗尼亚地区4个城镇正处于封锁状态。据英国《卫报》13日梳理，除了意大利和法国，采取全面关闭学校措施的欧洲国家达到19个，采取部分或地区性停课措施的欧洲国家有8个；禁止1000人以上聚集性活动的有比利时、波兰、瑞士等至少6个国家；奥地利和匈牙利给室内和室外聚集性活动的人数限制设为100和500，捷克限制30人以上的聚集性活动。

欧洲疾病预防与控制中心12日警告称，欧洲疫情正向社区持续性传播发展，若情况恶化，有些国家可能在数周、甚至几天内出现与中国和意大利类似的暴发情况。

“拿公众做人体实验”

德国累计确诊病例逾2700例，在欧洲国家中疫情严重程度位居前列。据德国《图片报》报道，德国总理默克尔12日表示，非常时期需要非常手段，“这是一个需要所有人做出贡献的时刻”。目前德国至少7个州宣布下周一开始学校停课，各地纷纷禁止大型活动。然而在此形势下，仍然有一些德国机构“钻空子”，比如曼海姆市一场音乐会出席者为999人，刚好没有违反其所在州1000人的禁令。

柏林大学生托马斯对《环球时报》记者说，他十多天前出现发烧症状，希望进行病毒测试，但打了许多次热线电话都没有打通，后来到夏里特医院检测时排了几个小时的队。托马斯在自行隔离期间没有人管他在做什么，比如仍然可以在线订购食品。

柏林多名医疗专家日前发表公开信，要求市政府采取“极端行动”，取消所有公共活动、关闭俱乐部，否则“将无力抗击疫情”。多名柏林市民对《环球时报》记者说，德国应对疫情时机太晚，而且联邦政府几乎没有统一、强有力的政策。

英国政府抗疫措施同样被当地媒体质疑太保守。据BBC报道，英国政府12日决定，抗疫行动从第一阶段的“遏制”进入第二阶段的“延迟”，这意味着要开始实施“社会隔离”措施，以推迟疫情峰值来临的时间。

然而，英国政府当天仅宣布出现症状者在家隔离一周等措施，许多人呼吁的取消大型群体聚集活动、关闭校园等“硬”举措都不在决策之内，因为“时机未到”。英国首相约翰逊称，这是一场持久战，“坦白地说，更多家庭将失去亲人”。BBC称，此话一出，舆论哗然，“这是豪赌”“贻误时机”“拿公众做人体实验”等指责纷至沓来。英国《快报》称，有40万人请愿要求停课。“快醒醒。”伦敦重症科资深医生埃希沃斯向英国政府喊话，并表示“我们需要制定像中国那样的诊治战略，需要增加资金来添置必要的设备用于隔离在家的疑似病患”。

在英国一家私校工作的佩西告诉《环球时报》记者，她这段时间连做梦都在希望学校能尽早关门，因为传染风险太高了。也有人支持英国政府的做法。伦敦外科医生乔治对记者说，如果学校关门，他和妻子必须至少有一人在家照顾孩子，“如果我和我的同事都请假，医院将会是怎样的情形？”

13日，英国新冠肺炎确诊病例累计798例，不过英国首席科学官瓦朗斯估算称，真正感染病毒的人数恐怕是5000至1万人。

对欧盟的第三次大考验

疫情之中，欧洲要面对的不仅是病毒威胁，还有新一轮与美国的巨大分歧。美国总统特朗普宣布对欧洲26个国家实施旅行禁令后，布鲁塞尔表示不赞成美方采取“单方面和未经协商”的决定。英国《金融时报》13日称，这是欧盟表达愤怒的外交辞令。

“荒唐至极：特朗普旅行禁令在欧洲机场播种混乱。”路透社13日刊文说，烦躁与困惑的旅行者纷纷赶在周五禁令生效前登上前往美国的飞机，他们更改原定行程、抢购机票，有的机票价格甚至被炒至上万美元。

欧洲正面临多重挑战。美国《纽约时报》12日列举道，欧洲国家各自为政；美国选择与欧洲割裂，并不在抗疫过程中充当合作与协调的领导人；民主国家针对疫情采取的严厉措施可能是欧洲极右翼民粹主义者的“福音”，他们一贯赞同国家强势，反对全球化和移民。文章援引美国布鲁金斯学会外交政策学者施特尔岑米勒的观点称，新冠肺炎是自“9·11”恐袭和2008年金融危机后，对欧盟国家合作能力的第三次大考验，也是欧盟新工作团队实现地缘政治使命需要克服的一个挑战。欧洲媒体人亚当森称：“欧洲的价值观和团结听上去像是空洞之词，况且我们还未迎来疫情高峰。”

据法新社报道，针对意大利呼吁欧盟国家提供援助，欧盟委员会主席冯德莱恩13日表示，“无论需要什么，我们都会支持”。布鲁塞尔连日来被质疑反应迟钝。法国、德国等拒绝出口医疗防护物资，冯德莱恩对此说：“成员国实施单边措施并不好，因为这会引发多米诺骨牌效应，并且阻止急需的设备为相关医院和患者服务。”有意思的是，马克龙在12日的讲话中呼吁欧洲“一起行动，如果不团结就无法达成目标”。

部分欧盟国家采取强硬的边境管制措施。捷克从16日开始禁止所有外国游客入境、所有本国居民出境，持该国永居证或者90天以上居留许可的人除外。斯洛伐克从13日开始禁止除波兰以外的其他国家人员入境。“世卫组织表示，旅行禁令并非（遏制疫情）最有效的措施。”冯德莱恩13日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