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微《动物农庄》现实观照下的寓言式书写
2020-03-08熊港琴
前言:
寓言体小说通过假托的人物形象和带有劝喻或讽刺性质的故事来阐明某种事理,既有寓言的特点,又有小说的艺术。乔治·奥威尔用《动物农场》这部小说向我们表达他观察世界的模式和思想的叙述方式,产生了非单一固化的多层寓意。当然,小说的意义绝不仅仅限于影射斯大林时期的历史,而应将其置于更为广阔的社会背景中来理解。苏联历史只是作者写作的源起,攻击不是他的本意。
一、文学想象的历史真实
文学作品常常是作家反映社会现实或是内心现实的途径,而乔治·奥威尔所创造的动物庄园的童话故事就是对于现实的文学想象。虽然整部小说处处充满可笑又荒谬的语言描写,但发笑之余,却会发现这其实是革命阵营里摇摆不定的民众和反动的中产阶级和小资产阶级代表的体现。想象的故事情节映射昭彰的苏联现实,这不仅反映的是乔治·奥威尔的写作技巧,也是历史的真实性书写。
作者自然流畅的语言,并没有出现过分的反讽字句,但逐步被揭露的结局却时刻在说明这场童话寓言的畸变。可触却难以让人接受的革命结局表达出奥威尔的反乌托邦理念,展现了一个反面的理想社会,打破了统治者拿破仑所建构的“正义世界”。柏拉图在《理想国》指出:“正义在于人人都做自己的工作而不要做一个多管闲事的人,当商人、辅助者和卫国者各做自己的工作而不干涉别人阶层的工作时,整个城邦就是正义的。”当动物们都认同了“平等即正义”时,只要平等权利被操纵在统治者手里,正义同样也可以“被书写”和“被创造”。只要空留一个“糖果山”的美丽梦想,就足以推动社会秩序继续运转。动物庄园看似是脱离人类秩序的自然生态,却充斥着人类制度的味道,只是统治者由“异类”变为了“同类”。寓言的文学现象冲淡了现实,却加强了荒诞,建构一个不断健全却逐渐走向畸形的社会。
二、强权统治的愚民政策
历来巩固革命胜利果实的手段就是颁布法律,而“七戒”作为动物主义的宗旨,其颁布在规定动物义务的同时也保障了它们的权利。“七戒”的不断被修改只能说明权利已经不在被普罗大众的动物手中所掌握,所谓的“动物共和国”也只是处于名义层面而已。拿破仑作为狡猾的政治家,施行强权统治也是渐进性地进行的,比如先赶走雪球这个竞争者,再实行它的政治措施。
统治者在实行集权统治时,会采取文化霸权和国家机器相结合的措施,而文化霸权的措施往往伴随愚民政策。在中国悠长中央集权制的历史发展过程中,也同样采取过多次愚民措施。例如秦始皇施行的焚书坑儒、汉武帝实行的“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以及历代对于平民阶级和女性的受教育权限制措施。《动物农庄》取缔《英格兰牲畜之歌》本身也就是一个愚民政策。因为此歌是造反之歌,拿破仑没理由还要留下推翻自己政权的机会。所谓的平等、自由实在是相对的、有限的、短暂的。可惜的是,动物们接受了琼斯老少校发动反抗人类统治革命的启蒙,但是却未能冲破混沌状态,从根源处觉醒,才令拿破仑有机会剥夺动物们应有的权利。
勒庞大众心理研究指出:“群体最为突出也是最危险之处在于,他们往往会夸大对他们心中英雄人物的感情。”光是混淆视听,只有“思想输出”的是不行的,还需要重建社会价值观。于是通过农庄里的文化霸权和国家机器运转,建立起拿破仑领袖的高大形象,形成“个人崇拜”的风气。同时利用建立“建立风车,过更好的生活”,使所有动物都有了“共同理想”,忘记了自己被奴役的处境。这一系列的措施推动着秩序向猪这一统治阶级的设想而不断向前运行,并且有效地巩固了它们的强权统治。
三、寓言形象的现实观照
在这部小说中,猪无疑是最受瞩目又值得解读的形象,小说在中国大陆的译名也被译为是《一脸猪相》。美国科学家经实验发现,猪可以很快学会一些简单的道具使用方法,在动物中仅次于动物中智商最高的黑猩猩。而且英文单词pig一词还有另一重含义“贪婪的人”,亦有一单词作“pigheaded”,形容一个人顽固不化,不愿改变自己的想法。由此可见,猪成为农场动物起义的领导者非常合理,但同时也是享受權利且顽固专制化身。奥威尔有意创设了“拿破仑”这样代表专制独裁色彩的名字来影射斯大林。
除了猪这一统治阶级形象还有三类比较有代表性的形象。首先是驴本杰明,它是个清醒的糊涂者,一直都了解发生了什么,但无奈无力改变且早将一切都看作是“事不关己”的事。从拳击手被送到屠宰场,只有它发现了真相就可看出此点。本杰明象征了有独立思想对极权主义有所怀疑但明哲保身的知识分子。其次是狗,常常在动物们发出不同意见或质疑时出现进行“恐吓”。当然仅仅是它们的武力镇压是不能完全令广大动物们信服的,所以他们的行动往往是紧随尖嗓子的“洗脑式言论”之后进行。可以说,小说中的无名狗就是拿破仑统治集团的走狗,充当在动物庄园实施暴力统治的工具,象征极权主义国家的各种暴力机构。最后是拳击手,它为了农场的兴盛发展付出了自己的全部精力,甚至在经历牛棚大战而受了严重的伤后也依旧不放弃劳作。它是动物主义理念的忠实追随者,积极回应革命领袖的号召,是任劳任怨劳动人民形象的体现,象征着相信“革命理论”的广大基层人民。事实上,它同时也是一种“模范”的体现。不得不说,这又是一种软性的“文化操控”手段。利用了普通民众对于美好品德的向往心理,效果好且不需要投入太大的资金造势。至于其他的动物,大多也是权利和制度操纵下的庸众。
值得一提的是,琼斯等人类在小说中的形象寓意。正如一开始就说的,这篇寓言使得动物都有了人的思想,那么人类的形象已经超越了“人”存在的本身意义。他们不仅仅是动物们的敌人,也是动物统治者的朋友。这种隐喻式书写也揭露了小说对于极权统治的讽刺,革命前后的具大反差已经模糊掉“猪”到底是“四条腿的朋友”,还是“两条腿的敌人”了。小说中的人类与动物世界的独裁者们形成对照映衬——动物的独裁者将会如何一步一步变成“人”(也就是动物平民的敌人)。
结语:
现实观照下的寓言书写,像八棱镜一样有多层解读面向,蕴含丰富寓意。荒诞式的语言却书写着真实,反差造就了讽刺的高潮。作者手笔令人赞叹!
参考文献:
[1]段燕,王爱菊.文学想象与真理政治——《动物庄园》中“童话”和“寓言”的言说[J].广西社会科学,2017 (10):212-217.
[2](英)奥威尔著.动物农庄[M].北京:北京燕山出版社.2015.
作者简介:熊港琴(1997.7-)女,广东省梅州人,广州市番禺区华南师范大学汉语言文学(师范)专业,本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