锤炼作文语言的角度与方式

黄悦生

最近几年的学生作文，无论是平时的课后写作，还是正式的考场作文，我越来越罕见有文采的美文了。我觉得如果探索出行之有效的作文语言锤炼方法，才子才女是可以培养的。

我认为可以从四个角度总结作文语言锤炼方法：

1.用词准确生动

2.句式整齐匀称

3.修辞综合运用

4.名句巧妙化用

有了锤炼作文语言的角度和方法，付诸实际操作时应该考虑到800字以上的作文很难全篇语言优美，老师批改文字量也太多，要采取简明高效的方式，避免做无用功。我认为可以改成语用题的形式让学生仿写，也可以限定一主题或一例子让学生写一段小作文，集中检验学生锤炼作文语言的效果。

语用仿写题是修炼文采的捷径。例如，以“魅力”为话题编以下六句要求学生换“风度”为话题仿写六句。

“魅力是六弦琴上流动的音符，魅力是调色盘里翻飞的油彩;魅力是苏轼高唱‘大江东去浪淘尽，魅力是柳永低吟‘杨柳岸晓风残月;魅力是球王贝利灵巧的脚，魅力是拳王泰森刚劲的拳。”

参考答案是“风度是大雨中为人撑开的小伞，风度是焦阳下替人遮阴的大树，风度是诸葛亮空城上坦然的琴声，风度是周总理外交中从容的回复，风度是司仪得体的举止，风度是模特优美的款步。”

如果考生能寫出一些比参考答案更优美的语句，教师就可以集中整合，点评展示。这样的语用仿写题给我们审美的感受，一道仿写题其实就是一段作文论证。

限定一主题让学生写一段小作文的时候，老师可以增加要求，比如句式结构、引用名句等。我以《诺言》为题论证一段供参考，要求学生另换五个例子，但要和我一样每个例子主谓结构、谓语四字、引用名句：

诺言，是王昌龄出塞高歌“不破楼兰终不还”;诺言，是文天祥从容就义“留取丹心照汗青”;诺言，是于谦长吟石灰“要留清白在人间”;诺言，是林则徐拍案而起“鸦片一日未绝，本大臣一日不还”;诺言，是周恩来掷地有声“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

为什么要限定一例子让学生写一段小作文？因为中学生大多数人知识面阅读量差不多，同个老师教的学生们积累的素材也差不多，作文举例很可能都写到相同的名人，旧例内容若无新意，那就只能靠语言文采竞争胜出了。举例来说，有一个作文题《独自面对》，学校里可能有不少学生能提出类似“用执着独自面对生死，在生死中领悟生命的意义”这样的分论点，同班又可能有不少同学想到用屈原、文天祥、鲁迅做论据。那么，怎样用亮丽的语言使你与众不同，获得高分呢？我写了一段论证过程，供参考：

在“举世皆醉我独醒，举世皆浊我独清”的幽昧险隘里，大夫独自面对生死选择，江畔行吟：“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何其执着！在“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的零丁惶恐中，丞相独自面对生死选择，终南笔诵：“臣心一片磁针石，不指南方不肯休。”何等执着！在“忍看朋辈成新鬼，怒向刀丛觅小诗”的彷徨呐喊后，先生独自面对生死选择，小楼挥笔：“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多么执着！

首先，不写出人名，以“大夫”“丞相”“先生”称谓，“幽昧险隘”里，“零丁惶恐”中，“彷徨呐喊”后，都扣住“独自面对”，“江畔行吟”、“终南笔诵”、“小楼挥笔”的行为用词精雕细琢，句式整齐匀称。引用三人什么诗句也精挑细选。“举世皆醉我独醒，举世皆浊我独清”“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忍看朋辈成新鬼，怒向刀丛觅小诗”都体现“独自面对”，“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臣心一片磁针石，不指南方不肯休”“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都体现“执着”，并且都是三人“在生死中领悟生命的意义”。每个例子结构相同、字数相等，就如诗人闻一多先生所说的追求建筑美、讲究艺术美了。

“例子不会编，搬出司马迁。”太多人用司马迁，老师可以限定学生用司马迁为例写一段小作文，必须用词准确、句式整齐，最好能修辞多样、名句化用，倒逼学生锤炼语言。

又如，李白等老掉牙的例子，可以模仿感动中国颁奖词的写法，争取脱颖而出。我们学过那么多诗词名篇，不是为了默写那6分，而是为了作文这60分。像李白杜甫白居易刘禹锡、苏轼陆游辛弃疾李清照，这些人都留给我们多篇入课本的诗词，足够锤炼作文语言。

我选择几个诗人，把他们的名句串起来，示范感动中国颁奖词的写法如下。

如杜甫：他对家人有着“遥怜小儿女，未解忆长安”的思念，他对穷人有着“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怜悯，他对贤臣有着“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的惋惜，他对国家有着“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的志愿。虽有“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抱负，无奈“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的现实，加上“亲朋无一字，老病有孤舟”的遭遇，感到“花近高楼伤客心，万方多难此登临”的痛苦，落得“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的结局。泰山之巅，成都草堂，洞庭湖水，一路颠沛流离的人生轨迹，书写了四个大字——忧国忧民。

如刘禹锡：沉浮宦海，他久经“山围故国周遭在，潮打空城寂寞回”的孤独;远贬天涯，他饱尝“巴山楚水凄凉地，二十三年弃置身”的痛苦;身居陋室，他保持“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的风度。他坚信“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狂沙始到金”，留给我们“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的启示。

如苏轼：尽管自我宽怀“枝上柳棉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却已经断肠“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我们感受到他“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的柔情。他胸怀“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的壮志，也心悟“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的禅理。他是一只“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的孤鸿，也是一叶“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的浮萍，名满天下，知音难逢。

总之，作文能做到用词准确、句式整齐、修辞多样、名句化用，表达方面就能称得上语言优美、文采飞扬了。定期通过语用仿写题的形式或者限定主题限定例子让学生写一段小作文的方式，集中检验学生锤炼作文语言的效果，追求形象美、文采美、意蕴美、艺术美。我提倡，锤炼作文语言的目标是：

形象与文采齐飞，意蕴共艺术一色！

责任编辑 邱 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