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一排麻雀 的约定

常智晴

风与雪织成的网线，慢慢把小城笼罩。那时，我还住在老家。

在夜里，我总会被一种窸窣的声响惊醒。拉开窗帘，看见窗台上满满当当地挤了一排麻雀，冷风在外肆虐地吹，麻雀们一个个如蓬起的毛球，但不是那种小生命的可爱呆萌，而是有着风尘仆仆中的憔悴之感。看见了人影，它们有的挣扎着飞离了窗台，但很快又被寒气逼了回来，立在窗台上，乞求地望着我，仿佛在说：让我在这儿留宿一夜，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我慢慢地拉起了窗帘，退回到床上，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只觉得满心欢喜，又忍不住再下床看看它们。或许是太累了，它们大多沉沉地睡去了，剩下几只还没睡着的，也都耷拉着眼皮，游离在半梦半醒之间。不知怎么，我想起了流浪的吉卜赛人，开着简陋的敞篷车周游世界，天当被，地为床。就这样，这群小小的麻雀，成了我一个冬天的挂念。

有时坐在窗前，会不自觉地想起那群麻雀。外面天寒地凍，怕是找不到什么吃的了……想着便去厨房找来一把米，拿来招待它们。起先麻雀不敢来，我只能趁它们不在时，偷偷撒下一把，撒完了赶紧躲起来。到了后来，每逢我撒米，那群麻雀便蜂拥飞来，不知为何，我竟有一种成就感，这时候再站在它们面前，也无须顾忌什么了。

到了夜里，我很少再开灯看书看到很晚了，因为担心，怕惊扰了窗外那些小家伙们的好觉，就是夜间吃东西，我也是蹑手蹑脚。有一次，我不小心撞了一下窗户，“咚”的一声惊醒了几只小家伙，吓得它们扑棱棱地飞起来。那一夜，我很不安，早上一睁眼便披衣去看它们，好在它们仍旧挤挤挨挨地靠着，一定在做温暖的梦吧。

转眼间又快入冬了，家乡的小城马上又要下起皑皑白雪，那群麻雀，它们还会不会来？会不会停泊在旧屋的窗前？

望着窗外的天空，我痴痴地想起与这些小生灵的一年之约。

‖浙江省衢州市实验学校教育集团菱湖校区‖指导教师：郑良仙

如果说，屠格涅夫笔下的麻雀展示给我们的是一种令人敬畏的母爱的力量，那么，作者笔下的麻雀带给我们的则是一首人与自然间的和谐之歌。白天，我们看到的是鸟儿的自由自在，夜晚，作者却看到了鸟儿的憔悴与困难。怎么来帮助这些小鸟呢？作者可谓费劲了心思：偷偷撒下米，悄悄地等待它们来吃;怕惊扰了它们的好梦，作者晚上便不再熬夜看书，而是早早地关了灯;就是半夜起来，也要蹑手蹑脚，唯恐吓到那群可爱的小生灵……如今，作者虽已搬离原来的老屋，但她依旧惦记着老家的麻雀，惦记着自己与它们的约定。

【适用文题】窗外的风景;怀念;谢谢你，陪我长大……（鸣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