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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近平文艺思想的“人类命运共同体”视野和情怀

2020-03-03匡存玖赵骏舒

乐山师范学院学报 2020年1期
关键词:人类命运共同体文艺命运

匡存玖,赵骏舒

(1.四川农业大学 人文学院,四川 雅安 625014;2.兰州大学 哲学社会学院,甘肃 兰州 730000)

“人类命运共同体”是习近平总书记基于世界形势发展及其全球性问题提出一个基本理论命题,在全球化语境下体现出了对人类总体命运和未来的关注,更表达出了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文化自信。“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与习近平文艺思想一脉相承,不仅极大开阔了习近平文艺思想的理论视野,彰显了习近平文艺思想的开放意识、包容精神与世界眼光,为中国文艺的建设发展、平等参与世界对话、促进国际交流合作、加快世界文明交流提供了一个基本发展理念;同时,更丰富和发展了习近平文艺思想的理论内涵,使其全面纳入到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和全球化时代语境中考察,创造性地继承和发展了经典马克思主义作家关于“共同体”和世界文学发展空间思想,实现了“人类命运共同体”视野下习近平文艺思想“面向世界”的理论价值观念及其话语体系的建构。正如董学文所说,习近平文艺思想“从深层的价值意义上讲,它意味着要反映久经磨难的中华民族精神崛起的伟大飞跃,意味着要让马克思主义的文艺学说在新时代的中国焕发出强大生命力,意味着要给中国乃至世界其他发展中国家提供解决文艺问题的中国智慧和中国方案”[1]。基于此,本文主要考察习近平文艺思想的“人类命运共同体”视野,重点讨论其文艺思想中的世界情怀、“共同体”理论情怀及其现实情怀,深化习近平文艺思想关于当代文艺发展的理论启示。

一、以共享包容的世界情怀引领中国文艺“走出去”

习近平文艺思想以强烈的开放意识和世界眼光审视世界文学和中国文学,拥有浓厚的世界情怀与全球视野。对此,董学文认为,“如果说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是一种国际化的思想,它在中国经历的是引进和被不断中国化的过程,那么,由于习近平文艺思想的出现,当今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则在新的层面实现了一次‘走出去’的国际化进程”[1]。

习近平主张把中国文艺放在世界发展大势或国际化进程中考察,特别强调以一种开放和世界的眼光发展和繁荣中国文艺创作。早在青少年时期,他就对世界各国文艺作品情有独钟,大量阅读了《红与黑》《战争与和平》《浮士德》《老人与海》等世界优秀文学作品,对雨果、罗曼·罗兰、歌德、泰戈尔等文学巨匠耳熟能详。同时,格外钟情于苏联和俄国文学,对普希金、屠格涅夫、陀思妥耶夫斯基、托尔斯泰、车尔尼雪夫斯基等文学大师的作品如了指掌,对其中的人物、情节和细节都极其深刻的把握。在其文艺工作座谈会的讲话里,习近平列举了为数众多在世界产生重要影响的文艺作品,高度评价世界各国、各民族为世界文明的发展作出的杰出贡献,可见他对世界文艺关注与熟悉程度之深。可以说,正因为习近平对世界文学及其文化的深刻透彻理解,奠定了他深厚的世界文学和文化底蕴,为其形成文艺发展的世界情怀和开放意识,用“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审视世界文学和中国文学提供了宽广的文学与知识视野。

全球化语境下,“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全面强化了习近平文艺思想的开放意识和世界情怀,不仅为世界提供了政治、经济、文化等“五位一体”的共赢共享发展理念和全球治理方案,更为“中国文艺”全面走向世界、全面融入世界指明了方向。“人类命运共同体”视野下,世界各国、各民族人民都是人类命运共同体之下的成员,它们地位平等,命运休戚相关,每个成员都可以参与国际平等对话、共同协商、合作交流等,为共同构建和平、安全、繁荣、美丽的世界作出自己的努力。作为世界文明交流的重要载体和手段,文艺在沟通世界、增进了解、传播价值、促进交流、凝聚共识、推动合作等方面扮演了重要角色,发挥了越来越重要的作用。全球化语境下,当今世界已经全面进入马克思所说的世界文学时代,“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标志着世界文学发展空间的全面形成。对此,冯宪光指出,“中国文学在中国梦的大目标中,应该在当代世界文学空间中占有重要地位,成为文学大国。在这方面,中国应该有所作为,应该全面实施中国文学走出去的发展计划。”[2]

“人类命运共同体”视野下,中国文学“走出去”需要以一种更加积极、主动的姿态走向世界,全面融入世界,让世界充分了解中国,才能更好地服务世界文明的共享繁荣。习近平认为,“当今世界是开放的世界,艺术也要在国际市场上竞争,没有竞争就没有生命力。”[3]让中国文艺“走出去”,全面融入世界,为中国文学发展提供一个良好的参照,不仅可以传播中国本土优秀文化作品,增强中国文化自信,加深中国与世界的互信互助,而且可以在世界范围内对比和找出中国文艺与世界优秀文艺的差距,有针对性地发展和建设中国文艺,加快提升中国文学及其理论话语的阐释力和竞争力,积极促进世界文学的良性竞争,推动世界文学大繁荣,使不同国家和民族之间构成更为紧密的精神文化联系。

全球化语境下,杜书瀛曾指出,“我们一方面要警惕多元化、价值共享、弥散性,现今世界上打着‘全球化’旗号而实行经济沙文主义、政治霸权主义、文化霸权主义;另方面要克服狭隘的民族主义,以开放的心态欢迎和促进作为全球文化共享的真正的全球化。”[4]20世纪以来,西方主要资本主义国家凭借其经济、政治与科技等方面的优势,向全世界传播和推广其主流文化价值观念及其理论意识形态,对中国文艺理论界产生深刻影响,事实上造就了西方文论的话语权垄断。中国文论话语在西方文论话语面前被不断地边缘化和“误读”,从而失去与西方文论平等对话的权力与地位,长期处在群体性“失语”的尴尬境地,甚至丧失了文化自信和自我身份。全球化语境下,西方文论的话语权垄断和中国文论话语呈现出的集体性“失语”问题显得越发突出,从20世纪90年代中期开始,中国文艺理论界甚至呈现了一种普遍性的文化焦虑与担忧。以季羡林、胡经之、钱中文、唐正序、赵仲牧、王逢振、王元骧、童庆炳、杜书瀛、张少康、曹顺庆、刘象愚、陆贵山、冯宪光等为代表的一大批国内著名学人,带着一种强烈的历史责任感和使命感,对当代中国文论的理论困境、现状与出路给予了重大关注。像钱中文就深刻剖析了当代中国文论研究存在的缺陷及其困境,认为中国文论长期缺乏自己独立品格,无法与西方文论进行平等的对话;季羡林指出,中国当代文论必须走适合自己的路,绝不能再被西方文论牵着鼻子走;曹顺庆更真截了当地认为,中国学者在西方文论话语面前,没有一套自己独特的学术话语,就好像一个学术“哑巴”,没办法开口说话。这些观点充分表明了当代中国文论话语面临的艰难处境。

“人类命运共同体”视野下,世界各国、各民族不仅意味着政治、经济地位的对等与平等,更昭示着文化上平等对话的地位与权力,为治疗中国文论话语“失语症”,实现与西方文化平等对话提供了坚实基础。现当代,中国在国际上的政治、经济、科技地位和文化软实力与过去不可同日而语,已经完全具备与西方世界平等对话的现实基础。“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诠释了一种积极、主动、自由参与国际对话的共同体精神,高扬马克思主义人学精神,体现出对人的主体价值的尊重和对人类的总体命运的关注。它特别关注人与人之间的和谐共处、互助互敬,这正与巴赫金所描绘的复调与狂欢化世界中人与人之间在自由、平等、无限制、无等级的世界中对话的状况极为相似。在这样一种语境中,大家互相尊重、相互宽容,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各种愿望得到满足。可以说,“人类命运共同体”蕴含的开放、包容、共享的精神,能让世界更大程度了解中国,减少国际社会对中国文化的偏见与误解,必将有效治疗长期以来中国文论话语上存在的“失语症”困扰。

从上可以看出,“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全面开启和强化了习近平文艺思想的开放意识和世界眼光,是中国文艺不断走向世界,全面融入世界的重要指导方针,彰显了习近平文艺思想强烈的世界情怀。“人类命运共同体”视野下,习近平希望通过文艺平等、自由参与世界对话和国际交流合作,消除民族、文化上的误解,加强世界文化交流的视野,为构建一个互相尊重、包容、共享、理解、繁荣、美丽的世界而共同努力。

二、以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理论情怀观照世界文学

马克思、恩格斯从社会历史视角对作为共产主义理想的“自由人联合体”理念作过全面论述,并基于共同体视野对19世纪中后期出现的“世界文学”发展空间给予了积极关注。在《共产党宣言》里,马克思、恩格斯明确指出,“各个民族的精神活动的成果已经成为共同享受的东西。民族的片面性和狭隘性已日益不可能存在,于是由许多民族的和地方的文学形成了一个世界的文学。”[5]尽管马克思、恩格斯对“世界文学”概念及其发展空间未作明确细致阐述,却在一百年前预示到了世界文学的全球化发展趋势:各民族、地区之间物质与精神上的相互往来和互相依赖,必将成为世界发展的主流。直到1976年,英国学者柏拉威尔又再次用技术和事实证明,“《共产党宣言》的预言没有完全落空”,“‘民族的与地方的’文学的混合和世界范围的传播”表明“‘世界文学’猛然到来了”[6]。值得注意的是,中国的周扬、刘再复等学者明确将马克思的“共同体”思想应用于中国文学定义,认为“中国文学,是以汉民族文学为主干部分的各民族文学的共同体”[7],并在与世界其他国家、民族文学的持续沟通交流中获得了文学发展的丰富性与多层次性。

一百多年后,习近平站在全球化的时代背景提出“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是对马克思、恩格斯经典理论思想的创造性继承和发展,与其“自由人联合体”理念和马克思主义“世界文学”概念构成了理论上的积极呼应。一方面,习近平的“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总体性关注人类的命运和未来,继承了马克思、恩格斯“共同体”思想中的人学色彩,体现了对全世界和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的关注。另一方面,“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还是对于马恩批判思维的继承和超越。马克思、恩格斯注意到了“世界文学”发展空间形成背后的深刻动因,诸如全球殖民扩张、主要资本主义国家工业化生产、世界贸易盛行既促进了世界性工厂、销费市场的形成,也促进了“世界文学”空间的发展。与之相对,习近平则看到了世界文明交流和发展的重要性,他站在了21世纪全球对话合作、共同发展繁荣的高度,从政治、安全、发展、文明、生态多重维度提出了“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既继承了马克思、恩格斯对经济和资本全球化的理论预判,同时也超越了他们对资本主义经济、政治强权的批判性逻辑,开阔了当代中国文学和马克思主义文艺发展的理论视野。

另外,习近平文艺思想及其“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还延续了革命领导人、其他经典马克思主义理论家对“共同体”理念及其世界文学观的论述,体现了对中国文艺理论的观照。马克思、恩格斯的“共同体”思想及其世界文学观,受到了后来的革命领导人、经典马克思主义理论家的大量关注。列宁曾从构建无产阶级国际社会角度对“人类命运共同体”问题作过积极探索,对马克思主义美学理论发展和国际传播,以及世界优秀文学作品给予了高度关注。而且,苏联马克思主义学者也积极通过国际会议,频繁在国际上发声,批判资产主义和修正主义,从阶级和党的立场维护和发展马克思主义美学,加强与西方国家的论战与对话,增强马克思主义文论的理论阐释力和创新活力。苏联正统马克思主义美学家卡冈曾高度评价马列主义文论、美学的国际化成效:“马克思主义列宁美学的发展早已超出单独一国的发展,并已变成具有世界历史意义的、实实在在的文化事实,因而它体现着世界美学思想发展中的一个崭新阶段”[8],对世界马克思主义马克思发展史产生了深刻影响。作为一代伟人,毛泽东早年具有“改造中国与世界”的眼光,并在后来建设新民主主义文化上,提出要把本国与其他民族的社会主义文化进行联合,在互相吸收与共同发展中形成新的、世界的文化。可以说,习近平全面继承了马克思、列宁和毛泽东的世界意识和发展眼光,在“人类命运共同体”视野下,习近平高度强调文艺在“走出去”中传播中国形象、增强文化自信、促进对话合作、凝聚发展共识的重要作用,以此推动和实现全球经济、政治和文化的共同繁荣与发展,体现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与时代创新的理论品质。

而且,“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在文艺上实现对西方马克思主义、后马克思主义现实基础、理论视域、时代价值的批判超越。众多西方马克思主义学者诸如卢卡奇、阿多诺、威廉斯、詹姆逊等都对世界文学给予了关注。像卢卡奇就对陀思妥耶夫斯基、托尔斯泰、普希金等俄国著名文学家情有独钟,从总体视野考察了他们在世界文学中的地位;詹姆逊从全球视野考察世界文学,提出世界文学的真正含义是积极主动介入各个民族环境及文化语境,加强国家、民族间的互动、接触与交流。后马克思主义文论家卡萨诺瓦、莫莱蒂等,还进一步引入权力关系、世界体系、空间生产等视角,关注或批判文学共和国、世界文学形态、文学的欧洲中心主义倾向等世界文学现象与问题,使“世界文学”进一步成为当代文论的焦点论题。可以说,西方马克思主义、后马克思主义提供了一些极具理论创新性的思考,深化了对世界文学发展的多元化阐释。与之相比,习近平“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实现了西方马克思主义、后马克思主义文论的两大超越:一是由以往的批判或赞同,转向了全面对话与合作。“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根本目的是实现世界各国、各民族的和谐相处、共同繁荣,最终实现马克思所说的“人的全面自由发展”,这既是中国文艺的出发点,也是其落脚点。应该说,“人类命运共同体”体现了这种理念的根本转变,必将成为指导中国文艺发展的又一基本理念。二是实现了理论维度的超越,由以往的政治、社会、文化批判,拓展到了政治、经济、文化、安全、生态等“五重”维度的考察,开阔了世界文艺特别是中国文艺的理论视域,促进了当代文艺理论的多样化思考及其理论阐释力的提升。

从上可以看出,习近平站在新的时代背景下继承了发展了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毛泽东的“共同体”思想和“世界文学”观,并从时代语境、理论视域、方法内涵等方面,为中国文学和马克思主义“世界文学”研究提供了新的理论指导:一是习近平站在合作共赢的全球化时代背景下加强文化的对话交流,标志着当代文艺发展基本理念与格局的重要转向;二是用“人类命运共同体”观照文学,有助于突破传统“东西方”文学、本土地域文学、殖民地与非殖民地文学理念的划分,突破理论发展的误解与偏见,重新用平等的眼光和人文情怀审视世界文学发展;三是“人类命运共同体”极大拓宽了中国文学和马克思主义文论的理论视域和研究维度,推进马克思主义文艺观中国化进程,丰富马克思主义世界文学观的理论内涵,不断提升了马克思主义文论的创造力。

三、以关注人类总体命运的现实情怀审视文艺创作

全球化语境下,习近平把文艺纳入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和全世界所有人幸福生活的宏大叙事语境中考察,贯穿到以人民性、爱国主义、民族精神为文艺创作基本价值导向和主旋律之中,既彰显了关注人类命运及其未来的总体关怀,也体现了对世界各国、各民族命运及其日常生活关注的现实情怀。

习近平文艺思的一个根本价值指向,就是对谋求人类美好、幸福生活的向往与追求,这与马克思主义追求“人的自由全面的发展”的终极目标和文学的人学本质一脉相承。在马克思那里,文学是认识和改造世界的重要方式,是呼唤人性、人的自由、价值和尊严,以及推动社会“思想解放”的重要手段。对此,马克思、恩格斯、高尔基等经典马克思主义作家,以及钱谷融、巴人、刘再复等著名学者,都对文学的人学性质给予了大量关注和论述。所以郝雨也认为,习近平的“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使得‘文学是人学’的命题更加深刻和丰富,成为新时代文学创作的重要指导方针。”[9]

“人类命运共同体”视野下,文艺的重要作用就是“用光明驱散黑暗,用美善战胜丑恶,让人们看到美好、看到希望、看到梦想就在前方。”[3]可以发现,习近平以国家、民族、人民;民主、正义、富强;共享、包容、世界等极具情感色彩的文化价值观念为基础,全面推进“人类命运共同体”实体性建构:诸如他以国家、民族、人民为纽带,以乡土情怀、纯洁爱情、兴趣爱好等基础,形成了“情感共同体”的建构;以弘扬改革创新、善良正义、民主开放等为核心,推进了“价值共同体”的建构;以世界各国、民族文化交融、互助、和谐、繁荣为主题,推进了“世界共同体”或“人类共同体”的建构。

值得注意的是,以人民性为中心的文艺创作价值基本导向,也鲜明体现了习近平文艺思想对人类命运的总体关怀。这是改革开放以来,对文艺写什么、文艺怎么写等问题的一次突破性的回答,将文艺创作纳入到民族复兴、关怀世界的途径之列。正如范玉刚所说,“‘以人民为中心’的执政理念和执政思想,它既是当代中国共产党人‘不忘初心’的显现,又是全球化语境下道德感召的人类价值制高点,从而是一套有着世界情怀、道德感召与世界共同价值的话语体系。”[10]习近平继承和发展了经典马克思主义的“人民”概念,超越了以往经典马克思主义对“人民”概念作为“革命群众”“无产阶级”“工人、农民、士兵、城市小资产阶级”的论述,在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时代背景下,创造性地赋予了“人民”概念更加明确具体的内涵。习近平文艺思想中的“人民”概念既指向作为绝大多数人的人民主体,更指向了一个个“有血有肉,有情感,有爱恨,有梦想,也有内心的冲突和挣扎”[3]的具体的人。毛泽东“艺术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的理论观点无疑在习近平文艺思想中又得到一次纵深式的阐述和拓展。文艺的人民性要求文艺工作者深入和贴近普通老百姓的日常生活及其现实,“跳出‘身边的小小的悲欢’,走进实践深处,观照人民生活,表达人民心声,用心用情用功抒写人民、描绘人民、歌唱人民”。[11]全球化语境下,文艺的人民性彰显了中国实现伟大民族复兴的历史定位,构成了“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现实基础和依托。它以情感与人性的沟通、全球普遍价值共识、文明的进步发展,推进中国文学不断走向世界,成为具有世界影响力的高品质文学。

同时,以爱国主义、民族精神,自由、民主、富强、平等、和谐、改革、创新等为核心的社会文化价值观念,在习近平文艺思想中受到了特别关注。这些都是人类在文明史发展进程中形成的一些共识性文化价值理念,自古至今构成了文艺创作的永恒主题。诸如爱国主义与民族精神,是对祖国、家乡、土地、血缘、同胞的特殊情感认同或文化认同的体现,既是世界各国、各民族的共通性价值认同和文化心理认同,也是人类史上最伟大、最深沉和最具感染力的情感。同时,自由、民主、富强、和谐、包容等理念,也是西方文艺复兴、启蒙运动以来形成的一种共通性价值观,并与世界各国、各民族的本国实际相结合,构成了世界文艺呈现的重要内容。在当前,世界各国、各民族都加强了对本国传统文化价值观念的反思,不少富于前瞻意识的文艺工作者都充分意识到,如果人类过度局限于国家和民族本位,缺乏全球化视野和对人类命运的及其基本价值观念的关怀和认同,就无法全面融入世界,实现本国文明的长足发展。在“人类命运共同体”视野下,习近平文艺思想体现了了对全球化时代人类总体命运及其未来的深层次关切,他把国家、民族、人民、民主、和谐等社会文化价值观念纳入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特殊时代语境中考察,赋予了中国文艺创作的主旋律和鲜明的时代意识,奠定了新时代中国文艺的精神支柱与创作理想。

从上面可以看出,习近平文艺思想超越了国与国、民族与民族之间的界限,是对人类总体命运及其未来的全面关切。他站在全球化和实现全人类共同理想的高度,把文艺对国家、民族、人民、民主、和谐等社会文化价值观念的艺术呈现,全面纳入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宏大叙事背景中考察,传递中国声音,让世界了解中国,为凝聚发展共识,谋求人类进步贡献了智慧和力量,体现出了追求“人与社会自由全面发展”的强烈马克思主义人学精神。

四、“人类命运共同体”视野下对发展中国文艺的反思

“人类命运共同体”视野下,习近平对如何建设发展中国文艺提出了明确而具体的要求。在他那里,中国文艺既要“走出去”,更要“引进来”,才能实现繁荣发展。正如前面所说,“走出去”就是要积极加强中国与西方的平等对话,讲好“中国故事”,传递中国声音,让世界充分了解中国,认同中国的文化价值观念,促进中国与世界的文化交流合作;“引进来”就是要秉持客观公正的批判态度,借鉴吸收西方优秀的文化资源,为我所用,为中国文艺建设与发展注入生机活力。

习近平继承和发展了毛泽东“古为今用、洋为中用”等批判性地借鉴吸收中外优秀文化遗产的思想。20世纪30至50年代,毛泽东曾多次提到向外国经典或世界优秀文化借鉴学习,吸收其优秀与精华之处,并加以改造,形成“中国作风与中国气派”,为老百姓喜闻乐见并广泛接受。全球化语境下,习近平更加强调向人类的文化经典看齐,主张“认真学习借鉴世界各国人民创造的优秀文艺。只有坚持洋为中用、开拓创新,做到中西合璧、融会贯通,我国文艺才能更好发展繁荣起来。”[3]在他看来,当代中国作家必须要胸怀整个世界,关注人类社会总体命运和时代变迁,保持足够的文化自信,站在全人类的高度进行文学创作。要想提高中国文艺创作的精神高度、文化内涵和艺术价值,就必须要让目光再广大一些、深远一些,向着人类最先进的方面凝视,向着人类精神世界的最深处探寻,才能创造出更多优秀经典的文艺作品。

与以往更多单向的借鉴学习不同,“人类命运共同体”视野下,中国文艺与世界文艺的关系,更主张构建一种双向互动、多边对话的关系。正如董学文所说,“我们不能再仅仅沉溺于‘拿来’和‘追赶’的心态,而要同西方文艺理论建立平等、对话、互动的关系,在辩证思考和实事求是的基础上,建立起扬弃和超越的关系。”[1]的确,只有站在与西方文艺平等对话的地位,才能以更加客观公正的态度评价和借鉴世界优秀文艺,才能真正树立起文化的自信,形成中国文艺建设的一盘活水。可以说,习近平的“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全面强化了中国文艺与世界文艺平等对话、互动的关系,并为中国文艺的发展注入了更多文化自信的情感内涵。正如前面所说,近百年中国文艺在西方文艺话语面前屡屡“失语”,由于平等对话的现实基础及文化机制的缺失,往往造成了当代西方文艺话语权的价值观垄断。“人类命运共同体”视野下,当代中国文艺已经开始出现了诸多可喜的变化:像中国文艺已经在国际上平等参与世界对话,频繁发出了中国声音,与世界实现了真正的文化交流和共享发展。

“人类命运共同体”视野下,中国文艺要全面走向世界、融入世界,有必要讲好中国故事,传播中国声音。我们身处在全球化的时代,讲好中国故事,传递中国声音,可以向世界形象展示中国的历史文化及其价值追求,艺术性地再现中国在积极应对自然、社会等全球性问题上的努力,展示中国在新时代中国推进改革开放的伟大成就及其精神,还可以讲述中国老百姓的日常生活,让世界全面了解中国,架起沟通中外的桥梁。正如梁鸿鹰所说:“讲好中国故事,要聚焦更具普遍人类价值尺度,直面全球化时代人类共同难题,开掘人性及人类精神隐秘,减少文化误差弥合文化鸿沟,凸显中国故事的进步性、现代性,不断丰富讲中国故事的有效路径,使中国故事更加扣动世界心弦。”[12]当然,除讲好中国故事外,中国文艺还要积极推进汉语作品的翻译传播,重视培养一批能使用世界各种主要语种进行文艺原创性写作的中国作家和本土学者,使之成为国际化的中国作家和学者,推动中国文艺走出去。

同时,习近平也指出了中国文艺在面对西方文化价值观念冲击时秉持的正确态度。一个时期以来,由于受西方文化价值观念的影响,一些学者把西方金钱至上、消费观念等应用于文艺批评,出现了许多红包批评、圈子批评、人情批评、关系批评,使文艺失去了价值导向功能。正如马尔库塞和阿多诺所批判的那样,把赤裸裸的赢利动机投放到各种文学或文化形式上,人拜倒在物的面前,物反而成为了人的“灵魂”。还有一些学者为了占领学术前沿位置而翻译了许多西方文论著作,一知半解,生造出了文句不通的语句,“功利化”色彩浓厚。更有一些学者,采取“全盘西化”的态度,对西方文化价值观念和学术话语不加分辩全盘肯定,彻底放弃中国传统思维方式及其话语写作方式。针对这些问题,习近平要求避免盲从心理,重塑中国文学的批评精神。他要求文艺创作不能变成赚钱的工具,不能只追求市场价值,而不考虑文艺的社会价值。文艺工作者要有明辨是非的能力,摒弃和抵制金钱至上、片面虚无、全盘西化的观念,用实事求是、追求真理的批评精神和治学态度审视和发展中国文艺。

总之,习近平文艺思想体现出了一种强烈的“人类命运共同体”视野和情怀。这既是他在持续引领中国文艺走向世界、融入世界过程中开放意识、包容精神和世界情怀的集中体现,也是他站在全球化语境下,创造性继承和发展经典马克思主义“共同体”思想及世界文学观理论情怀的重要体现,更是他基于马克思主义人学精神,对人类命运及未来的总体关怀的鲜明体现。全球化视野下,习近平站在时代与世界前沿回答了中国文艺如何全面融入世界,怎样讲好中国故事、传递中国声音、树立文化自信等系列问题,对实现中国文艺与世界文艺平等对话,创造更多经典优秀作品,治疗中国文艺“失语症”,树立中国文化自信,具有重要理论指导和启示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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