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雄狮》看全球化背景下人的文化存在
2020-03-02杨燕翎姜敬滢
杨燕翎 姜敬滢
摘 要:人的文化存在这一概念来自于文化人类学。兰德曼在《哲学人类学》一书中指出,人是文化的存在,是文化的创造者,同时为文化所生产;个体永远不可能仅仅通过他自己而被理解,相反,只有通过那支撑和影响着他的文化先决条件才能被理解。通过解读《雄狮》这部电影,我们可以初步了解全球化过程中人的文化存在以及二者之间共生共融的关系。
关键词:《雄狮》;人的文化存在;全球化
作者简介:杨燕翎(1963-),女,吉林长春人,长春理工大学文学院教授,研究方向: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姜敬滢(1994-),女,内蒙古兴安盟人,长春理工大学文学院在读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
[中图分类号]:J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20)-02--02
人的文化存在这一概念来自于文化人类学。兰德曼在《哲学人类学》一书中指出,“人是文化的存在,是文化的创造者,同时为文化所生产;个体永远不可能仅仅通过他自己而被理解,相反,只有通过那支撑和影响着他的文化先决条件才能被理解”。[1]在《雄狮》中,萨罗童年走失,被迫移民澳洲,在原生与后天两种文化环境的碰撞、冲突中形成自身多元文化存在。印度文化与澳洲文化间的同与异得到了充分展现,萨罗成长的过程正是全球化进程不断推进时期,我们可以从《雄狮》中看到个体多元文化存在构建的过程并尝试从这一角度进行解读。
1、人是文化的产物
1.1积极乐观,小心讨好
人是文化的产物,个体出生即带有原生文化的烙印。积极乐观、小心讨好是印度原生文化在萨罗身上的烙印。电影中,萨罗初次登场是在火车上帮助哥哥古杜偷煤,偷窃这种不光彩的行为发生在稚童身上,但这并不是电影最艰难的部分。随着剧情推进,我们看到萨罗用偷来的煤换牛奶,被妈妈问及,兄弟二人沉默以对,而妈妈没有再问。五岁,本该是依偎在母亲怀中享福的年纪,却因生活所迫,用极其冒险的方式尽全力补贴家用。原生文化像额头上的伤疤深深地烙印在萨罗的血肉里,面对生活的艰辛他仍乐观坚持。他们一家都具有明显的乐观精神,母亲做苦力搬石头,哥哥到处打工上夜班,偶有出格行为,但不曾被苦难压垮。
1.2谨慎警惕,敬畏生命
走失流浪三餐不继时,萨罗在虔诚跪拜佛像后迅速偷吃了祭品。原生文化的影响令他敬重神明,但更敬畏生命。地下通道偶遇陌生男孩,双方眼神接触目光中满是警惕和谨慎,对方分给他一张硬纸板,但二人从未交谈。遇上兼职厨娘的人贩子,萨罗会因能洗澡、有床睡、喝汽水而卸下心防,却也能在见过摩罗,厨娘态度转变后瞬间警觉逃生。个体不得不汲取对他有用的文化传统。童年萨罗谨慎警惕、敬畏生命且具有乐观精神,甚至懂得讨好别人,这些都是印度原生文化带给他的影响。自然环境的恶劣,生活环境的艰苦,使这个仅五岁的孩子已能体会到生活的艰辛与生命的可贵。
1.3原生文化影响深远而持久
每个人首先都是为文化所生产的被动产品。事实上原生文化对一个人的影响是深远而持久的。《雄狮》中萨罗五岁走失后在澳大利亚生活二十多年,即使年龄尚幼,记忆也在新环境中逐渐淡忘,但骨子里下意识的讨好与谨小慎微、心怀感恩的原生文化带来的影响一直隐于其身。他被领养后发生的事情充分证明了这一点。最后,他决定放弃寻找,接受自己现在的身份,并为伤害了弟弟曼塔西而道歉,更是其精神世界中满怀感恩之心的最好映射。
2、人是文化的创造者
2.1群体创造文化环境
每个人首先都是为文化所生产的被动产品。人本身是不完整的个体,生而具有未完成性,姑且称为半成品。在变成成品的过程中,需要不断地被塑造和自我完善。除了自身所具有的文化特质外,还应发挥自身创造力,成为文化的创造者。萨罗走失流浪近两个月,终于在好心人帮助下报警,却被送到黑暗的孤儿院,但他从未放弃。最后,他攥着养父母的照片,直视苏德太太,“你真的有帮我找阿妈吗?”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他选择接受现实,学习西方基本用餐礼仪和生活基本用语,因为他明白自己不得不去尝试接受新的文化,为逃离黑暗做准备。
2.2文化环境影响个体
人的未完成性造成了人的开放性和适应性。影片中,导演花费近三分之一的时间来拍摄印度的文化环境,喧嚣拥挤的火车站、绝望的拾荒者、黑暗的孤儿院等社会文化环境,也有贫瘠发黄的土地、浑浊的河水和蜿蜒向前的轨道等自然与建筑文化环境。对这些浓墨重彩的描绘不单是为了凸显跨越两个半球的国家间文化的巨大差异,也为了推进电影剧情。萨罗到养父母家一年后改口,二十多年后,受邀去印度留学生家里作客时,他已经不会用馕吃饭了。这个时候他已经完成了自我选择,他的文化存在已经完全是西方式的。作为文化存在半成品的萨罗在新环境中充分发挥了自己的适应性与开放性,兼收并蓄,自我完善。
2.3潜移默化,相互促进
人是文化的创造者,后天的文化环境对于个人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随着时间的流逝,萨罗变了:当提到板球运动时,他像普通的印度民众一样热爱,但是当问到支持哪一队时,他坚定回答,只支持澳洲队。这在顷刻间体现出他文化存在的变化。随着年齡的增长,他给自己以确定的形式并逐渐有意识有选择的自我完善,最终使自己成为一个极具个性化的复杂文化存在。
3、共生共融,人本全球
3.1顺时而生,在变化中成长
人的文化存在是历史的具体的。兰德曼认为,现代人具有关于人的世界的多
方面认识模糊了人的形象。这在全球化加速推进的背景下得到证明。电影中,处处可以看见其对全球化背景的强调。从桥、火车、轨道、飞机等现代化意象,到萨罗开学典礼中的致辞,“我们视自己如联合国,各学院友好,这里宣扬的是全球化和均衡化的视角……”再到电影后半段,帮助萨罗找到家乡的“谷歌地球”等,都是对全球化进程加快的认同和强调,甚至留学生增多也是这种现象的具象化。人的文化存在是历史的,它随着人类发展进程的推进而不断发展变化,同时人的文化存在又是具体的,它在不断变化外在表征,从各种新兴事物上得以体现。
3.2全球共融,在冲突碰撞中发展
电影中,谷歌地球这个项目是以上帝视角进行观察与叙述,将全球变化都掌握在手中,反衬出个人在全球化背景下的孤独与渺小。在全球化背景下,我们正如萨罗破碎的记忆,是一个个孤立而又有所牵连的个体。全球化的不断推进加速了人的文化存在的模糊性和复杂性,天各一方的人们也可以紧密相连,但这种变化也放大了人的文化存在的独特性,使个体间能够相互联系又个性鲜明,它会模糊人的文化存在,但未必是坏事。正像影片中所展示的,萨罗就是一个典型的全球化背景下人的文化存在。在被迫移民的情况下,印度与澳大利亚两种文化互相碰撞、冲突,他忘记印地语,学会了英语,但这只是表象。实际上,他既拥有着印度文化也就是原生文化所带给他的乐观与感恩,同时也拥有澳大利亚文化所带给他的兼容并包与和谐共存。
3.3以人为本,和谐共存
文化与人之间是共生共融的关系。没有了人作为主体,文化将不复存在;同样的,没有了文化作为表征,人也难以存在。全球化背景下,“不出门尽知天下事”,距离最大限度的缩小,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不断拉近,人们更加亲密,人的文化存在地位也越来越突出。因此,人与人之间的界限变得模糊,人之为人的独特性正在逐渐消解,但这并不意味着人就失去其个性而变得符号化。正相反,这种变化反而促进了人类进程的进一步发展,使人更加多变而复杂。全球化缩小了人与人间的距离,一定程度上加深了个体的孤独感,但同时也为人的发展提供了新的机遇可能。
综上所述,在全球化背景下,人与人之间的交互性得以增强,人作为独立的个体产生更多的可能性。距离的缩小,使一球家园逐渐成为现实,人与文化之间的共建关系愈加深入,人的文化存在的地位愈加凸显。
参考文献:
[1][德]米夏埃尔·兰德曼.哲学人类学[M].张乐天,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88.
[2]叶舒宪主编.文学人类学论丛[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1998.
[3]孙嘉明.人本全球化:全球化研究的新领域[J].探索,2017,(04):146-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