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域老年人成人依恋与家庭和谐程度
2020-02-28安桂花师玉生刘瑞
安桂花 师玉生 刘瑞
(河西学院教师教育学院,甘肃 张掖 734000)
人际关系是个体毕生发展的一个重要课题,而依恋又是人际关系中最引人关注的话题之一〔1〕,Hazan等〔2〕提出成人依恋是个体与当前同伴形成的持久的情感联结。进入老年时期的个体,他们对家庭成员的依赖,尤其是对子女的依恋逐步加重。而老年人对子女的依恋与许多因素紧密相连,比如社会环境、所受教育和家庭环境等。涂大杭〔3〕在对和谐家庭应该具备的基本特征分析中将家庭成员之间和睦相处作为一个基本特征,另外的特征还包括平等友爱、科学民主、文明健康、充满活力、稳定安全。本研究通过调查老年人成人依恋与其家庭和谐程度的关系,进一步丰富对特殊群体的研究,同时也能够为老年人的心理健康提供理论指导,可以为发展心理学提供理论支持和新的研究切入点。
1 对象与方法
1.1研究对象 采用分层随机抽样的方法,在甘肃省域随机选取480名老年人(60岁以上)进行调查,收回464份问卷,其中有效问卷440份,有效率为94.8%。其中男234人(53.2%);女206人(46.8%)。本次问卷调查采用不记名方法施测。
1.2研究工具
1.2.1亲密关系经历量表 亲密关系经历量表中文版〔4〕从成人依恋的焦虑与回避两个维度分别进行了评估,每个维度均由18个题目组成,共36道题。奇数题项属于回避分量表,偶数题项属于焦虑分量表,每个维度均值总分为72分。量表采用7点计分法,分值越大表示个体对题目的同意程度越高。被试在维度上的总分越高,表示焦虑或回避的程度越高。该量表除了对婚恋依恋进行测量外,还可以对一般的人际关系中的依恋方式进行测量,将原文中的“恋人”换成他人便可。
1.2.2家庭和谐量表 为调查老年人家庭和谐程度,主要采用家庭亲密度和适应性量表第2版〔5〕进行调查,量表包括2个分量表:①亲密度(cohesion),即家庭成员之间的情感联系;②适应性(adaptability),即家庭体系随家庭处境和家庭不同发展阶段出现的问题而相应改变的能力。量表共有30个条目,采用5级评分,每个项目理论平均分为2.5分,总理论均分为37.5分。亲密度分量表可作为衡量家庭和谐程度的工具,得分越高,家庭越和谐,得分越低,家庭越不和谐。
1.3统计学方法 采用SPSS16.0软件进行t检验、F检验和Pearson相关分析。
2 结 果
2.1省域老年人成人依恋类型的基本状况 成人依恋回避维度得分较低〔(55.30±15.57)分〕,依恋焦虑维度得分为中等〔(70.75±12.67)分〕。
2.2省域老年人成人依恋类型的分布状况 在成人依恋类型的分布中,甘肃省域老年人的恐惧型依恋的人数占44.54%,几乎占到总人数的一半,其次为专注型依恋的人数,占32.73%,淡漠型依恋和安全型依恋的人数较少,分别占到5.00%和17.73%。
2.3省域老年人人口学变量在依恋回避和依恋焦虑维度上的差异性检验 以性别、年龄、子女数量为自变量,以依恋回避和依恋焦虑为因变量做多元方差分析,得出:因变量“依恋回避”的性别主效应差异不显著(t=0.145,P>0.05),但男性得分稍高于女性;年龄主效应差异不显著(F=0.551,P>0.05),但80岁以上的老年人得分稍高于60~69岁年龄段的老年人;子女数量主效应差异不显著(F=0.631,P>0.05),但只有1个子女的老年人得分高于多子女的老年人;性别和年龄的交互作用不显著(F=0.925,P>0.05);性别和子女数量的交互作用不显著(F=1.023,P>0.05);年龄和子女数量的交互作用不显著(F=1.221,P>0.05);性别、年龄与子女数量三者的交互作用也不显著(F=0.887,P>0.05)。见表1。
因变量“依恋焦虑”的性别主效应差异不显著(t=0.046,P>0.05),但男性得分稍高于女性;年龄主效应差异不显著(F=1.429,P>0.05),但80岁以上老年人得分较高于60~69岁年龄段的老年人;子女数量主效应差异显著(F=3.299,P<0.05),只有1个子女的老年人得分显著高于多子女的老年人;性别和年龄的交互作用不显著(F=0.561,P>0.05);性别和子女数量的交互作用不显著(F=0.330,P>0.05);年龄和子女数量的交互作用不显著(F=1.384,P>0.05);性别、年龄与子女数量三者的交互作用也不显著(F=1.098,P>0.05)。见表1。
表1 不同性别、年龄、子女数的依恋回避、依恋焦虑得分分)
与1个子女比较:1)P<0.05
2.4省域老年人家庭和谐程度的现状 甘肃省域老年人实际家庭亲密度总分为(3.55±0.29)分,高于平均水平2.5分,甘肃省域老年人实际家庭亲密度均值为(56.79±4.67)分,高于理论总分37.5分,这说明甘肃省域老年人家庭亲密度较好,家庭较和谐;甘肃省域老年人理想家庭亲密度题项均值为(3.20±0.36)分,高于平均水平,但低于老年人实际家庭亲密度水平。甘肃省域老年人理想家庭亲密度总分为(51.13±5.73)分,也高于平均水平,但低于实际家庭亲密度水平。
2.5省域老年人人口学变量在家庭和谐程度上的差异性检验 以性别、子女数量、家庭所在地为自变量,以实际家庭亲密度和理想家庭亲密度为因变量做方差分析,得出:实际家庭亲密度的性别主效应差异不显著(t=0.565,P>0.05),但女性得分稍高于男性;子女数量主效应差异不显著(F=0.402,P>0.05),但只有1个子女的老年人得分稍高于多子女的老年人;家庭所在地主效应差异不显著(F=1.471,P>0.05),但城镇老年人得分稍高于农村老年人;性别和子女数量的交互作用不显著(F=0.201,P>0.05);性别和家庭所在地的交互作用不显著(F=0.399,P>0.05);子女数量和家庭所在地的交互作用不显著(F=1.357,P>0.05);性别、子女数量、家庭所在地三者的交互作用也不显著(F=0.240,P>0.05)。见表2。
因变量理想家庭亲密度的性别主效应差异不显著(t=1.356,P>0.05),但女性得分稍高于男性;子女数量主效应差异不显著(F=1.472,P>0.05),但有3个及以上子女的老年人得分稍高于只于有1个和有2个子女的老年人;家庭所在地主效应差异不显著(F=0.359,P>0.05),但农村老年人得分稍高于城镇老年人;性别和子女数量的交互作用不显著(F=0.789,P>0.05);性别和家庭所在地的交互作用不显著(F=0.827,P>0.05);子女数量和家庭所在地的交互作用显著(F=3.187,P<0.05),有3个子女的城镇老年人的家庭亲密度显著高于有1个和有2个子女的城镇老年人,有2个子女的农村老年人理想家庭亲密度高于有3个及以上子女的农村老年人和有1个子女的农村老年人;性别、子女数量、家庭所在地三者的交互作用不显著(F=1.740,P>0.05)。见表2。
表2 不同性别、子女数、家庭所在地的实际亲密度、理想亲密度得分分)
2.6省域老年人成人依恋与家庭和谐程度的相关分析 依恋回避与理想家庭亲密度总分显著相关(r=-0.496,P=0.000),依恋焦虑与理想家庭亲密度总分、实际家庭亲密度总分无显著相关性(r=-0.122、-0.116,P>0.05),依恋回避与实际家庭亲密度总分无显著相关性(r=0.116,P=0.086)。
3 讨 论
在成人依恋的类型分布上,甘肃省域老年人属于专注型依恋的有104人,占总体的32.73%,这说明这一类型的甘肃省域老年人在家庭生活中往往扮演依赖者的角色,需要子女的照顾,并且他们常常表现出对子女的过分控制,从而导致子女的疏远,而这种疏远又会使他们更加不安和担心,从而更加控制子女。属于恐惧型依恋的有196人,占总体的44.54%。这说明这一类型的甘肃省域老年人在家庭生活中不愿倾听和处理与子女的烦恼,较少主动与子女发生亲密的接触。
本研究中并未发现依恋的两个维度在性别方面的差异。Lopez等〔6〕采用亲密关系经历量表(ECR)研究发现性别与依恋焦虑和依恋回避都没有关系;Creasey〔7〕采用成人依恋(AAI)访谈也发现男性和女性没有显著性差异。但也有研究发现依恋的两个维度存在性别差异,苏逸珊〔8〕对台湾大学生调查发现有更多男生具有冷漠型依恋,Buss等〔9,10〕的研究发现,男性比女性更为回避。在中国文化背景下,李娜〔11〕的研究并未发现依恋的两个维度在性别方面的差异。探讨不同的依恋风格中是否存在性别差异,男女不同的社会分工及社会对于男性和女性的不同态度是否会影响个体成人依恋的发展,这在以后的研究中还需进一步讨论。
本研究中同样并未发现依恋的两个维度在年龄方面的差异。本研究将年龄分为60~69岁、70~79岁及80岁以上三个阶段,其中80岁及以上的老年人在依恋回避与依恋焦虑两个维度的得分最高。成年晚期,也称成人晚期、老年期,一般指从60岁到衰亡的这段时期〔12〕。进入老年期的个体(以退休作为标志),他们开始体验退休以后的闲暇、无所事事和不安,同时也要忍受疾病的折磨,思考和面对不可逃避的死亡。所以,凡是进入老年期,也就是超过60岁的个体,他们的思想与情感方面不再像成年初期、成年中期与成年中后期那样多变,反而是更加固定、更加追求生活的简单与安稳。
本研究还发现,依恋焦虑维度在子女数量上存在显著差异,只有1个子女的老年人得分高于有2个子女和3个及以上子女数量的老年人。这可能由以下原因造成,首先,个体进入老年期以后,对子女的依恋不断加重,子女数量少的老年人,他们能够寄托依恋的个体就少于子女数量多的老年人。所以,与子女数量多的老年人相比较,子女数量少的老年人就更显焦虑。其次,儿子与女儿对于承担老年人的依恋的作用是不同的。所以,在子女数量不同的同时,子女性别的不同,对于老年人的依恋焦虑也是有不同的差异。
本研究发现甘肃省域老年人家庭亲密度较好,同样说明了甘肃省域老年人的家庭和谐程度较好,家庭成员联系密切,家庭凝聚力较强;甘肃省域老年人理想家庭亲密度较好,但低于实际家庭亲密度水平,这说明甘肃省域老年人总体的家庭和谐程度较好,但他们对实际家庭和谐程度较为满意。
本研究中并未发现家庭亲密度的两个维度在性别方面的差异。以往很多学者认为家庭亲密度在性别上差异显著〔13〕,本研究与学者们的研究不一致是因为时代环境不同,传统社会角色对男女性的不同期待,期望男性更独立、更能承担社会责任,女性则更敏感、情感更细腻。现代社会则主张男女平等,甚至女性在某些方面更优越于男性。
本研究中同样并未发现家庭亲密度的两个维度在子女数量与家庭所在地方面的差异。当今社会生活节奏越来越快,不论是城镇老年的子女,还是农村老年人的子女都会花更多的时间在工作上,回家的次数都越来越少,在家的时间也越来越短。因此,子女数量与家庭所在地方面并没有显著差异。
本研究还发现,家庭亲密度的理想家庭亲密度在子女数量与家庭所在地的交互作用上存在显著差异,有3个子女的城镇老年人的理想家庭亲密度高于有1个和有2个子女的城镇老年人,理想家庭亲密度越高表示对实际家庭亲密度越不满意,究其原因可能是因为城镇生活节奏不断加快,老年人子女的工作也越忙碌,能够陪伴老年人的时间也就越少,子女越多,这种情况越严重;有2个子女的农村老年人理想家庭亲密度高于有3个及以上子女的农村老年人和有1个子女的农村老年人,造成这种结果的原因可能是农村老年人子女受教育程度普遍不高,容易因为家庭琐事争吵,尤其是有两个子女的老年人更容易因为子女的争吵而降低实际家庭亲密度的得分,而增加其理想的家庭亲密度得分。
依恋是人际关系中最引人关注的话题之一。随着依恋研究技术的发展,对依恋的研究不再局限于儿童,已经扩展到成人阶段,并且形成了蓬勃发展之势〔14〕。同样,近年来,我国关于家庭问题的大规模调查研究不断出现,并取得了显著成就。如洪天慧〔15〕主编的《中国和谐家庭建设报告》一书,其调查部分主要设计了我国10个省、自治区及直辖市的家庭问卷调查报告,包括经济发达的东部地区和经济相对落后的中西部地区,具有极强的可参考性。
通过对甘肃省域老年人成人依恋与家庭和谐程度的相关分析得出:①依恋回避与理想家庭亲密度总分存在显著相关。回避型依恋是对依赖和亲密关系的恐惧,不愿依靠他人与自我暴露。说明回避型依恋老年人在对实际家庭亲密的程度是不满意的,他们需要更多的依恋与亲密关系。造成这一结果的原因可能是这一类型的老年人在与子女的相处中处于一种较为疏离的状态,与子女相处得不自然,实际亲密度较低,因此将这一缺陷体现在理想家庭亲密度上;②依恋焦虑与理想家庭亲密度总分、实际家庭亲密度总分不存在显著相关。焦虑型依恋是害怕被拒绝和抛弃,极度渴求外界赞扬,当落单时感到焦虑。说明焦虑型依恋老年人对于家庭亲密度的实际状况与理想状况并不存在太大差异。造成这一结果的原因可能是这一类型的老年人内心较为敏感,对子女的依恋的渴望使得他们对自己实际得到的依恋与亲密关系已较为满足,不再渴求更高层次的依恋。
综上,甘肃省域老年人对子女的依恋处于正常水平。在成人依恋的两个维度方面,只有子女数量在依恋焦虑维度上的效应显著,其他人口统计学变量的效应均不显著。甘肃省域老年人家庭和谐程度较好。在家庭亲密度的两个维度方面,只有子女数量和家庭所在地的交互作用在理想家庭亲密度上的主效应显著,其他人口统计学变量的效应均不显著。甘肃省域老年人在依恋回避与理想家庭亲密度总分存在显著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