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是有故事的中年人
2020-02-27蒋芳仪
有人说,这一代中年人是既怂又勇的。怂,是不敢让自己出一点意外,因为怕倒下,怕整个家庭都垮了。勇,则是为了家人披荆斩棘,奋力前进。人到中年,当社会、家庭和自我的各种压力袭来,他们奋力挣扎,不断进行自我拯救、自我提升和自我转型。可喜的是,在正确的方向上不断积累,他们终将渐入佳境。
跑步,一个中年人的自我拯救
大约四年前,优客工场创始人毛大庆被诊断出患有抑郁症,睡眠不好,拒绝与他人交流,自闭。医生建议他用药物治疗,而这些药物副作用很大。
这时,他才意识到人到中年之后面临各种各样的阻力,包括年龄。
好在毛大庆与跑步结了缘。曾经他是一个体育不及格的人,尤其是跑步。当教练带他跑完第一个五千米的时候,他开始疯狂迷恋上了跑步。“当我跑完第一个五千米,连续6天我天天去跑五千米,以此来证明这件事是真的,我真的能干这件事。”毛大庆说。
这种喜悦是他在工作和学习中从来没有感受过的,也给了他一个很大的启示:很多时候是自己的心理暗示,阻挡了人生的多种可能性。通过跑步,毛大庆不仅治愈了抑郁症,还鼓起勇气在万科发展最好的时候离开,去创办优客工场。
跑步不会创造奇迹,但可以帮助你在某一段时间内,专注于内在,反省并学习如何调理自己的人生。到跑步中去领悟人生是一次长跑,不一定要超越别人的评判标准,而在于你可以坚持到最后。
跑步之于个人,是一种超越体育精神的进化,无论狂风骤雨还是精疲力尽的状态,都是对心理的磨炼,是精神的进化。
在跑了70多场马拉松之后,毛大庆说:“我们有一句话,跑得越远,离自己越近,因为你看清楚了你自己。你不会特别在意莫名其妙无关紧要的事,因为你会觉得世界很简单就在你脚下,你可以控制的是你的双脚,你可以选择跑得快,跑得慢。我跑步从来不听音乐,也从来不戴耳机,跑步最享受的事情就是享受自己的心跳,掌握自己的节奏。”(跑步君)
转型,一个中年人的重新定位
赵一,女,1978年出生。2017年1月1日,她所供职的《京华时报》停办了,她被分流到了《北京晚报》。
刚被分流过去的时候,赵一很不适应,因为每天都要打卡,没有时间照顾孩子,感觉很受束缚,而最让人不舒服的是,工资变低了。同时,赵一还对自己当时的前景感到迷茫,不知道将来要去做什么,也常常陷入自我怀疑中。
所幸,她后来勇敢地做出了改变。在决定离开《北京晚报》时,她有三个可以选择的机会:去“今日头条”或《21世纪经济报道》,以及转型做中医。但这三个选择,最终都被她放弃了。
不想去“今日头条”的原因是,赵一觉得自己到了一定年纪,再选择去互联网企业奋斗,处于一个不上不下的地位,非常尴尬。决定不去《21世纪经济报道》的原因很简单,赵一担心《21世纪经济报道》未来会是下一个《京华时报》,一旦同样的事情发生,她又要回到原点,这是她不愿意面对的。
至于转型做中医,的确,她曾经认真系统地学习过中医知识,平时也会给身边的人看各种病症。“如果要进入中医领域的话,我其实是有领路人的。有一位在中医领域非常知名的老师愿意带我入行。”不过,最后赵一还是决定放弃,“中医这个职业,需要做到一定的年限才会有起色,周期太长。”另外,给人治病存在着行医失败的风险。这个风险,是她所不能承受的。
放弃了上述看似还不错的选择,赵一最后的选择出乎全家人的意料——卖保险。她的决定遭到全家人的反对,特别是赵一的丈夫。在老公看来,卖保险始终都是一份不太“上得了台面”的工作。不过,在赵一看来,选择去做保险销售并不是意气用事。她认为,从事保险行业是一件“政治正确”的事情,未来社会要安稳发展,保险行业必然会有一番作为。
虽然刚入行的时候,赵一也一度十分窘迫。第一年,她卖保险的收入只能够勉强维持基本生活。尤其是刚上班的那几天,她很迷茫,不知道自己的客户在哪里,也存在“开口难”的心理障碍。心理上的落差也很大,赵一坦然道:“刚开始的时候,真的是拉不下脸向对方介绍保险。”
为了解决“开口难”的问题,赵一选择先从身边的朋友入手。“我还记得当时花了100多块钱买了一些小礼品去见对方。”赵一回忆道,也不说是去推销保险的,就是把自己平时学到的一些保险知识向自己的朋友介绍,再看看有没有表述上的错误。
这次尝试并没有带来签单,而赵一成功销售的第一份保险,竟来自一位10多年都没联系过的老同学。“我的这位同学自己创业开了公司,一开始,我向他介绍企业财险方面的产品,不过因为对方预算比较低,没有谈成。”虽然企业方面的保险没谈成,但通过聊天,她发现对方有个人资产配置方面的需求,而她正好有接受相关的培训,于是就从这个角度进行推荐,第一单成功签约了。
这让赵一找到了自己的职业定位。“我想做的不是那种低级的保险推销工作,而是个人理财规划。”替别人解决问题,让她觉得很有成就感。很快,这样的成就感也体现在了收入上。“现在的年收入和以前相比,大概多了20多万。”
对于未来的发展,赵一表示,既然卖保险有年薪百万不是梦这么一个说法,那就定这么一个小目标吧,希望自己能一直在这个行业坚持下去。(涂伟)
精准,一个中年人的成功方向
如果没有一定要碰面的要紧事,雾满拦江的下属们几乎见不到他。
每天一早,内容负责人会准时收到当日微信公众号要推送的稿件,标题选择稿子里最具冲击力的一句,排好版就能发。有的时候,雾满拦江会一口气发来几天份的稿子,如同码字永动机。
雾满拦江本名为崔金生,在网上搜索他的名字,跳出来的内容是“雾满拦江怎么那么能写”。54岁的雾满拦江出版过70多本书,作为腾云智库重量级智囊,发在网上的杂文数量庞大到连他自己也记不清。
30岁那年,雾满拦江从老家呼和浩特来到深圳,从一名公务员学着变成“市侩”的商人,他想尽快把钱赚够,才有精力去玩别的。那几年他写了大量职场厚黑学、心灵鸡汤类的畅销书,白天还要精力充沛地上班,直至35岁实现经济自由。
雾满拦江开始觉得,赚钱在低处,花钱的事更好玩。创业是花钱的,是要有人拿钱给自己花的。他开了微信公众号,最早在上面贴小说,文学性强,传播性却一般。而后,他意识到新媒体写作和写纸质书的差异,开始在公众号上尝试内容创作转型。他擅长从大量资料、书籍中抽出结论,再用平实、辛辣的文风书写出来。
微信公众号不能随意停更,粉丝们需要雾满拦江如约而至。他很少有时间踏踏实实地读完一本书。书变成了辅助写作的工具,有时为了写一个选题、一个人物,一天要速读好几本。遇到所有媒体都在议论的热点话题,哪怕了解不多,他也要赶紧收集资料,迅速写一篇推送。
雾满拦江认为,成熟的写作者必然要走向商业化。在微信公众号这个当下最适合进行深度内容分享的平台上,他要最大程度地融入时代,降低阅读门槛,传达更深的意涵。(刘妍)
积累,一个中年人的渐入佳境
在自称做模特、当演员全是野路子的宋宁峰看来,他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中年危机,“我只有青年危机,现在反而是渐入佳境了”。
宋宁峰并不高产,参演的也大多是文艺电影。他歪着头想了想说,自己其实仅仅就是喜欢拍电影,具体什么类型,没在意过。“我不会把东西分类,看到剧本,对角色感兴趣,至于拍出来是什么类型,我也不知道。”
不久前上映的电影《追凶十九年》中,宋宁峰饰演追踪杀害妹妹凶手的刑警,以前演戏他都不好意思请朋友去看,这次“我会请朋友们都去看”。
宋宁峰是北京人,两个舅舅都是北京电影学院毕业的,一直从事影视行业。虽然没有正规学过表演,但从小耳濡目染,面对镜头他从不发怵。
即便如此,演员这个职业也并不在宋宁峰最初的事业规划范畴。他从小喜欢摇滚乐,高中时组建了乐队。“我姐姐是专业摄影师,总喜欢拍我,有一次一个时尚摄影师看到了我的照片,说让我去试试。”个儿头高、外表帅气,再加上会玩音乐,让他一度在京城模特界很吃香。那两年,各大杂志上都能看到宋宁峰的影子,他也会去走台。“太简单了,完全不用动脑子。我也就干了两年,就是野模,玩票,赚点外快。”
有朋友推荐宋宁峰去剧组面试,他也不太上心。试镜电影《阿司匹林》时,他骑着摩托就去了,进屋也没怎么说话,“出来后我就去玩了,感觉更像是顺路去面了个试。”后来,听梅婷说,那天他走后,现场小姑娘都特激动地跟梅婷说:“就是他!就是他!”
片中,宋宁峰与梅婷饰演情侣,“我们到现在还是好朋友。”他的角色叫小白,“名字好记,台词不多,特像我当时的状态,不太说话,就谈恋爱。”
用宋宁峰的话说,他当模特是野路子,当演员最初也是野路子,“漂泊了差不多10年,拍戏也不紧凑,平均一年也就拍一部。”直到6年前,签了经纪公司,宋宁峰的演艺道路才算走上正轨。而在演技上,他觉得是这两年才开的窍,“我一直在用最笨的方法,但也是最真诚的。”
回看宋宁峰演的角色,多是与其本人气质相似的。因为从小受到家人的熏陶,以及那两年当模特的经验,他的表演风格更偏重于本色。“后来演多了,就摸到了一些所谓的表演技巧。直到我遇到张艾嘉。”
2017年,宋宁峰在张艾嘉执导的电影《相爱相亲》中扮演歌手阿达,虽然也是一次看似本色的出演,但却对他影响很大。“那时,我已经习惯用一些技巧去表演了,去之前就想好要怎么演,人物是怎样的。”
开拍后,张艾嘉跟宋宁峰沟通,让他不要化浓妆,不用有太多考虑,能呈现出最真实的感受,就是最好的表演。“其实那些妆也不是我要的,拍电视剧都会打厚厚的粉底。但这段话对我启发很大,从那时开始我又回归到真听真看真感受。”
在电影《追凶十九年》中,宋宁峰饰演一名刑警,时间跨度近20年。接到剧本时,他就被故事和人物震撼到了。“当时我还在重庆拍另外一部电影,回来见导演的过程中,就已经在心里勾勒出片中两个刑警角色的模样。”其实两个刑警他都想演,“何晨很闷、很压抑,这种我演起来不难,刘一波对我来说更新鲜,不过导演觉得我还是更适合何晨,会更容易一些,但其实并不容易。”
因为要时刻表现出压抑的感觉,宋宁峰连春节都没过好。“电影总共拍了一个半月,但保持那种压抑的情绪不止是从电影开机到杀青,我上一部电影是12月31日杀青的,从那会儿我就开始酝酿了。”开机前正赶上春节,“过年大家都高高兴兴的,我却一直板着脸,也不参加聚会。”
虽说宋宁峰提前一两个月就开始熟读剧本、进入角色,但很多镜头真正拍摄时,还是会有意想不到的东西。“会更直观,更复杂,更震撼。”片中有一组长镜头,嫌犯跑进发廊,何晨进去搜查,二人从屋里打到屋外,翻过铁栅栏,在马路上扭打。这场戏拍了一天,虽然排练了很久,但宋宁峰还是有点儿担心,“我不能真打,但又要打得真。”同时,他还要保护对手戏的演员,避免对方受伤。“一连拍了七八条,打了七八遍,打到没劲儿为止。”而片中这样的打斗戏很多,受伤也是在所难免,“所以不要打人,打人没好下场。”(张坤玉)